红红惊讶地看着我,愣了一下,笑着说说:“也好,你比我想的通透,随心来吧。”
“嗯,我们,都会顺利的。”
“行了,就送你到这儿了,到家了记得微信啊。”
“好的,你回学校也注意安全哦。”
我和红红挥手告别,再次踏上回家的路,却没了以往归家的兴奋。坐上火车后,不停朝窗外张望,是在等什么呢?
看着站台上的人来人往,心渐渐凉了下来,无论我怎么期待,司马青空都不会出现的,可内心还在奢望着、奢望着,直到火车启动我才放弃。
躺在卧铺上,侧身面对着车壁那一面,渐渐地有温热的东西从眼里流出,浸湿了耳边的碎发。
真的累。
每每看到如玉和李荣运的甜蜜都让我羡慕不已,他们可以在大家面前手挽着手,如玉可以娇羞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生气的时候可以撅着嘴对李荣运发脾气,然后李荣运便会想尽各种办法哄她......
刘心对远远的喜欢,也越来越明显了,聚会的时候会特意坐在远远旁边,为她夹菜、替他挡酒,他们一起在英语方面进步,两人虽什么都不明说,却也相处的那么自然舒服。
可是我呢?
我有喜欢的人却不敢告诉任何人,遇到开心的事情,我是多么想跟他一起分享,可是几次得不到回复之后,我便再也不敢打扰他了。
遇到伤心的事,我更不敢跟他讲,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个脆弱不堪的人。
我不能牵他的手,我也无法冲进他的怀抱里,我甚至,连见都见不到他,又谈何对他笑、对他哭、对他闹!
真的苦。
思念的心情,像是吃了无数口黄莲,明知道苦,还要咽下去。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累、这么苦。
我开始更加了解红红痛苦的源头,也是我痛苦的源头,就是那有头无尾的温柔。
是啊,若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不搭理你,不给你希望,或许我们也不会这么牵挂、这么痛苦。
可是司马青空为什么越来越像齐中天了呢。
为什么给我那样的温情、爱怜,让我痴迷于它,让我开始习惯于它,然后却将一切全部抽回,给我长久的扑空,让我开始猜测、试探,最后是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的心凉。
直到——
我只能在车上小声地哭。
头昏昏,离家越来越近,我清洗了下脸,补了妆。无论心里有多少的苦,都不能将这些负面情绪带给我的家人,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就要到站了,我收拾行李,顺便拿手机看下时间,屏幕闪亮,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于司马青空的。
我的心,顿时“噗通、噗通”跳起来,握着手机的手也轻颤着。
放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了短信内容,却没有让我像以往那么开心。
“遇之,期末要好好考,不可以松懈哦。”
这么简短,毫无问候语关心,我的脑海里霎时闪过一个词“敷衍”,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难道他还以为我在考试吗?
是的,就是敷衍!
我变了,不再那么容易满足,我对他的情感,越来越希望的到回应,甚至是最快的回应。寥寥几次的主动联系,我都是迫切地希望他回复,那种秒回的期待,可次次,都是失望。
最开始喜欢他的时候,我顾忌很多,看到他的短信、他的电话,我会紧张到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回复他短信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尽量保持距离。
可是那些已经不够了!
我现在想要的更多,我想让他陪我,见不到没关系,至少、至少,和我说说话吧,可他连这些都没有给我。
这让我开始慌张、急躁起来,于是内心的渴求变得更大,更加地不知足,我对他的期盼变得越来越像男朋友的标准,甚至更多。
发现这样心思的我,对自己感到陌生、感到害怕。
我一边责备着自己奢求太多,不顾忌司马青空的处境,即使他明说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毕竟,他还有楚霄蕾,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
另一方面,我埋怨自己口是心非。明明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随心而过、顺其自然,不要追问他,也不要逼迫自己,喜欢就坚持,难受了就退出。想的那么美好,却什么都没做到。
这样的自己,我开始厌恶。
有时候夜里做噩梦,会梦见司马青空搂着别的女孩子,我怎么喊他,他都听不见。
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却谁都不敢倾诉,慌乱的大脑开始产生荒谬的想法,司马青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是不是开始厌弃我了,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所以,他才只给我这简短的一句话敷衍吗?
我什么时候变得疑神疑鬼了?我要变成张冬铃那样的人吗?不!我哪里比的上她,她起码是齐中天的妻子,而我之于司马青空,究竟算什么?
我将手机放进口袋,告诉自己,就当作没看到过那条短信,司马青空离我越来越遥远了,黄遇之,你得清醒,这本就是一条艰难的路,结局如何,都得承受。
拼了命地调整好情绪,走出车站,看到寒风中等待着我的妈妈和韩叔叔,我瞬间酸了鼻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为何执迷于司马青空,差点......就忽视了最亲最亲的人啊。
我紧紧地抱着妈妈,抖动着双肩哭着,妈妈一直拍着我肩膀:“之之最坚强了,不哭了啊,这不都回家了吗,受了委屈跟妈妈说......”
“是啊,我们回家,家里最温暖了。”韩叔叔接过行李,启动他那辆破旧的车。
我擦擦眼泪,不停地点头,一路上都偎在妈妈怀里,闭眼不语,他们也不说话,车子静静开往家,回到家里,我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我听见韩叔叔和妈妈在客厅里担忧地谈论着我,听到“失恋”两字的时候,我惊地睁大了双眼。
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情感状态,于是我深呼吸、深呼吸,调整情绪,大喊:“才没有!期末考那么难,我可是用了百分百的精力,现在我睡好了,满血复活啦!”
听到我这样的话,客厅的两人连忙跑到我房门口,看着我叉腰举手的滑稽模样,终于笑了起来。
“有了精神就好,快去洗洗,你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呢。”韩叔叔笑着说。
“好嘞!”
他们两个走后,我转身,顿时丢失了虚伪的笑。
啊,心痛,就是这种感觉吧。
胸膛像被连续重击般的沉闷、刺痛,看到什么都觉得很伤心,桌子上的书令人忧伤、床头的大熊玩偶让人忧伤、窗外的落叶也会让人潸然泪下......
总之就是万物皆哀,莫不痛心的感觉。
桌子上的杯子,是一年前司马青空送给我的,此时看到无比的刺眼,我伸手打落它,“咚”地一声,掉进了角落里,我也无力去捡起来。
转身走进洗手间,用凉水狠狠冲着脸,想要以此获得哪怕一丝的清醒。
这顿晚饭,吃的无比艰难,我毫无胃口、毫无心思,可是为了不让妈妈和韩叔叔担心,我还是要强硬着讲笑话,大口大口地吃着。
妈妈和韩叔叔的话也多起来,那个秀气严谨的妈妈,忽然变得罗嗦了起来,她一直唠叨着韩叔叔不要太劳累,不要总是喝酒,要注意身体......
啊,这样的场景,我究竟有什么资格郁郁,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像一家人一样开开心心地吃饭。
妈妈终于还是被韩叔叔打动了呢。
真好,他们能够幸福真好,而我,痛苦一点就算了、罢了。
回家已经好几天,妈妈问:“之之,这次怎么不吵着要去你安爷爷那儿?”
“哦,天冷,我等天晴了再去。”我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妈妈。
其实我是不敢去,因为安乐寺已经不是我所有少年时期的回忆了,那里存有太多关于司马青空的记忆,我害怕,害怕去了会控制不住大哭。
可是两天后,我再也找不到理由了。阳光高照,温度高达十几度,妈妈心情好,做了些糕点和卤煮,打包好让我给安爷爷送去。
我推辞不掉,只好收拾了一下,朝车站走去。
这是最累的一次上山,以往带着轻松惬意的心情,即使蹦蹦跳跳也不觉得累,可这次带着沉重的心,放佛千斤般压着我,让我脚下酸痛。
似乎用了平时双倍的时间才爬到山上。
我并不那么着急进门找安爷爷,站在庙门口,抬头看着。
安、乐、寺......
这三个字已经变得破旧不堪了,大门其实也很破旧,生了很多裂缝,不过自我记事起,安爷爷的小庙似乎都这么破旧,可是这么多年来,它还是这么破旧着、破旧着,安爷爷从未修整过它,但它依旧在。
保持着原有的破旧,没有新一点也没有旧一点。
我脑海里又生出了奇怪的想法,安爷爷不会是神僧吧?
他的寺庙可以十几年不变模样,寺庙名称和我大学的名字一样,山上条件这么差,安爷爷却从不生病,连点小风寒都不曾患过,这么多年没出过村庄,却懂的那么多、悟的那么透......
想到这里,我不惊后退了几步,暗自感到慌张。
“黄遇之!你这是产生了无稽的幻想.......怎么可以因为感情受挫就这么颓废.....不能不能不能!”
我狠狠地摇了摇头,深呼吸,然后推开了大门。
世界很奇妙,安爷爷的庙也真的很神奇。
有时,我们寻寻觅觅、苦苦争取而得不到的东西,往往在不经意间,就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而我眼前的是谁呢?
是啊,就是那个让我痛苦纠结、又爱又怨的司马青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