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雪早就哭成个泪人，巍巍颤颤地只知道挫摇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妖月双眸一眯，冷道：“你便是不说，我也知道，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法，这才引得他受了天谴……白凝雪，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他？爱他就要害死他？”
“不，我没有，我没有！”白凝雪哭得越发的凶，道：“我只是向上苍祷告，祈求上苍能让他回来，让他回西华……”
这话若说与常人听，些许也就信了，可妖月却是不信的。
祷告？单纯的祷告能将虚无所犯之事上达天听？若每一个寻常的凡人的祈愿都能上达天听，那九天之上的神仙岂不是要忙死？
妖月自然不信白凝雪的辩解之词，她不为所动地看着白凝雪，道：“且不管你做没做什么，我自有法子知道！”
妖月的法子很简单，不过是借用虚无的法器迷踪镜罢了。
这迷踪镜，先前妖月曾到手过一次，却用得不利便利，还没琢磨透其中妙处，便被虚无收了回去。然而，自打她与虚无离开西华宫，二人情正浓时，虚无闲来无事，便任由妖月拿着迷踪镜玩儿，一来二去，妖月折腾出迷踪镜的不少妙用之处。
妖月抓过白凝雪的手，指尖稍一用力，便将白凝雪的指头划了个口子，鲜红的血珠子顿时便冒了出来。
白凝雪痛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指尖的鲜血落在了妖月手中的一面镜子上。
那血一落于镜面，顿时便消逝无影。
却见妖月纤指巧运灵力，一道紫金之光奔向了迷踪镜，一起消逝。
众人不明所以，只静静地看着。
几个呼吸之后，才见迷踪镜中又缓缓透出一道接一道耀眼的光芒，妖月嘴角一勾，将那道芒直接对准了身后的崖壁之上。
“咦？”也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白凝雪顺着那道白光望去，脸色越发的差了。
漆黑的崖壁之上，被披上了一层光幕，映着重重叠叠的影像。
“这是什么？”又有纷沓的声音传来，却是灵剑居士等其他昆仑五子。而他们的身后，却跟了两名少年，这二人，妖月也是见过的，正是北岐国的王子梅洛与其手下洛风。
妖月不由深深地看了梅洛一眼。
梅洛的目光自打一到禁地，便落在了白凝雪的身上。白凝雪经了这一番哭闹，早已狼狈不堪。然梅洛那深沉的眸光，却瞧不出半点嫌弃。
多好的一个少年儿郎，就是眼神不太好！妖月不由撇了撇嘴角。迎上了灵剑居士的视线，道：“自然便是上人所见之事……”
光幕中的影像，显现的正是白凝雪，虽然听不到声音，却也能看得出，白凝雪所处之位，正是天真观新建的祭坛。祭坛的中间，一应祭祀物品俱全。白凝雪一拜三叩，很是虔诚的模样。
倒正是应了白凝雪向上苍祈祷之言。
灵鹤本来紧绷的脸便松泛了些，掀了掀嘴皮子正待说话，却见光幕中又现出一道身影，身形挺拔健硕，显然是个男子。
这男子，旁人不认得，妖月却是化成灰也认得的。正是景仁帝。
“这是妖法，妖法，你用的什么妖法害我……”白凝雪仓皇道。眸光轮转，试图让旁人信任于她。
可哪怕最护着她的灵鹤，此时的脸色也隐隐有几分不好。
现场除了白凝雪的叫嚷之声，一片寂静。
光幕中，白凝雪上前跟景仁帝见礼，父女二人不知说些什么，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却见景仁帝也跪了下来。重重地一叩到底。
不知为何，妖月只觉得眼皮重重一跳，还没待理清头绪，便见光幕中寒光一闪，那景仁帝也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匕首，生生割破了手指。
景仁帝并没有包扎伤口，反而就着那伤口，凌空书写，也不知写些什么，只见虚空之中，隐隐红光闪现，又隐去。
“血祭？”
“天子疏？”
雪狼与灵剑居士几乎同时开口。
妖月看向白凝雪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杀气。“我道为何这天谴来得这般之快，原来果真是你们父女二人作下的好事！”
“你这妖女，你使的什么妖法，故意构陷我与父王！”白凝雪辩道。
“妖法？”妖月将掌一挥，一阵掌风便将白凝雪掀倒在地。
灵鹤虽心有不忍，却到底因为迷踪镜所现之情形，而不再上前相护。旁人不知，他们久随上仙千年之久的人却是最清楚不过，上仙这迷踪镜，除了追踪行踪，最大的妙处便是能还原景像，不漏分毫。只要滴上一滴当事人的鲜血，便能将她以往的事情看得清楚明白。只不地上仙是得道之人，断不会私窥。
妖月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前些时候在黑森林中太过无趣，在虚无的放纵之下，误打误拦得知了这个秘密。
因此，任凭白凝雪如何否认，众人看她的脸色，终究是多了几分不悦。
刚才他们看得明白，妖月滴了白凝雪的血，才现的影像，自然是最真实不过。
梅洛终究心有不忍，疾步上前将白凝雪扶了起来。
妖月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道白尾，将白凝雪卷了过去。她阴冷地盯着白凝雪。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也是她大意了，既然知道了虚无的法力封印不住白凝雪的记忆，她就应该亲自动手的。也不至于消息这么快就被泄漏了出去。她千算万算，却独独算漏了，景仁帝会血书天子疏，上达天听！
哪怕景仁帝与白凝雪父女二人是凡人，却终究是真龙天子，其护体的真龙之气，却恰恰来自九天之上。因此，他父女二人的祈祷，却正是能上得九天之上的。因此，才惹来这一边窜的祸事。
“早知道，当初我便该让你魂飞魄散的！”妖月重重一把将白凝雪扔到地上，挥掌朝她劈头击去。
白凝雪被吓得连躲避都不会了，脸上挂着泪珠，愣怔地看着妖月。
“掌下留人！”梅洛急忙上前阻拦。
妖月另一手轻轻一挥，将梅洛推出数步远。
举掌又朝白凝雪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