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一难以置信的看着宋逸,他到底在说什么?
许母更是仿佛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横了宋逸一眼,快速走到许唯一身边,挣开两人的手,“连我们家唯一是谁都不知道,那还在这里谈什么婚事?”说完,冰冷的目光在宋晋国以及黄美云脸上快速一掠,最后凝在许唯一的脸上,“唯一,我们走。”
许唯一怔怔的由着许母拽着往前走,可眼睛却一直凝在宋逸的脸上,为什么他要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儿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
难道说他嘴里喊着的可心,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是可欣,还是可心,又或者可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那两个字并不是他对她的爱称。
黄美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她干干的挤出一抹笑,“亲家母,阿逸私底下是会这样唤唯一的。”
许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还没有糊涂,能听明白话。以我看,莫不是把唯一当成了什么别的人了吧?”
许唯一眼神复杂的盯着宋逸,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宋逸可以冲上来,或者开口解释一番。
然而……
宋逸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仿佛一尊雕像,可是那眸底深处却是她怎么也看不清楚的复杂。
他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那双原本灿亮的眸子里就如同有一层浓雾笼罩?
许唯一深吸了口气,“宋逸,你仔细看看我,我到底是谁?”
宋逸凝着她,眸色越来越沉,脑子里就仿佛有什么撕裂开,越来越痛。良久,不发一语的冲了出去。
宋逸一走,原本就持反对意见的许母更是不由分说的拽着许唯一离开,许唯一只觉得心如同被什么钝器刺入,痛得她连喘息的力气都没了。
宋晋国有些抱歉的看了眼许父,“对不起,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请不要太过介怀。”
许父还算冷静,“我会等着小宋亲自来解释的。”
许母情绪激动,“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许唯一被许母拖拽着离开,路上几次踉跄着险些摔倒,最后被许母强行塞入出租车里,“唯一,今晚收拾一下,明天跟爸妈回景城。”
许唯一有些疲累的靠在车窗上,没吱声。
许父扭头看了眼许唯一,对许母说道:“唯一现在也挺难受的,别说话,让她静静,指不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他能看出来唯一是真的很爱小宋。
许母抿唇,眉头几乎皱成了团。深深看了一眼许唯一,将她搂入怀中,“妈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
许唯一其实很不想当着父母的面流眼泪,可是在扑入许母怀抱的那一刻,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滚了出来。
许母怜惜的抚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终于到了许家父母入住的酒店,许父说道:“今晚我去睡沙发,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别跟唯一说些没用的。”
许母叹息一声,看了眼窝在床上的许唯一,“我有分寸。”
包间里,黄美云连续给宋逸打了数个电话宋逸都没有接,黄美云担心宋逸会受不了刺激出什么事情,宋晋国却声线冰冷的斥道:“明知道阿逸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早一些去景城拜访?”
黄美云也觉得心里委屈,“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来G市?更加没有想到阿逸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现在阿逸不接电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言罢,她快速调出容修之以及尹力的电话,却被宋晋国给遏止住,“现在许唯一心里也不一定比阿逸好受多少,她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些什么,只怕她若伤了心会就此离开。”
“她那么爱阿逸,不会轻易动摇的。”黄美云语气笃定。
宋晋国不耐的看她一眼,“不要总是自以为是。”
黄美云抿唇没有说话,这么多年,无论她在外人眼前多么强势,可是在宋晋国面前,她始终温婉贤良,轻易不顶撞他。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几次接触中她自认十分了解许唯一,不管阿逸是否把她当成了别人,阿逸因为她而受了这么重的伤是真的,只要她拿捏着这个要求许唯一答应婚事,这婚事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宋逸一路猛踩油门,最后来到了几天前来过的山脚下,他仰头看了眼半山腰上的那棵树,突然间觉得心里很烦。
难怪那天她会说她从没有来过这里,难怪她不知道那棵树叫什么名字,因为她根本不是可昕,而是许唯一。
他借着月色走上蜿蜒的山路,汗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后背,直到他来到那棵树下,他才终于将许唯一和可昕分开来。
原来,那些在脑子里不停闪过的熟悉的事情,都是跟许唯一一起做的。
而可昕,早已经在五年前成为了过去,难怪,他的记忆里会缺少了五年。
坐在树下想了许久,或许是这段时间服药的缘故,也可能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那些乱糟糟的记忆终于捋顺清楚。
于天亮前,他调出了许唯一的电话。
许唯一这一晚承受着巨大的煎熬,熟知总裁文套路的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宋逸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
很多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都想明白了,难怪他会帮她解围,会为她出头,会这么爱她,难怪她被人下药的那次,她隐约会听到他在喊可昕,难怪他每次说爱她的话的时候,从不曾叫她的名字……
这一切,都因为她只是他心中另一个女人的替身,而非常狗血,非常可笑的是,她跟那个可昕还很像。
泪水无声的滚落,打湿了枕巾,或许是心力交瘁,天亮的时候她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许母彻夜未睡,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快速关掉手机。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许唯一,她舒了口气。
轻手轻脚的起来,让许父去汽车站买票。许父不赞成的摇头,“这件事还是应该问问唯一的意思,倘若这中间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岂不是毁唯一的姻缘?”
许母不耐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好好先生,对谁都宽容,你怎么就没有想过就小宋他妈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唯一将来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就算这个是小事,可你也该想想唯一日日听小宋叫那样的一个陌生的名字,心里会是怎样的滋味?”
许父没有说话,“还是再给唯一一天的时间吧。”
许母叹息一声,“好吧,正好也要给唯一收拾收拾,而且唯一也还要去公司辞职。”
宋逸听着话筒里机械的女声,心揪痛在一起,快速下山,开车向许家父母入住的酒店驶去。
听到门铃声,许父开门,眉头一拢,“唯一还在睡着。”
宋逸脸色憔悴,“伯父,这中间有误会,您能不能让我进去跟唯一解释清楚。”
许父点头,闻声走出来的许母冷着一张脸,“没有什么可说的,昨晚我们听的很清楚,你对唯一一直都是假心假意,我们不会放心把唯一交给你。”
宋逸神色一僵,“伯母,你们可以质疑我对唯一的心意,可是总也要问问唯一的意思吧?”
“不需要。”许母推搡着宋逸,“请你把唯一的行李送过来,从此以后再也不要闯入唯一的世界。”
宋逸有些急切的想要冲进去,可是许母横在门口,他只要有硬闯的意思,她就会将他用力推搡出去,他又不能将许母硬推开,于是他只能大声喊着“唯一”。
许唯一迷迷糊糊的听到宋逸在喊她,可是眼皮很重,头如同爆炸了似的,久久也没有睁开眼睛,后来声音突然又没了,她苦笑一下,宋逸怎么可能还记得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许母终于将宋逸给赶了出去,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许唯一舒了口气。
许父下去买早餐的时候,看到宋逸还守在酒店门口。
“小宋,你跟我来。”
宋逸抿唇,“伯父,这中间真的有误会。”
许父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现在别说话。”
宋逸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去了酒店对面的广场,见许父坐下,他一脸哀伤的说道:“这中间有误会,之前唯一被绑架,我因为救唯一被砸伤了头,失去记忆,后来又从树上摔了下去,出现了短暂的记忆缺失。”
许父抬眼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宋逸接着说道:“我之前的确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她叫可昕,跟唯一长得很像,只是她在五年前出车祸不幸离世。我也承认第一眼看到唯一的时候,我的确以为那就是可昕。可是,这么长时间跟唯一相处,我是真的很在意她,否则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奋不顾身,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许父大抵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轻咳一声,“小宋,首先你救了唯一,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但是你真的确定对唯一的感情不是因为对可昕的怀念吗?”
宋逸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许父叹息一声,“你刚刚说的是在意,而不是爱,要知道在意跟爱并不一样。不如你跟唯一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想清楚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