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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原来他也就只值一年的利用期

看他在气头上,秋意浓将就着他,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她这样反而在他眼中是一种心虚,扣住她的下颚转过去:“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

秋意浓心中警铃大响,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轻描淡写的用手指梳了梳长发说:“没什么啊,还是老话,他对我有非分之想,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三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有下人匆匆过来传话。

宁爵西摆了摆手,下人赶紧退下了。

两人进了大宅,陆翩翩还没走,见宁爵西撇了秋意浓去和方云眉说话,陆翩翩拉着秋意浓到外面花园去逛逛,心有余悸的直吐舌:“蔻儿这次算是做了一件让我觉得惊天动地的事情,她居然逃婚了。天哪,要是我想都不敢想!”

花园的一角有秋千,陆翩翩快走了几步,坐到秋千上,轻盈的身子在空中荡了起来:“我在大宅的窗户这儿看到宁哥哥跑去找你,当时你在和朦北哥说话,宁哥哥脸色黑的像锅底,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宁哥哥情绪外露过,这是第一次,感觉好吓人。意浓,宁哥哥对你是真心的。”

秋意浓心绪不宁,也没仔细听陆翩翩说什么,随口应着:“嗯。”

客厅的一角,方云眉拉着宁爵西嘀咕:“宁朦北这件事我总感觉不对劲,方云馨一心想揪住点事针对我,爵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宁爵西身侧是一扇窗户,外面正对着花园的一角,能看到两个娇美如花的身影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四周是一片争奇斗艳的花海,却远不及那秋千上一抹俏颜来的惹人喜爱。

他一手置于裤袋中,心不在焉的回答:“你别多想,如果真有什么,宁朦北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就会爆出来,那样对你我不是最大的打击吗?”

“也是。”方云眉略一思考,觉得儿子说得对,正要再说什么,见他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看,她伸头也看了一眼,便缩回来了。

宁爵西看了小一会,状似无意的回头对方云眉说:“对了,妈,我记得前年送了你一枚在日内瓦佳士得拍卖会上拍到的卡地亚钻石胸针吊坠,现在还在不在?”

“在,在我保险柜里,怎么了?”方云眉问。

“没什么,我有个朋友想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宁爵西轻描淡写。

方云眉嗔怪的看着儿子:“跟我还客气什么,行了,我保险柜的密码你是知道的,你的生日,你自己上去拿。我要去你奶奶房间看看,刚才她好象身体又不大舒服了。”

宁爵西唇边扬了抹笑:“嗯,你去吧。”

方云眉转身上了楼。

宁爵西在窗前站了一会,慢悠悠的上二楼,进了最里面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方云眉个人的书房,里面空间并不比宁誉安的小,书架的角落里摆了两个大的保险柜,左一个专门放珠宝首饰,右一个是专门放重要文件及档案。

那串卡地亚钻石胸针吊坠在左边的保险柜,他却并没有去开那个保险柜,他停在右边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错误。

他凝眉思索,很快又输了一串数字进去,这次正确,厚厚的保险柜门打开了。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一堆文件中翻找,很快其中一张薄纸的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露出来的几个字迹也是他所熟悉的,秋意浓的字迹。

他将那张薄纸抽了出来,黑眸快速扫了两眼,拧起的浓眉间抑制不住的溢出一丝冷笑,果然不出所料,那天陆翩翩和她在客厅说的话事后他思考许久,察觉出当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他猜到了有可能是什么。

但他万万没想到期限这样短。

呵……

一年!薄纸被大掌攥在手心变成一团废纸,发出咯咯的响,原来他也就只值一年的利用期!

在花园里坐了一会,秋意浓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感觉鼻塞更严重了。

陆翩翩在旁边关切道:“意浓,你是不是感冒了?天这么冷,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事,在这儿晒太阳挺舒服的。”秋意浓没在意,抽出面纸擦掉鼻涕,这儿到处都是花,虽然那些名贵品种一到冬季都凋零了,但周围这些山茶、铁兰、鹿角海棠、金盏花、紫荆都开的格外鲜艳。

早上出门早,等宁爵西的车从宁宅出来,时间才九点。

宁爵西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秋意浓靠在椅子里想心事,也没放在心上,等送她到禹朝楼下,她解开安全带笑着对他说:“谢谢三哥送我上班,那我先上去了。”

他沉眸看着前方,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并不说话,她心中有点瘆得慌,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三哥?”

宁爵西唇角似乎隐隐的勾了勾,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松了口气,想了想,俯身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这才下车走了。

后视镜中她脚步轻快的往大楼内跑,遇到几个同事,她笑容满面的与对方说笑,看得出她很放松,似乎在与同事们开玩笑,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宁爵西面若寒霜,冷冷的收回视线,踩下油门,跑车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秋意浓早上出门的时候随手把感冒冲剂带出来了,到了公司就给自己泡了一杯,喝完感觉全身热热的,很舒服。

鼻塞还没好,一整天几乎都在与鼻涕做斗争。

下午开会,姚任晗宣布了公司拿到六千万投资的事,所有同事都非常振奋。

姚任晗双手支在会议桌上看向项目组的主要骨干:“今天上午,投资商那边的第一笔资金两千万已经到位,接下来我会重新部署一下以后的工作计划,我打算同时开两个项目,第一个项目不变,第二个项目专攻手游,意浓,我决定调你到第二个项目去当主程。”

秋意浓入行太晚,不太明白:“手……游?”

李业转着手中的笔解释:“就是手机游戏,现在游戏中不可缺少的一块市场。老大这么做是在照顾你,网游要想正式上线,起码得做两年以上,还得天天苦逼加班到九十点。手游不同了,一年就差不多了。与网游老加班来说相对而言轻松一些。”

秋意浓轻轻点头。

另一个同事抱怨道:“老大可真是怜香惜玉啊,就这么把我们组的美人给弄走了,以后我们加班累了看谁提神啊,都是一群大老爷们真没意思。美术组那边是有几个妹子,可是人家组从来不加班。”

“你看我啊,我比较貌美如花。”李业小眼睛拼命在眨,双手托在下巴上,做娇羞状。

那男同事立马抱住胸口做呕吐状。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笑声。

秋意浓也被李业恶心到了,此时听姚任晗继续分配任务,都是给网游项目组的,她虽然被分派出去了,还是认真的把会议内容记了下来。

“看你老在擦鼻涕,感冒有没有好点?”姚任晗办公室,每次开完会,秋意浓到他办公室已经成了习惯,今天她一进去,姚任晗就问她具体情况:“是不是昨晚的酒喝的太猛了?那帮公子哥不是你老公的铁哥们吗?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猛灌你?”

“我没事。”秋意浓摇头,随即又轻松的笑起来:“结果比较重要,他们还算没有食言,这么快把第一笔钱打过来了。不过你要同时开两个项目,人数够吗?”

“差不多。”姚任晗点了根烟,“我已经请了猎头公司去挖人,现在一个团队差不多能组建完成,这两天开始会陆续到公司报到,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不熟悉环境或情况的新同事。”

“没问题。”秋意浓说完想起之前的事:“如果我在网游那个项目,以后每天要加班到几点?”

“从国内这个行业来说,几乎都是加班到八点或九点,我已经通知了开发组从明天起加班到八点。”

秋意浓吐了吐粉舌,她是知道IT界素来以加班狠为名,虽然薪水很高,每年加薪水的幅度很大,工作时间也长,但没想到会这么长,算下来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每天要有十一个小时泡在公司。

难怪那几个单身男同事一天到晚喊着没时间泡妹子。

傍晚下班,秋意浓正从包里拿车钥匙,李如欣打来电话:“意浓啊,马上要到年底了,菱城这边的程嘉药业股东大会再过两天就要召开了,你老公那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还没有。”秋意浓安慰李如欣:“你放心吧,李姨,他答应过我会帮我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怎么的,秋意浓心底有点异样。

开车路过市中心,下班高峰大堵车,秋意浓的车也不可避免的被堵在车流中动弹不得。

看着前方一时半会动不了,她低头打开手机,浏览下新闻,娱乐新闻头条上是秦商商的照片,旁边配着一行吸引人的标题:曝秦商商疑为富二代。

她对这条新闻没什么兴趣,指尖下滑想翻看其他新闻,指尖不小心一点,屏蔽一跳,已经进入秦商商娱乐新闻的页面。

下意识的想点返回,目光却触到一个敏感的名字:程嘉药业集团。

她收回手,从第一行字开始看起。

内容不长,短短百十来字:近日走红的影后秦商商家庭背景被网友扒出,原来她并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其真实身价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父亲为程嘉药业集团董事长秦重,身价不菲。更令人瞩目的是,秦商商的前男友,现任绯闻对象盛世王朝总裁宁爵西很多年前就是程嘉药业的大股东,当时程嘉药业不过是家小厂,宁爵西此举无疑是为博红颜一笑……

秋意浓盯着最后一行字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前面车流通了,后面的车拼命按喇叭,秋意浓怔忡间回过神,丢开手机,忽略掉心口的钝痛和酸涩,随即启动车子。

天籁缓慢前行,她的眉头越蹙越紧,假如秦商商真的是程嘉药业的千金,那么她要通过宁爵西拿到程嘉药业手中的外公药方又难了几分。

如果她拿到药方,证实程嘉有偷盗外公心血的嫌弃,程嘉将会遭到口诛笔伐,名誉和声誉也会扫地。

这样的后果和代价是巨大的。

他不可能舍得让秦商商伤心。

那天在酒桌子上他虽然拒绝了秦商商送其回家的邀请,但是他仍然体贴的帮秦商商打了助理的电话,完全看出来他对秦商商的爱护之心。

拒绝,不过是因为她这个宁太太在场罢了。

爱护,才是真情流露。

那么,既然如此,当时在岛上他就不应该答应她。她按按发痛的眉心,仔细想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我确实是程嘉的股东,但是程嘉的内部管理我向来不插手,你说的这个药方我听都没听过。”

“我是没听说,不过想要拿到你说的药方也不是什么难事。”

“……马上年底了,到时候程嘉会召开股东大会。”

以上都是他当时说的话,仔细一琢磨,他只是说拿到药方不是什么难事,并没有承诺她一定会帮忙。

她当时只顾着高兴,根本忘了再继续追问下去,至少得到一个肯定的保证。

现在要怎么办?她咬起唇,手上握着的方向盘像是虚无的,一团寒气似乎聚在胸口,抑郁不散。

秋意浓的车子到达别墅时,宁爵西的车已经在庭院里了,他的车窗开着,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他穿着早上的英伦风黑色长大衣,衬的五官益显立体深邃,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支着额头,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

一瞬间秋意浓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她无法顾及,放缓车速,按了按车喇叭,降下车窗喊了他一声:“三哥。”

宁爵西缓缓移开额前的那只手,转头瞄了她一眼,眸色异常薄凉。

秋意浓心中有所惧意,却依旧用平常的口吻浅笑着说:“外面好冷,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车里,进屋吧。”

停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冷淡的像凝成的霜:“秋意浓,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对你不够好?”

秋意浓仍是笑着说:“怎么会,三哥对我最好了,当你的女人我很开心。就算我在夫妻生活上无法满足三哥,三哥对我还是不嫌弃,我很感激。”

两人隔着车窗说话,窗外是呼呼的北风,刮在脸上像刀。

宁爵西冷眼看着她剧烈咳嗽,看着她翘挺的鼻头转眼被冻的通红,冷漠的低头抽烟。

萧瑟的寒风肆意吹着口哨。

秋意浓车里的暖气跑的一干二净,她冷的又打了几个喷嚏,这才看到那辆车窗后男人的食指勾了勾。

她连忙从自己的车里跑下去,钻进了他的车内。

车窗很快升起来,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她闻到了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酒味和烟草味,下意识揉了揉鼻子,看到旁边有面纸,抽了一张过来擦掉被冻出来的鼻涕。

今天在宁宅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毫无疑问,宁爵西看到她和宁朦北牵扯不清之后,心情非常差,她明白,换成哪个男人看到还有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虎视眈眈,总归是不舒服。

那么,这个舒服,只能由她来化解。

她安静的坐了一会,忽然看到他又摸出一支烟来,忍不住伸出手来按住他另一只手上的打火机,瞬间撞进他冰寒的眸中,她不由自主的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要孩子的吗?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宁爵西嘴里还叼着烟,听到这句勾起了唇角,眸中的温度骤降如同冰面般泛着寒气:“你确定这话是对我说的?”

她顿了顿,到底有些心虚,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不说还好,一说他轻笑一声,拨开她的手,终究把烟点着了。

秋意浓安静的看着他,他突然托住她的下颚,一口烟雾全喷到她脸上,她猝不及防,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发痒,感觉他这一口二手烟彻底被她吸到了五脏六腑里,难受的要命。

宁爵西燃着香烟的手陡然扣上她的后脑勺,用力亲吻她因咳嗽而一张一合的唇瓣。

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啃咬,类似于野兽一般。

她唇上觉得一阵疼,却没有反抗,反而伸出攀上他肩膀,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肆意发泄。

香烟烧到她的头发,空气中传来焦味,宁爵西捻灭手中的烟,捧住她的头,下一刻,把她拉开。

她的唇似乎破了,有咸味传进嘴里,秋意浓本能的舔了下受伤的地方,睁开眼来看他,他五官线条很冷,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三哥……”她再次试探的低声喊他,今天的他似乎比以往都要阴晴不定,她不知从何讨好起。

宁爵西冷漠的扫她一眼,陡然再次逼近她的脸,彼此间的距离仅有一指,冷凝的嗓音开启:“秋意浓,你是我见到过的,最能睁眼说瞎话的女人,没有之一。”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不知道他在指什么,是指他不相信今天她解释她和宁朦北的对话,还是不相信她刚才劝他的,抽烟对要孩子不好。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索性闭口不吱声。

舔舔唇,她抬起唇角笑了笑:“我哪里做错了吗?三哥提醒下我好不好?如果是误会,我会解释,如果真是我错了,我会改,可以吗?”

他垂着深眸看她,距离太近,他的神情模糊的几乎看不清楚,她听到他吐着冷冷的嗓音一字一顿道:“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对自己的利用价值估算得太高了。”

“什么利用价值?”她企图用微笑化解:“我们是夫妻啊,并不存在什么利用价值。”

宁爵西缓缓冷笑一声,下一刻却咬牙切齿道:“秋意浓,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二字到底该怎么写!”

她全身僵硬,他已经放开她,坐回自己的座椅里。

秋意浓呆了片刻,伸出手来解开他脖子上的领带,轻声软语道:“你今晚喝太多了,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然而,他再也没看她一眼。

回到别墅,秋意浓主动给他脱了大衣外套,拿掉领带,他径自往书房走,背影孤冷。

秋意浓束手无策,两人结婚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对她冷脸,简直到了厌弃的地步。

她去楼上换了套居家服下来,到厨房亲自磨了咖啡端到书房,敲开门,里面是空的。

他走了。

走的悄无声息。

秋意浓一个人坐在他的书房,坐在那张真皮转椅上,一个人怔了许久许久,然后再把那杯凉掉的苦涩咖啡一点点喝完。

夜里睡觉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那咖啡的苦涩沉进了心里,辗转难眠。

睡不着,只能爬起来,她搬了笔记本到楼下,盘腿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打开所有的灯,打开电脑里的视频,任几种声音在偌大的客厅内回响,这才感觉到了一点温暖的人气。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身体麻的不行,她手上捧着笔记本,人斜倒在沙发里,身下压着鼠标,难怪腰疼。

她随手把鼠标拿出来,连同笔记本一起放到一边,电视里此刻又跳出来秦商商的脸,这次,她代言的是药品广告,正是程嘉药业出品。

秋意浓盯着电视呆滞了许久,眼睛酸的不行,才眨了眨眼。

外面天色大亮,她跳下沙发伸了个懒腰,走回楼上去洗手间刷牙。

镜子前,她看着满嘴白泡沫的自己,渐渐推理出一点头绪。

昨天在遇到宁朦北之后其实他没有那么古怪,一切的不对劲都从宁宅出来后开始的。那么,她大可以往前推,在离开前他在哪儿,他在大宅,和方云眉说话。

那样能发生什么呢?

她和宁誉安夫妇的协议只有三人知觉,方云眉不可能会透露给他,那么只有可能是他自己发现的。

他会从哪儿发现呢,只能是在方云眉那儿保存的,一张她亲手写的一年之约的保证书……

如果这个推理是真的,那么他接下来的所有反应都变的顺理成章起来,所以他才会昨晚在车里说什么他对自己的利用价值估得太高了。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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