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夫人的话，谨言方才回府，浑身是汗，便让丫鬟打水沐浴，吩咐他们我沐浴期间，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允许进我房间，如若违反，我定不轻易饶恕，却不想我沐浴时不小心睡着了过去，也未曾听到丫鬟们叫我的声音，等我睡醒来时，已然便是这个时辰，所以，我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的。”
“你还当真是有你了啊你，如果我现在说是你的丫鬟办事不周，我说要惩罚他们，你估计又会说他们是听你的话，无错之有，如果我非要罚，你肯定会直接说让我罚你，对不对？”
“正是！”沈谨言沉声道，她带的过不需要别人来承受。
“你——”
老夫人愣是被沈谨言这句话给气得气喘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谨言这个女人会这么难对付，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不仅不伤人，道理占着，还能够把人给气死。
旁边的沈心言见状，忙上前去为老夫人顺气，顺势说道：“奶奶，这姐姐啊，只是这些年一个人在后院待着，不肯出来与我们说话，所以这说话时，便与我们所说的会有些差异，奶奶你别往心里去才是。”
此话一出，老夫人也有了台阶下，拉过沈心言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拍了又拍，满是欣慰的说了一句，“还是心言你这孩子懂事。”
话落，老夫人又想到沈谨言今日三番两次的将她的话给顶了回去，让她两个开口教训的机会都没有，脸色不由得冷了两分，当下又冷嘲热讽的补充着说道：“这不像某些个人啊，从小没娘教，没爹疼，这长大了也没有个家教。”
沈谨言不是傻缺，很是明白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好似自己听不懂一样。
“奶奶，心言这不过是想要在奶奶你面前取宠，所以这才做了贴心小棉袄。”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也罢，奶奶这颗心都被你给暖和了。”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只要能让奶奶开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老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开心了，眉宇更是皱成了川字，“你这孩子可是奶奶的好孙女，奶奶哪里舍得你去受这罪啊！”
“奶奶对我真好，心言都感动得快要哭了！”
“傻孩子，只要你乖巧懂事又听话，奶奶保证啊，这以后给你选个好夫婿。”
“奶奶——”沈心言红着脸叫了一句，顿了顿又开口继续说道：“不过奶奶你说好夫婿这事，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刚刚我去姐姐的院子的时候，这姐姐还和我说她和九王爷一见钟情，现在更是已经私下定下终身了呢！当时我正打算问姐姐和九王爷什么时候成亲，却不想，张管家就说奶奶你要见姐姐，我这话都还没能问出口呢！”
“和九王爷私定终身？”老夫人冷声道，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两分，视线落到了沈谨言的身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倒是说说，是这样吗？”
两人在那边装来装去的样子，沈谨言早就看得腻烦了，这会儿见话题落到她的身上，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自然不是。”
见她否认，沈心言被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无辜的开口，“姐姐，方才你不是说你和九王爷一见钟情吗？怎的现在又变卦了？莫不是因为你怕奶奶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住在九王府去，有失体统？其实没关系的，奶奶和我们都是自家人，你不必这么拘束的，我想奶奶也不会怪你的才是，奶奶，我说得对不对？”
闻言，老夫人冷哼了两声，“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住到男人家里去，虽然那是九王府，是很多人想要高攀，挤破了头想要进的地方，但是我相府里还没有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此话落下，沈心言和江心蓉别提多开心，心底很是明白，今日的重头戏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里外人太多，两母女都会忍不住抱在一起高呼万岁。
将他们母女俩的表情尽收眼底，沈谨言无奈摇头。
果然，这对母女还真是处处挑拨离间，也都处处想着算计她。
方才在她院子里，沈心言便是说老夫人说她未出嫁就住在九王府去，太丢相府的脸，结果这会儿却又在老夫人面前装乖面子，她也真是服了这女人。
坑她的手段虽然低俗，但是能够三言两语就将重头戏给引出来，她也倒挺真的挺佩服的。
刚好她也不喜欢玩这些拐弯抹角的游戏，早点解决完今日之事，她也好铺未来的路。
见沈谨言站在原地发呆，旁边的沈天成拧了拧眉心，在爱和孝两字之间挣扎后，这才沉声有些不悦道：“母亲大人，你怎么能这般说谨言，谨言这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无辜？她怎么无辜了？”老夫人厉声喝道。
见自家母亲冷着脸，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沈天成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
“母亲大人，这些年来，我一直忙着辅佐皇上，这府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容儿在处理，谨言她一个人住在后院里无人问津这么多年，我们本就是亏欠她的，她现在好不容易容貌恢复，也不呆傻了，她现在蜕变已经是上天怜悯，我们自然该是好好待谨言，她——”
“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你难道还不知道你这些年都被那个死去的贱人给骗了吗？这个沈谨言压根就不是我相府的子孙，不是你的种，你让我如何好好待她。”
“母亲大人，你怎么越说越离谱。”沈天成蹙眉道，也不由得有些动怒。
虽然知道自家母亲回府来是受人挑拨来找沈谨言的麻烦，但这话未免也说的太过了些。
“离谱？成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为娘想要和你说的意思吗？这个沈谨言压根就是个野种，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和其他野男人的种，你仔细看看沈谨言那张狐媚子脸，除了和那个贱人有几分相似外，哪里有半分像你？我想当年定是那贱人发现自己怀孕，又被那野男人抛弃，这才设计了你，将孩子赖在你的身上，也只有你这个被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人才会相信那个贱人的话。”老夫人扯开嗓子吼道，这一次却是真的生气了。
“月儿是我的正妻，还请母亲大人称她名字。”沈天成朗声道。
话出口后，又怕自己的话让自家母亲心寒，当下又解释出声，“母亲大人，你这左一个贱人有一个贱人的叫着，不说月儿已逝去多年，就是这话让府里的下人听了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又要背地里乱嚼舌根。”
“你还真是有理了啊你，处处护着那个贱人，既然如此，别叫我母亲大人，我没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老夫人谩骂道，见沈天成耸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当下又扯开嗓子骂道：“怎么，你觉得委屈了？还是说我说的话不对？”
“成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赶得很，十余年前，你可就曾因为要娶那个女人为妻，仗着你的性子倔，与我和你爹对你的疼爱，就和我们闹个不停，后来我们看在那个女人长相清秀，与你般配的份上便妥协让你娶她为妻，然而现在，我无意间从十余年前给那个贱人接生的那个产婆嘴中无意得知，沈谨言就是个野种，压根就不是你的种。”
“母亲大人，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事已经过去十余年了，那产婆也许是神经错乱，记错了也不一定。”沈天成据理力争道。
“我就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觉得是我的片面之词，而不相信，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让你听个明明白白。”老夫人语气不好的说道，冲着在身边服侍她多年的莫妈吩咐道：“去，把与我一同进府来的那个产婆给找来，顺便再去外面找个大夫回来。”
闻言，莫妈低低的应了一声，忙快步出了花厅去。
“母亲大人，你叫产婆便是，又何必再叫大夫来？你这是要做什么？”沈天成不解的问，心底却是很明白这叫大夫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此时，他的心底是纠结的，他想要维护沈谨言，可是听了这么一席话，却是不由得仔细响起多年前的事情，当下又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视线在沈谨言那张脸上顿了顿，看着那张干净出尘的脸，好似当年的月儿在眼前重现一样，只是，当无意间想到这沈谨言身上无半点像他，就是性格也都不像，这让他心生怀疑。
毕竟这天底下，就没有哪家的孩子有不像父母的。
就在沈天成心生疑惑胡思乱想间，莫妈领着个老妈子和一个大夫快步进了花厅来。
莫妈快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俯身附在老夫人耳边低低耳语了两句，而那个老妈子和大夫则站在花厅中央，这才纷纷行礼。
“草民见过老夫人，见过相爷，见过蓉夫人，以及沈大小姐和沈二小姐——”
随着他们的话声落下，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得以缓和。
端坐在首座上的老夫人低低的恩了一声算是回应，当下冷声道：“陈产婆，我记得那****说当年月夫人生产时，是你接的生，后面便发生了一系列事情，现在你便将那****在我庄子上对我所说的那番话，长话短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是，老夫人！”
陈产婆应了声是，视线在江心蓉身上稍作停顿，这才开口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娓娓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