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光点和银线的状态也并非固定不变。江蓠尝试着打出一些简单的空间禁制，然后惊讶地发现，空间结界会影响那些银色光点和丝线。
比如说，她打出一个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然后便发现，与之相关的空间中，部分银色丝线的位置发生了轻微的移动。
它们开始沿着禁制的覆盖空间移动，将被禁制包围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由银色丝线织成的大笼子。
她再打出一个结界禁制，也就是如同大凉山结界那样的封禁禁制。
这一次，禁制覆盖处的银色光点，还有银色光线，都开始移动。它们组成了一个三尺立方，但编织的更质密的笼子。
当然，这个笼子更坚固，基本上可以达到空间封锁的程度。
不过，禁制中心灵力有限，不过几个呼吸之后，没了灵力支持的禁制就自发溃散了。
这就是空间规则吧？
江蓠忽然想起这一点，而后，越发感兴趣地琢磨起这其中的秘密来。
不过，空间规则的奥义，比阵法更为复杂，几个时辰之后，她也不过粗粗了解了银色丝线和光点的些许奥义。
没有前辈的现成指点，她只能自己总结和定义，将所谓的空间结构，看作是一个个空间节点，还有空间界线三维堆叠而成。
所谓的空间节点，并非只是指银色光点。应该说，空间节点有显隐之分，银色光点是显性，可以被直接看到，而那些看不到的空间，其实是被无数看不到的节点堆积而成。
这样的空间节点应该很小，不同于现实意义上的沙粒，或者小球这样的节点，而是类似于组成空气元素的分子一样的，可以容人畅通无阻穿过的，非刚性的节点。
而所谓的空间界线，指的就是那些银色丝线。它们是直接贯通银色光点的通道，依附着银色光点而生，并可以因为规则之力发生移动和弯曲。
于是乎，所有空间禁制的作用原理，其实就是通过规则之力，扰动空间节点和界线，使得空间结构发生变化。
那么，能不能因此而改变空间结构，以神识禁制的方式，事先快速的空间移动呢？
在修真界里，这也就是一种被称为“瞬移”的神通术。
江蓠见识过瞬移符箓，平心而论，她对瞬移神通术充满了好奇。
说到这里，大概必须详细解释一下神通术的含义了。
对于妖族而言，神通术都是由血脉直接赋予，源自于血脉传承。而对于人族修士来说，有些悟性高绝之辈，也可以自行领悟神通术。
事实上，领悟神通术听起来玄乎，但就本质来说，和领悟剑意，心境顿悟并没有太大区别。
空间规则也是规则啊，只不过是深奥了一点儿啊，如此而已！
江蓠想得入神时，紫翼穿云雕没去打扰，自顾自飞到了试剑台一侧的果林里。
这九霄峰上的灵果数量繁多，年岁也久远，也疏于打理很久了。
现在这个时节，好些果树上去年结的果子还没有脱落，正方便紫翼穿云雕大快朵颐。
穿云飞回来的时候，江蓠刚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主人，你要一直留在这里吗？”穿云心神传音道：“现在，观海阁里的比试应该有个结果了吧？你难道不好奇，这最后究竟是谁赢了吗？好吧，就算是你不关心，那缥缈宗那个圣女姬月呢？你总该打探清楚，她究竟得嫁给谁吧？这可是和你息息相关的大事啊！”
“不着急！”江蓠摇了摇头，说道：“缥缈宗和太玄门联姻是大事，不可能仓促进行，总得先昭告天下，再慢慢筹划双修大典之事才行！”
“万一缥缈宗还想把她嫁给掌门真人呢？”穿云心神传音道。
“韩雪莹不是还在那里吗？”江蓠笑了笑，说道：“她会替圣女大人寻个好下家的！不管她属意谁，结果都不会是掌门真人！”
“你倒是放心！”穿云扑扇了一下翅膀，心神传音道：“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气急败坏，被情感冲昏了理智，一门心思使绊子下毒手吗？怎么还可以这么冷静加理智呢？”
“这不是好事吗？”江蓠道：“至少，不用担心某一天，我把你做成红烧穿云雕，拿去给某个人做下酒菜！”
紫翼穿云雕一下子炸了毛。
一人一雕闹腾了一会儿，江蓠取出冰灵髓。
她从离恨岛得来的冰灵髓分量不少，从冰灵石中剥离出来后，大概得了五滴。
当初，谢子俊炼化雷灵髓入体，也不过炼化了一滴而已。
江蓠无意将冰灵髓炼化入体，再去学冰系功法，只想用冰灵髓淬体。
“这东西妖兽也能用？”穿云雕偏了偏头，将信将疑地说道：“不会再让我多出一种冰属性来吧？”
“应该不会！”江蓠想了想，说道：“我查过玉简，这东西能大幅改善修士的修炼资质。而且，修真界有一种特殊体质，叫冰霜骨。拥有这种体质的修士，肉身强度实力堪比妖兽，在斗法中，占有很大优势。如果幸运的话，这一次淬炼身体，也许就能淬炼出冰霜骨来。”
“听起来还不错！”穿云雕心神传音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试一试？话说，你手里的冰灵髓够吗？”
“可以一试！”江蓠道：“一滴足以，这东西温和，不像雷灵髓一般暴虐！”
穿云雕没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江蓠将冰灵髓分出了一滴，交给穿云雕，让着家伙自己找地方使用。
她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冰灵髓，离开了试剑台，去了试剑台背面的竹楼中。
这些竹楼都是空的，里面虽然桌椅板凳齐全，但显然是常年无人打理，灰尘积了很厚。
江蓠掐了个除尘术，将竹楼打扫干净，然后寻了个房间，布置好隔绝探查的阵法，在阵中盘膝坐下，取出一滴冰灵髓，直接服下。
冰灵髓的淬体过程的确温和，她能感觉到，那一滴冰灵髓进入丹田后，迅速化作一团白森森的雾气，向着经脉中扩散。
雾气过处，经脉上结了一层银色霜花，就像是在经脉上镂刻上了一层层银白色符文，看上去玄奥而幽微。
这么过程里，身体仅仅是有种被冻住的感觉，并没有淬体时那刮骨痛楚。
雾气沿着所有的经脉转了一圈后，就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团。
这团雾气最终停在了丹田中，将原本是紫色的丹田，也变成了银白色。
在之后，银白色的霜花忽然间消融，和原来的经脉融为了一体，在原来的经脉上，只剩下一个个浅银色的符文图样。
江蓠能感觉到，这样的经脉更坚韧，也更流畅了。
如果说原来的经脉是河道，有些地方曲折淤塞，现在的经脉就是被疏浚过的大河，灵力流动起来的时候，到处畅通无阻。
淬体到此结束。
如果再服下第二滴冰灵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个念头忽然冒出来，江蓠迟疑了一下，再取出一滴雷灵髓，吞进腹中。
这一滴雷灵髓入体，同样化作了冷冷冰雾。不过，这雾气没有再向着经脉中流动，而是一缕缕缠绕了到了骨骼上。
雾气缠上了骨骼，同样在骨骼上结成了霜花。
在之后，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进白骨中。而原本灰白色的骨骼，迅速变成了有光泽的银白色。就像是瓷器的原胚上，被打上了一层釉质。
不过，直到雾气散尽，江蓠身体的骨骼也只被改造了三分之一。
她又连着服下了两滴冰灵髓，所有的骨骼才被改造完成。在内视之时，她全身的骨骼当真是霜白如玉，其上还有一个个淡淡的玄奥符文，倒是当真有了些许冰霜骨的影子。
对于江蓠来说，也许是寒气阻塞了痛楚的原因，这个过程并算不难熬。
身体淬炼完成后，站起身来，没有使用灵力，完全凭着肉身的力量，一掌击向紫萤玉铺成的地面。
一掌落地，紫萤玉应声断裂。
正常情况下，她只有用剑，才能将这紫萤玉砍断。
果然是不一样了。
不过，这就是冰霜骨气质的威力吗？
江蓠隐隐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她一时半会儿之间，根本想不起来。
站起身，推门走出竹楼。
这才发现，日头已经偏西，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来，给一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就在这时候，一声称得上“凄厉”的尖叫响起。
她一惊，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向着竹楼一层的灵果林子里走去。
大概穿行了一刻钟的时间，她便找到了这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只一人高的大鸟，正在灵果林子里乱飞。它半边身子染血，羽毛秃了大半，就连头上的三根羽翎，也只剩下了一根。
这大鸟一边挣扎，一边没头没脑地乱撞。
它的力气很大，那一人合抱的灵果树，被这大鸟撞上，轻则剧烈摇晃，重则拦腰而断。
“你在进阶？”江蓠认出了自家灵兽，惊愕道：“这是要进阶四阶灵兽的节奏？”
“当然！”紫翼穿云雕在半空里打了个滚，撞断了一个手臂粗细的树枝，气急败坏地口吐人言：“主人，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吗？”
江蓠瞧着它只是在淬血进阶，不像是有生命危险的模样，识趣的点了点头，避到一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道：“不对，那家伙能开口说人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