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珏轻佻地用折扇顶上佟婧琬的下巴,一脸讪笑:“本王今天所做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这一声谢谢都不说,想跑哪里去?
佟婧琬今日是男装,想不到还是被万俟珏一眼就认了出来,足可见他对她的恨意,恨到化成灰,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王爷,你拦住我真的就是为了一声谢谢吗?”
“呵呵,”他轻笑一声,继续道,“相府四房被斩,也就意味着佟赵两家最后的情谊尽断,若是日后两家冲突深化,你觉得你在佟府还有什么存在地位吗?不妨来我端亲王府如何?”
“七王爷,我们从来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有一日,我被逼的与您朝夕相对,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同样是陌路人。”她的目光冷漠深沉,如同严冬里的冰雪,就算阳光再好,也难以融化。
万俟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怕是要被三小姐说中了。本王与你打个赌,三日之内,你就要被迫与本王朝夕相对了!”
佟婧琬眉头一蹙,对方的话似真似假,难以辨清。她掉头就走,只给他留下一个冷傲孤寂的背影。
望着她的背影,万俟珏不觉挑了挑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个女人是跑不掉了。
去往云湛楼的必经之路上,一只长相奇特的独耳小兽正蹲守着。一看见佟婧琬经过,故意地跳了跳,然后又很快地往后喷跑。
佟婧琬眉头紧锁,望了一眼天色,若是她追踪这小东西,今晚就回不了相府了。
沉思半响,还是快步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一处私人宅子后院的僻静花园,却再也看不见任何踪迹。
一丛青木后,窸窸窣窣地传来一些响动,佟婧琬循声上前,接着耳边便响起男子急促粗重的喘息,女子低微细细的申吟。
佟婧琬红了脸,背转身,心想自己发了疯竟然跟踪那小东西不成,跑来偷窥人家苟合的丑事!
她抬脚就要走,忽觉得身后那细微申吟有些怪异,不像是情动呢喃,倒像是在口中塞了什么东西,很是痛楚。
她犹豫一会,还是转头去看,透过碧绿花丛,看见那衣衫尽褪的男子,手中竟然拿着一朵蔷薇花。那蔷薇遍生细密小刺,可那男人竟然将那带刺的一边对着女子的胸前一点嫣红扎去。
一瞬间,那女子痛的发出一声痛呼!
佟婧琬正考虑要不要多事,视线突然因女子那张脸挺住了,怎么会是佟婧瑶身边的丫鬟碧瑶?
无奈下,她将靴中的匕首掏出,站起越过高木草丛,脸上带着微笑,拍拍男子肩膀,笑道:“晚上好啊。”
那人正玩得兴起,冷不防在这地方居然有人这样和他打招呼,猛然起身。
突然寒光一闪,旋即,一颗滚圆的带血的东西飞出,骨碌碌落在了佟婧琬掌心。
佟婧琬嘴角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站在那人身前,一只手中是一把冷光映射的匕首,另一只沾血的手,很麻利的抓了那东西从人家裆下收回。
就在刚才,她那声招呼过后,她一刀割开了人家的子孙袋,手指快速一捏,挤飞了一个宝贝蛋。
她动作太快太利落,导致手收回,对方才感觉到疼痛,嗷的一声抱住裆,一跳丈高。
然而那声痛呼也没能顺利冲出口,就在他感觉疼痛跳起的同时,佟婧琬抓过那朵蔷薇,一把塞进了他嘴里。
蔷薇细密的小刺瞬间刺破口腔,伤口无数,那人痛得直翻白眼,浑身抽搐,连叫也叫不出了。
佟婧琬这才好整以暇的收回手,顺手扯了几张树叶擦干净血迹。
碧瑶被这一系列举动震得话也说不出,当她看到来人面貌时,更是白着脸退后几步,衣服都忘记穿好,还是佟婧琬好心的帮她整理完,顺手从她腰间取下一个荷包,将那宝贝蛋装了进去。
然后她将那装了宝贝蛋的荷包,在那人面前晃了晃。
“你……你……”那公子哥儿喘着气,直接被佟婧琬不动声色的彪悍给打倒,又痛又怕,抖得话也说不周全。
“我很好。”佟婧琬微笑,“你可就不太好了。”
“你……我要杀了你……”对方抽搐着,从齿缝里憋出嘶哑的声,字字都是切齿痛恨,“我要扒了你皮!拆了……你骨!把你……挫骨扬灰……”
佟婧琬不理他,转身低低问了碧瑶几句话,随即笑了。
她笑意坦然,抓着个装蛋的荷包就像抓着朵花,轻轻巧巧的道:“今天好像是你们赵家姑母被斩首的日子,你这侄子没在家闭门,还有闲心出来做出这些勾当,你说,赵老将军若是知道了,会是怎样的感受?”
那人颤了颤,脸色一白,想起自家严厉的爷爷,腿又软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赵家不服巫蛊事件的判决,所以来报复佟家了?”佟婧琬低声喃喃,却一句不漏的进了男子的耳中。
那赵行亮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充满阴毒,本来痛得要晕去,这下也不敢晕了。
佟婧琬笑得越发温柔,这赵行亮当初设计她跟万俟珏的事情,她可是记着呢。
佟婧琬知道这纨绔的身份,也知道佟赵两家如今紧张的局势,一旦抓住对方的把柄,那是不依不饶至死方休,所以她不担心这纨绔会报复她。但是,她却更清楚的是,他小小年纪没个缘由断不敢这般对付碧瑶,只是她不急着知道答案。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佟婧琬笑了笑,看来这赵行亮确实不是什么草包,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利害,柔声道:“我也不为难你,您做的这腌臜事儿,我们也不会说出去,只要您表示点诚意……”
“什么……诚意……”赵行亮白着脸青着唇,濒临痛哭。自然地,他至始至终没有认出这是女扮男装的佟婧琬。
“其实,少了个宝贝,也未必从此不是男人,”佟婧琬悠悠道,“想必赵少爷您也听说过云湛楼的神医盛名,保不准能给您装回去,再说就算装了以后没用,好歹您死的时候也是全尸啊,要不你这死后验身,发现身体这残缺,那可是天大的丑事啊!”
“那……那……”赵行亮呆呆捂着档,却越发难以理解佟婧琬的意思。
“我说……您回去,好好派人去跟墨神医沟通沟通,”佟婧琬将那袋子在他面前晃悠,“等您都谈妥了,托人捎个信,我把您这宝贝再卖给您,成全您的名声和百年之后尸首,如何?”
割了人家蛋,再卖给人家……
倒霉的赵行亮翻翻白眼,直接要晕,却被佟婧琬一个巴掌拍醒。他面如死灰,今日的他原本是得了消息来到那斩首集市的,可他上前招呼佟婧瑶时,得到的却是她的冷嘲热讽,一时气愤下,也懒得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再后来也是因为想要发泄,才抓了这碧瑶丫鬟,反正这碧瑶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也不担心折磨狠了被告状。
可现在呢,平白出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即便他事后派人杀了这小子,可只要他随便把那蛋一抛,把这事说出去,他这辈子没法做人不说,赵家还难免招祸。
无论如何,他的蛋已经被挤了出来,这是铁打的事实,是他永远的把柄,再遮掩都难免被人发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她所言,看看能不能找神医补救了。
“多少银子……”他目光呆滞的问。
“不多。”佟婧琬笑的可亲,“辛苦费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不少,但佟婧琬知道,赵行亮身上绝对拿不出这现银,但是没有现银,其他的倒是也可以……
“身上……没……这么多……”赵行亮满头大汗,看她眼神如看魔鬼,“这玉佩值三千白银,总可以吧?”
“这个不值钱,还有吗?”
“……”
在大致掏光赵行亮所有家当后,佟婧琬终于履行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蛋的诺言。
看着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佟婧琬相信这赵行亮现在又气又慌,也顾不上再回头来杀人灭口。
她望了望一直苍白着脸缩在一旁的碧瑶,安抚了一直怔怔看着她,眼神复杂的碧瑶几句,佟婧琬将她打发走,留在原地,沉思不语。
昏黄的夕阳下,她直直站着,目光,很是惬意地望着那徐徐落下的夕阳。
……
良久她笑了笑,像是对着虚空说话:“您看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