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的歌大多是非常令手机持有人喜爱的一曲,却偏偏,此刻手机闹人的紧,再爱,再喜欢的歌也变得有些烦人。
宁夏接起电话,如同对待千百种陌生来电一样,应了一句极有礼貌的,“喂,您好,请问您找……”
最痛不过陌生人,最好,也不过陌生人。宁夏淡淡一笑,她与他,早已是过眼云烟。
“宁宁……”
对方熟稔的喊了一声宁宁,却让宁夏有了想要挂电话的冲动。
宁夏没有回应,手死死的捏住手机。那边却再次开口唤了一声宁宁,宁夏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往上撞,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
只是唤了这一声那边却再也没了动静,宁夏咬着唇屏息,等待自己平复。
宁夏本想看看方时佑到底为了什么给自己打电话,可不知为何他喊了一声后就迟迟不在开口。上班时间本来空闲就不多,宁夏也无心再应付,说话的语气俨然有些不耐烦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方少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挂了……”
本来宁夏也不想再跟方时佑有什么牵扯,说完了这句就挂断了电话,丝毫没有给那边人喘息应答的机会。转身就要回办公区。手机再次响起,宁夏接通,声音中平淡却略有厌恶,“怎么,方少是不是按错了?”
请不要怨她做的绝。心痛过,挣扎过,到如今真正放开了她便再也不想重来了。
他方少爷曾经对她有没有过感情,动没动过心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宁夏看懂了太多也看透了太多,哪怕自私她也只想要一个开心的自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自己,仍旧蝼蚁一般在底层辛劳而不知疲倦的自己。
好像怕是电话再一次被挂断,那边人有些急切的开了口。“宁宁,我们,能不能谈谈。”
谈谈…宁夏先是迟疑,后莞尔一笑,“方少,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您确定您是要跟我宁夏谈谈吗?”宁夏摇了摇头,眉梢亦是一动。
她站到了窗边,外面冬日暖晴,午后阳光正好,柔柔的抚在她的脸上,只是她的心中却如被冰刺一般,与此刻的天气天壤之别。
多多少少,宁夏的语气是让方时佑有些难堪的。他这样的男人什么时候吃过鳖受过气,却偏偏被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弄的有话说不出口。
好在,这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车里。他可以一个人反反复复的拨着她的电话,拨通了又挂断,也可以面对她的挖苦讽刺的言语是脸上随挂不住可却依旧要保持口吻的温和。谁能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来想跟她谈谈。反复了多少天又挣扎了多少****才有勇气拨通她的电话,才能听到她的声音。
每天的傍晚,他都能看见那个身影,走在路灯下,飞起的发尾,轻扬的发丝,动感十足。每天的清晨,他亦能看到她精神百倍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车窗,他看的清她,她却看不到他。
从没有如此的犹豫不决,就算面对再大的项目的决策他都没有如此过。
那一次,他看见她跟舍友去逛超市,回来时大包小包笑的那样开心。那一次,他彻夜失眠了,眼中全是她的快乐,她的笑颜,她的所有美好,他真的不忍破坏。再一次,他看着她带着一个男人进了单元门,只差一点,他没刹住就从车里冲出来了。他的自持力太好,好到捏着门把的手已经变了颜色,好到恨不得,恨不得杀到楼上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那一日,他好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眼睛紧紧的盯着单元门,到底是要看看那男人跟她几点出来,那男人又是不是会在她那里过夜。
只是,结果到底是他太小心眼了。那男人下楼时怀里搂着的姑娘显然不是她,而她正在那两人的身后和另一名姑娘一起跟他们挥手作别。才明白那是她舍友的男朋友,令他大喜过望。
就这么一次,那么不爱表露心思的他,眉里眼里的竟都是笑。
事后,他傻了,开始嘲笑自己,笑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言语中伤了她,却又控制不住的来到她住的楼下傻等。明知道她话已说绝,就算自己找上门她亦不会给自己一个正眼,弄到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他。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看看她,心里还念着她未好利索的病。
每日,他看着她上班他才离开去公司,而知道她大概几点下班他又会提前到,一天两次,从她进入他的视线到她进单元门不过几十秒的时间。每天他深夜才走天不亮就来,为的不过是这十几秒……
他究竟要怎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从没觉得有什么事情什么人会是这样的忘不掉,就好像一缕烟,袅袅婷婷在记忆里徘徊,就算最后看不见了却还是能嗅到气息,弥久不散。而她的一切,就那样氤氲在了他的世界里,渗入了骨髓,想清除,根本没那么容易。
“给我五分钟,你下班后,我在你公司的楼下等你……”面对宁夏的讽刺,方时佑仍旧顽强的像个小强,行事作风没有哪样是他的惯有风格。
“对不起,方少,我下班还有事,至于你说的谈谈,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
他的犹豫他的诚恳就在这样的一瞬间被她抛到一边了。不是她狠心亦不是她无情是,该走的都走过了,而这些有的没的的,什么谈不谈结实不解释的真的没必要了。就算过失杀人还能等你自己为自己开脱吗,所以在她面前他的所谓谈谈意思是相同的。
再一次扣掉电话,宁夏便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手机恰有来电防火墙,将方时佑的号码设置进去一下子就省了好多事。
本来下班有事是宁夏一句用来敷衍方时佑的话,只是没想到到了快下班的点儿宁夏就真的被派上了新的任务。策划部主管突然被安排出差,可是她的孩子却因为发烧还在写字楼旁边的社区医院里输液,宁夏是策划助理,这种事情自然是责无旁贷。
“小宁,孩子他爸去了燕郊,得晚点儿才能回来,孩子这样的我又放心不下,只能麻烦你……”
知道妈都疼孩子疼的厉害,看见主管模样宁夏就让主管放心,打着保票,收拾了桌子就奔去了社区医院。
孩子小名叫鑫鑫,与以前公司华工家的孩子同音而不同字,年龄也是相仿,到让宁夏觉得亲切起来。
宁夏匆匆赶到医院时鑫鑫高热已经退了一些,只是听见妈妈出差走了那孩子眼泪那怨恨委屈的眼泪就要往下掉。宁夏慌了手脚,连哄带吓的劝了半天才让鑫鑫安静了下来。
孩子的脸上还有两驼湿热的潮红,上面挂着干透的泪痕,也是可怜见儿的,宁夏心里发了酸,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便帮孩子捂着冰凉的输液管。
方时佑的车就停在宁夏公司的楼下,宁夏说不见不谈,可方时佑还是想给自己一次机会,无论怎样,有些事情真的是需要说清楚的。
宁夏挂断电话以后方时佑才察觉再怎么也打不进电话去,索性他就驱车到了她公司的楼下等她。再晚再忙,她还是要下班的。
还没到宁夏下班的时间,方时佑便放松了心思翻起了手机。他不是时下的时髦小姑娘没事儿喜欢玩儿个自拍,手机里的相册会满满的都是嘟嘴和剪刀手。他的手机里实在是简单的很,相册里唯一的几张照片是他们在杭州的时候。众多照片里有一张是他的最爱,那是宁夏捂着嘴的大笑的模样。
想想那一刻,方时佑满心悲哀,明明过去没有多久却偏偏离着又那样那样的遥远。那时候她的全部都属于他,他们之间浓的像化不开的蜜糖,像和在一起的水与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这一刻,他们却彼此对立,水火不容,说准确一点是再也没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