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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顾玉麟和慕丞雪胡乱梳洗了一番,急吼吼地唤着下人牵马出园子,这时天还没亮。

那边卫天真和杜州也收到了消息,当即从一百多号人当中抽了出了十名好手,一路跟在两人身后。经历过一场龙怒,他们终算明白了皇上那点小心思。

看来不管慕丞雪是谁的夫人,皇上执意保护心上人的决心是不会变了。

是他们太笨,看半天也不知道上头的用意,还傻乎乎地以为皇上真放他们来顾家混吃混喝的。

两拨人,一前一后,踏着满地皑皑的白雪大清早就出了城。

可是当顾玉麟与慕丞雪赶到碧水庵,此处已经人去楼空,

整座家庵里就只剩下几个做洒扫粗活的小尼姑,慧恩师太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顾玉麟,你一大清早把我带来庵堂里做什么?”

慕丞雪隔着窗看窗前玉立的蜡梅,毛绒绒的狐裘把脸遮去了一半。

她呵出一口白气,似雾非雾,笼得眼眉如画。

可是身前美景,身边美人,顾玉麟都无心欣赏,他想起那天在窗在偷听的话,一时心乱如麻。

该从哪里说起呢?

他转头瞅了慕丞雪一眼,突然搂住她,在她眉心轻轻一印,这一搂温情满满,不算太用力,却处处笃定。他的声音如清泉淙淙,罕见地冷静沉缓。那把灵凤钗显然不是什么吉祥之物,弄不得还会惹来杀身之祸,逃妃也好,宫斗也罢,离他们实在太远了,他是一介小民,凭什么让他和他的亲亲夫人来替别人替受苦果,他更没想到,向太妃居然还留了这一手,将这样重要的证物藏在了年仅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就不怕这凤钗在路上弄丢了?

说皇后娘凶狠残暴,可也没见向太妃便是善茬,宫里的女人斗习惯了,凡事总有后着。

“丞雪,你记不记得我同你提起过,爹爹原本是想让我娶夏将军的千金的,说什么顾家戏子出身,阴气过重,要娶得孔武有力的女子,才能保得家室平安?”顾玉麟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了呵,有些出神地望向远方,他有些嘲讽地翘起了嘴角,“其实给爹爹这个提示的人,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而是我爹唯一纳入家门的侧室,我叫她念姨娘。当然,她还有个名字,叫做周念娘……”

慕丞雪心头剧震。

念娘!

竟然是她!

十年前的一幕幕被完整地拼凑在一起,她突然记起来了。

周念娘半夜放她出去,顺手拔下了头上的发钗说让她留着防身,那支发钗,正是后来师父让她保管的灵凤钗!她回到慕府,发了几天高烧,烧得什么都忘了,当时年纪也太小,她压根就没注意到其中的细节。

如果那场祸乱真是普通的流民作祟,哪有不会见财起意的道理?

可是那把凤钗如此金贵,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地插在念娘的头上?

那些男人折辱念娘,对她用尽手段,却没敢动她身上的饰物,甚至连衣物也没敢撕破,又是为什么?是没接到幕后主使的指示?

是她害怕,不敢回头看,也不敢想,十年前的回忆差点成为了一生的噩梦。

她一想起那白花花的肉团,想起那些男人粗野的吼叫,就心惊胆颤,就算是嫁人了,她也一样不能尽情,有时候她还是会怕……可也因为刻在骨子里的惧意,她遗漏了很多东西,包括了顾玉麟的真实想法,也包括了周念娘的真实身份。

“……念姨娘的本意是让我娶你的,可是她记错了人,京城里有两个丞雪,而慕丞雪又是足不出户的,她根本就没留意到这一点,直到遇上了兰姨娘。你说过,兰姨娘她喜欢理佛烧香,你也说过,她见山便拜,见佛便敬……所以她会来到碧水庵,并与念姨娘熟识,这一点也不奇怪。”顾玉麟从她身后搂住了她,在她身边轻轻地说话,那样惊人的真相,被他娓娓道来,看似波澜不兴,却怎么也掩不住语气中的庆幸。

他以前不相信缘分天定,这回却是不得不信了。

十几年前的恩恩怨怨,竟能阴差阳错地成全他,他又怎么会不欢喜?

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比起夏丞雪来,眼前这位天赐的夫人便好比天仙,他承认起初的喜欢只是源于那双凌厉的眼睛,他也承认自己那点可耻的私心,但此时此刻,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好好地站在跟前,是他喜欢的,也是他无法逃避和舍弃的。

慕丞雪还没能将回忆好好消化。

周念娘,灵凤钗,顾家的家庵,灵凤头面……

琐碎的印象纠集在一起,令她头脑发昏。

念姨娘是她死去的公公的小妾,也是有资格佩戴灵凤头面的贵妇,这两重身份放在一起,搅得她脑袋里像灌进了一壶浆糊,好半天才抓住一点灵光。

顾玉犰!

对啊,玉犰虽然是顾玉麟的胞弟,可是他们俩一点也不像。

顾玉麟的这位胞弟整天往街市上跑,与那些三教九流的混混搅在一起,慕丞雪又总是被园子里的事困住,与顾玉麟的兄长和胞弟极少见面,她与顾玉犰只是打了几次照面,彼此印象并不深刻,慕丞雪对顾家小弟的印象只限于年龄,五官样貌都模糊得很。

可是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却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可是答案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顾玉犰和顾玉眠一样,都不是顾老爷亲生的,那他的亲爹会是谁?

她整个儿都懵住了,可是等她清醒过来,第一个反应却是,危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却一头扎在了危房里边,难怪那天在遇见杜州挑衅,顾玉麟会说些莫明其妙的话,如果顾玉犰的娘亲真是先帝逃妃,那顾玉犰很可能就是流亡在外的王爷,顾家顶着这样的罪名,便是死十次都不够,到时候,他又何止会一无所有。

答案就在这里。

“如果有一天,顾家真的一无所有了,我来养活你!相公别忘了,你眼前这位可是一纸值千金的一代名匠‘玉蟾山主人’!”她猛地仰起了头,回应似的,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是的,这就是她的答案,那天她没有勇气说出来的答案。

自信满满的慕丞雪失去顾盼神飞的媚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这一刻,她好像会发光。

“丞雪!”

顾玉麟的怀抱收紧了一些,猝不及防压得慕丞雪一憋气,但是他很快就松了手,没有对她毛手毛脚。这时的他,像是一只狡狯的狐狸,机警地竖起了耳朵。

“有人来了!”

他拉着慕丞雪进了禅房,一声不吭地抱着她一纵一跃,上了房梁。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边推开,一颗漂亮的脑袋伸进来张望了一下,半线从他身后照进来,将那张脸照得有些过于苍白。人倒是很眼熟的,是赖在观山院里的那批人当中的一位。

他们还没走?大哥的折子还没到养心殿?慕丞雪大气也不敢出。

那白脸的少年进来看了一圈,又往房梁上张望了两眼,顾玉麟和慕丞雪藏的位置恰好被半边幔帐挡住了,这样不经意地扫一眼,很难看出有何不妥。

“将军,这里边好像也没有人。”白脸少年看完,随口说了句却没关门。

外头传来了卫天真的声音,字字清晰:“没人?难道顾玉麟这小子还能有翅膀飞走了不成?再仔细搜搜,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长几颗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末了又喃喃自语,“顾玉麟啊顾玉麟,你小子行啊,竟敢在我面前装孙子,真是小看你了。”

外头又传来了砰砰嘭嘭翻箱倒柜的声音,甚至连放着佛像的神龛都被吱吱嘎嘎地挪了个位,却依旧什么也没找到。

慕丞雪将脸埋在顾玉麟怀里,屏息凝神,任由心跳如鼓。

等着人声慢慢地远了,两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顾玉麟还笑得出来,他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胸口:“夫人看见了,为夫身强力壮,功底深厚,行那等乐事,持久一点也是无可厚非,为夫没病。”鏖战一宿,还能如此精神奕奕,可不是值得骄傲骄傲么?这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慕丞雪听他突然说了句这样的话,一时半会没领悟过来,等到她后知后觉地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圈在怀里,一路啃咬着,就到了唇边。

她佯怒道:“别闹!”

却没有真的推开。

卫天真本来还想再搜一遍,却突然收到了沈群递来的密信。

信上说,皇上离宫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太后娘娘带着人将宫苑翻了个底朝天,又跑去慕府将整慕从知那儿砸了个稀巴烂,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夏寻尚那儿。

羽林军和锦衣卫的印信都被朱钽捏在手上,现在他跑了,皇后娘娘能请动的就只有外军,外戚当中倒有几个有兵权的,可是消息太慢,路途太远,现在要调兵可不容易。

谁叫皇帝小儿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猫呢?

可是——

太后娘娘万万没想到夏大将军府里还锁着个慕太师的嫡孙。

夏丞雪不喜欢慕清流这样的“小白脸”,可是夏夫人喜欢这样的出身好家世好长相好的少年郎,慕丞雪生性粗野,正好配上个斯文有礼的,互通有无嘛。夏夫人是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慕清流双拳难敌四手,逃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躺在将军府里装死。

太后娘娘驾到,不仅带来了勤王的消息,也带来了慕府的消息。

慕清流一听自己家里出事了,瞅了个机会便带了虎符跑路。

谁知道太后娘娘拿到了虎符会不会对慕府不利呢?

眼下所有人都围着太后转悠,哪还有人顾得上他?

好机会,溜之大吉。

夏寻尚答应发兵,却没找到请兵的信物,再一看,就连女儿也跑得无影无踪。

碍于面子,他不好明说是慕从知的侄儿掳走了自家不成器的疯丫头,只得亲自带了两百府兵挨家挨户地去搜,又不敢说是皇城里丢了皇上,只能谎称是夏府里出了奸细。

才多久的功夫,就天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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