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跟着空姐走到机场的贵宾厅，空姐道：“就是这位小姐等您！”说着，礼貌地转身而去。
龙翔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子面朝着窗子，正在向外望着。
龙翔不记得在昆明有朋友，当然更不可能有女性的朋友。何况，这次回昆明也算是秘密行程，不知内情的人应该不会知道自己的行踪。
龙翔敲了敲门，推门而入，与此同时，那个女子闻声也转过身子，她的脸上带着茶色的墨镜，但仍能看出，这个女子面容姣好，五官精致，而且能感到她的气场很足，离的很远，就能感到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凛然之气。
龙翔向这女子扫了一眼，感觉很眼熟，很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迟疑地道：“小姐，你是找我…”
那女子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哈哈一笑，说道：“什么小姐的，怪难听的，怎么，大队长离开才几年就不认识了？”
“项岚！真的是你！”龙翔惊叫了一声，真的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项岚。看项岚的架势，不像是偶然遇到，倒像是专程来看望自己的。
“可不是我！”项岚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身材窈窕匀称，经过严格训练的身姿比一般的女性更具有一种飒爽的气度。白色的裙摆下，伸出两条笔直玉腿，本就一米七的个头，穿上高跟鞋，看起来和一米八十多的龙翔不相上下。
龙翔握着项岚微有凉意的小手，感慨道：“我也很想你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来昆明？”
项岚道：“我可不知道你回来，我是奉命前来接你的。”
龙翔一愣，疑惑道：“奉命？”
项岚神秘地道：“当然，是军区徐参谋长命我来的。”
哦！龙翔这下明白了，项岚来的如此凑巧，原来是徐景辉的安排。那他就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
龙翔随着项岚走机场的贵宾厅，走到一辆高级的轿车前，龙翔拍了拍车头的机盖，笑道：“黑鹰也阔了，有这么好的车了？”
项岚一笑，说道：“你想什么哪？这是军区的车。”
龙翔这才注意到车牌上是CA打头，一看就知道是C军区司令部的车。车子很快就出了市区，南国特有的景色五彩斑斓，郊外遍地花卉连绵不断，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大山脚下。项岚和龙翔虽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能是认为太熟悉的缘故，一时见面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有好多话，不知道该从那一句开始说起，项岚的性格也算是开朗的，但当兵，特别是当特种兵的时间一长，人都会变得沉郁起来，没事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天南海北的胡侃瞎聊。
两个人都沉默着，路边的景物飞速地闪过，前边那座大山在一点点地向他们靠近，他们知道在大山的深处就是闻名全军的“黑鹰”特种作战大队的基地，俗称鹰巢。不过，项岚并没有把车开向鹰巢，而是在一个路口拐向另一边。
“我们不回基地？”龙翔诧异地问。
“徐参谋长急着见你。”项岚间接的回答着，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军营生活把男人和女人都变得硬邦邦的，即使如凌华和项岚这样在地方都勘称美人的窈窕淑女。
“想凌华了吗？”项岚面色一黯，咬着嘴唇说道。
龙翔的身子一震，一股悲伤之情从心底涌起，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这么多天来，他一直用拼命的工作来冲淡对凌华的思念，用无数过工作中的琐事占据自己所有的时间，竭力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思念凌华。这似乎也起到了一点作用。
龙翔扭过头望了项岚一眼，项岚也正在看他，两个人哀伤的眼神在半空相遇，一瞬间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读懂了彼此的思念和悲痛。
项岚道：“凌华的坟就在前边的烈士陵园内。”
龙翔依旧沉默着，他这次回来，没有想到还有机会能去看看凌华，他原本打算是等任务完成，再来看望。这时，项岚已经把车停在岔路口上，眼睛盯着龙翔，意思是等待他的决定。
龙翔望着山上陵园内密密层层的陵墓，出了一会神，挥挥手说道：“走吧！以后我会来看她。”
项岚调转车头，车子继续前行，她说道：“这座陵园只是我们边境上的几十处陵园的一处，自从对越自卫反击开始，我们有多少战士埋身南国已经数不清了。就是近几年，只是我们黑鹰里边就有十几人在战斗中牺牲，他们都埋葬在这座陵园里。”
龙翔摸了一下眼角渗出的泪水，说道：“凌华是我的爱人，但她也是国家的战士，军人从军就是以身许国。我这次有公事在身，我就不去看她了，我想她不会怪我。”
项岚叹了口气，说道：“凌华比你想象地成熟的多，她虽然年轻，但她的责任感一点都不少，她是一个好兵，一个出色的战士。”
龙翔点点头：“也许是我真的小看她了，总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来看待，她已经长大了，她能承担起一个军人的责任。”
“你知道凌华是怎么死的吗？”项岚道。
龙翔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从凌华的爸爸那里得到的消息，具体的细节他没有告诉我。”
项岚问道：“听说凌华的父亲是军中的高官？”
龙翔道：“是的，他爸爸是N军区的集团军军长。”
哦！项岚点点头，看来军中的传言还是有很大可信度的，虽然凌华自己从不向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世，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内幕还是能够通过各种渠道渗透出来，而且具有很高的可信度。
项岚感慨道：“我真想见见凌华的父亲，看看他跟我想象的一样不一样。这样的人现在可不多了。作为一个将军肯于把自己的女人送到战场上，无论何种年代都是值得尊敬的。”
龙翔道：“凌华的爸爸是个真正的军人。”
项岚一笑：“当然，岳父老泰山，你当然是要拜见的。”
龙翔摇头苦笑：“他反对我们的婚事。”
项岚一愣，说道：“没想到是这样，现在即使他同意也已经晚了。跟你说吧，其实，凌华本不该死了，死的应该是我。也就是说如果凌华的心里有一点点私心的话，今天，坐在车里的应该是凌华，而我应该躺在山顶的坟墓里。”
龙翔莫名其妙，他不明白项岚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牺牲也能替换吗？
项岚见他不明白，就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凌华救了我的命，而她却为我牺牲了。我清晰地记得那是几个月前的一个雨夜，我们一起埋伏在边境地一处树林里，我们接到消息双头鹰集团有一大批货会在午夜以后运过边境。可是，我们还是低估了贩毒的智慧，他们不但装备先进，而且显然也有充分的准备，他们一伙是明面上武装押送的，可是还有一伙人暗中保护着，这些人都是最厉害的亡命徒。当我们收网的时候，我们遭到了袭击，我们当然也有所准备，击溃了这些人。可是我没注意，也许是战场上太混乱了，一个毒贩中枪之后，并没有死，他倒在地上向我举起了枪。凌华在我身后看到了，她一下跳了过来，扑到我的后背上，枪响了，凌华的后心中枪，她就死在我的后背上。”
龙翔静静地听着，脑海了描绘着项岚所说的一切，漆黑的雨夜，一道电光划破长空，凶恶的，脸上沾满鲜血的毒贩举起了枪，黑黝黝的枪口喷涂火舌，凌华的身子一晃倒了下去。这不是电影的镜头，而是真实的战争场面，在枪弹横飞的战场上，战士们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千百倍的死亡概率。
龙翔悄悄擦了擦眼泪，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凌华做了她该做的事。”
项岚：“难道你不恨我？如果不是我，凌华还好好地活着，说不定，你们已经…”说着，她叹了口气，说不定这个时候，凌华已经披上婚纱成为龙翔的新娘，他们正在开始美好的蜜月旅程。
龙翔道：“这和你没关系，换了你，如果凌华遇到危险，你也会奋不顾身救她的。你还记得你们当初进入黑鹰时，我跟你们说过什么？”
项岚道：“你说，作为黑鹰的一员，我要求你们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但我更希望你们成为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你身边的战友，就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们是血肉相连的整体。”
龙翔道：“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黑鹰的队员应该具有为战友牺牲的精神，这是我们赢得胜利的保证。”
项岚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谢谢，大队长，你让我的心好受了一点。”
这时，车已经开进了C军区的军部大院，门口的哨兵检查了项岚的证件，有向里边值班室做了通报，才把车子放进去。
项岚道：“军情紧急，来不及请你吃饭了，你先进去吧，我在外边等你，一会我带你回鹰巢看看。”
龙翔一笑，看来项岚对自己回来的目的还不是十分清楚，鹰巢他是必须去的，他也必须从这里带走几个得力的帮手，他心里捉摸着，这个项岚倒是个得力的人选，有时候女人自有女人特殊的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