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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剿匪酬功云骑尉

柳毅第一个跟着跃下去,他飞快的落下,攀爬,站起李晟的身边,“我真不知道,跟你一起行动,会不会有命在。”前途未卜,危险重重,却还愿意跟你站在一起的,那是真兄弟。

李重丙兄弟是第二波跳下去的,李重丙因为剧烈运动有些喘息,“晟儿,你真是瞎胡闹,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娘交代。”关键时刻,还喋喋不休,关爱有加的,那叫父爱如山。

他们放任李晟一个人跳下去,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希望他能够幡然醒悟,自己爬会对岸的山坡上去。李晟笑了笑,“爹,我们赢了。”不知道说的什么胡话,敌人都快赶过来了,还说自己赢了。

少年队的人,陆陆续续往下跳,胡归一却吼道,“都是一群傻子,把木板搭起来。”木桥搭上,对岸的人,一个个的,都汇聚在这边。胡归一凝眉,“那个人怎么像是阿诚。”

那必然是柳诚,这一战最大的功臣,深入敌人卧底,最后引入敌人走向死亡的超级大功臣。“老大,赶紧带人去救他。”柳毅挺了挺枪头,吼道,“少年队,跟我冲。”

十六个人,撒开步子,朝着两名骑兵冲过去。程辰晨跟在后面,手里紧着的弓箭,随时都能要了对方的命。方杰的箭矢,光明正大,力能破敌。程辰晨的弓箭就有些猥琐了,到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

方杰的脸色很苍白,亲眼看着一群少年在对面,将己方落单的两名骑兵活活杀死,还耀武扬威看着他们。他想起了先前纵马秀技术的时候,只需一步,就能探到这条陷阱。

柳家庄前面的那条沟壑,只是阻挡骑兵冲击而用。这一条陷阱,才是真正的杀招。来的时候,他们就够谨慎,李晟就把最有优势的陷阱给隐藏下来。陷阱之所以厉害,乃是因为不被人发现。被人发现的陷阱,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将最厉害的陷阱,放到最后才使用,对敌方残忍,对己方更是残忍。柳家庄的伤亡,绝大原因归咎于方杰,可李晟也有推脱不过的责任。赵旦等人对王诏的恐惧,促成了柳诚的计划成功。

开封府尹大人,干出突袭的事儿,他们都信了,没有丝毫怀疑。可谁能想到,诱使他们突然回军,掉入了陷阱中。谁又能想到,来时没有陷阱的地方,走时会突然张开血腥大口。

明教一百马军进攻长桥集,如今只剩下七人,孤零零地站在对面,怒视着他们。这个变故,柳家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敌人明明就快灭掉柳家庄了,突然来了个大反转。

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艰难。明教徒攻占长桥马场之后,难免有骄纵之心。李晟派人和柳毅接触,关键时候,用这一计谋,将他们隐走,从而保全柳家庄。

李晟都没有想到,第一波陷阱不用,而今造成的杀伤力比预期的高上太多。双方人马互相对峙,这场战役其实已经结束了。方杰冷冷道,“李晟,你真是好样的。”

到这个时候,只是英雄惺惺相惜,大家互有往来,并没有一方独占鳌头。“承蒙夸奖,这一次,使我们赢了半招。”这七个人逃脱过去,真是遗憾。正如方杰想杀李晟灭口,李晟同样想杀方杰以绝后患。

“下一次,我必然带明教大军,踏平开封府,覆灭柳家庄。”对方的抱负还真大,李晟捅了捅柳毅,“老大,人家都发狠话了,你就不回应回应。”柳毅道,“方杰,你还是在江南站稳脚跟了,再来说大话吧。”

明教如今的局势并不好,江南的官府,正全力追剿他们,不然也不会催着要粮食和物资了。方杰冷哼一声,打马而走,一群人消失在视线里,柳家庄人为之一松。

胜利了,却没有一个人欢呼,这场不过半天的仗打的实在太惨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粘稠地刺鼻。李晟想要说一些激励人心的话,却还没有开口,就觉得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李晟抬回去。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大热天里,不处理好尸体,很容易产生疾病。明教幸存的人遭遇了不幸,柳家庄的人,对他们恨得深入骨头,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山里躲藏的家眷听到消息,陆陆续续回来了。战争留给他们的,只是满目苍夷。在后山的土坡上,喊着眼泪将亲人的尸体埋下去。大战胜利之后,没有丁点的喜悦,柳家庄几乎全部素缟。

溪河另一边的庄子,都来柳家庄吊唁,并极度恭维柳家庄,若不是他们,附近的百姓就要遭殃了,他们这是造福乡里。柳家庄空前强大的军事力量,让他们觉得担忧的同时,又产生了几分依赖。

开封府没发生战乱,可是听说颍昌府乱战不休。说不定哪一天就波及到开封府了,有这么强大的邻居照拂,的确是一件幸事。张柔瑾不顾闲言闲语,直接进了柳家的门,忙里忙外,有了女主人的风范。

战争过后,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先前承诺的抚恤,长桥集人以后的规划,柳家庄接下来的耕种,无数的烦心事儿。更加令人头痛的是,柳家庄的大脑,在耗费无数心力之后,彻底病倒了,不再过问任何事情。

有许多人要找李晟,询问工作该如何开展,要达到什么样的预期。从来没有李晟这样苦逼的董事长,一摊子事儿,都要亲力亲为。幸好,有一个好保镖,吴婶儿把所有的人都挡在了外面。

到了八月底,战争的痕迹处理的差不多之后,柳家庄来了两个人。一个提着药箱,带着粉嫩的小姑娘,坐着马车来的。他们一下车,就受到柳家庄人情的款待。

邹老爷子来柳家庄了,先替柳太公瞧了病,没有给他什么脸色,“你以后的饮食可得注意了,烟大概跟你无缘了。我说的话,或许你不愿意听,但你要想多活几年,看看孙子辈的能做到什么程度,该戒的,都得戒掉。”

这一次,不用柳昭偷偷摸摸丢掉柳太公珍藏的烟斗烟叶,他自己就将其丢进了溪河里。他拍着柳昭的脑袋,“翁翁这次,真的戒了,你以后别再像防贼一样防贼我了。”

与此同时,胡归一也受到了无妄之灾,“老胡,你当戒的也戒了,咱们再安安心心多活几年,都听邹大夫的。”邹大夫,是唯一一个能够自由出入李晟房间的人。柳眉连柳太公见李晟的权利都剥夺了,想要关心李晟的,烦扰李晟的,统统被拒之门外。

邹桐能来,李晟打心里高兴,“邹爷爷,真是好久不见了,在京城过得可好。”邹桐笑着道,“还好,可是你小子却不怎么好,魔障了。”有些记忆被翻了起来,就不好被压制下去。李晟也知道不合时宜,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多的心机,也不知道累不累,你啊,比老头子我强多了。”李晟这一次啊,对柳家庄的人很是伤心,到最后,他们竟然都不相信他了。

还有现在,危机一过,他的大管家吴铁柱,内在总管柳慧儿,家禽总署李芸儿,工程总管梁宏,得意楼店长李群和陈从文,都不厌其烦地来叨扰他。他只能称病不出,那些小事儿,有什么不能决断的。非要打着幌子来见一见他,看他是不是半死不活的。

就连柳叶儿,也来打探消息。见过李晟之后,传了一句话,“你们都被二哥骗了,他一个躲在屋子里吃好东西呢。”好吧,李晟是个挨不住饿的人,准备了山楂,冰糖,水果,可也不能给定义成为贪吃的人啊。

他心里的苦楚一般不跟别人说,见到邹桐,却很想倾诉一番,“邹爷爷,我累。”邹桐笑了笑,“人活着,怎么会不累呢,有时候吃饭是累,干活是累,累的东西多了。睡觉就是为了解除累,你既然这么累,不如跟我去散散心。”

李晟疑惑道,“您是说,跟您去青山?”邹桐笑着道,“是不是放不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好放手。你不放手,他们永远都不会上手。”柳眉在吴婶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你不用担心老娘我,等你弟弟出生,你再回来看我们,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得跟着你去青山。你先去青山,给咱们造一个家,这个本事儿,你有吧。”

最放不下心的,的确是母亲,眼里有了泪水,“娘,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静一静,并不是生他们的气。”他一个人站着的时候,整个人是凄凉的。不能全怪他们,李晟自己也说的不清楚,若是介绍清楚了,不至于弄这么多的隔阂。

“晟哥哥,你就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吧。”邹丫头还在怀念李晟做的饭菜,邹桐笑了笑,“我家丫头,可想把你这个厨子请去呢。”李晟还是犹豫不决,他的确像消失一段日子,让柳家庄自己去运行。强行插手的结果,变成一言堂,身边的人都长不大,李晟希望他们成长。

“娘,我再考虑考虑吧,群哥儿的婚事要办了,庄子上要好好冲冲喜。”悲伤过了这么久,喜庆可以让人看见希望。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咱们来个三喜临门,芸儿和三猛,毅儿和柔瑾。”

李晟不反对了,与这个时代脱节了不好。柳眉高高兴兴安排人去准备婚礼事宜了,李晟却还得面对他的烦心事儿。庄子上的人,包括柳太公在内,柳母都能替他拦住,可是接下来的几位大神,绝对不好推脱。

这是一位不速之客,对着国朝有重大贡献,可是李晟一点儿都不待见他。王诏在万友县选的稳扎稳打的策略,差点害死了柳家庄。江县令和张县令都跟着来了,张县令的表情很是尴尬。

他或许晚走一刻,这场泼天的功劳就跟他有关系了。王诏道,“这一次,你干得很好,你翁翁被授予正六品云骑尉,食邑百户,实打实的。”武将勋职,没有什么实权,有些俸禄。以后大概可以称为柳家军了,这么大的功劳,不能不赏,柳太公有从军经验,这样的任命很合情理。

“明教的人呢。”这么多天了,对明教的围追堵截,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损失大半,其余人杀入了颍昌府,追赶不急。他们将粮草给烧掉,大家都没得到好处。”

不是都没有得到好处,而是朝廷损失大发了。本来朝廷的粮草,被掳掠一空,这还不叫损失么?万友县和开阳县,开来这一次,又得报荒年了么。王府尹有自己的底细,开封府还有两百万的银子,能够好好度过这一个荒年。

“李家小子,你惹麻烦了。”麻烦,李晟还真是惹了不少麻烦,而且全都不是自己的。李晟表示洗耳恭听,王府尹道,“长桥马场这次被攻破,郓王府的脸面不好看,你抢的这些马,还是老老实实还回来吧。”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郓王从百姓手里抢马,不会还回去;明教徒从长桥马场抢马,不会还回去。他冒着生死,从明教匪徒手里抢马,还要还回去。看着李晟渗人的眼神,几位大佬觉得不好意思。

王府尹道,“马你不用还,这件事儿,我替你兜着了,不过,你得来开封府干事儿。”想着法儿征辟一个十岁孩子入官,还真是前所未有。李晟对此却并不感激,“承蒙府尊厚爱,小子愧不敢当。小子已打算在长桥集养老,还请府尊不要为难小子。”

你十岁的年纪就养老,这是明摆着对府尊大人有气。王府尊尴尬,想从其他人处入手。可是李晟犯起浑来,谁都劝不听。他们连李晟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去说服李晟。王府尊最后只能计划落空,怏怏地来开,周围的人都说李晟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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