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季末心里的疑惑,少年缓缓说道:“这是红鳞兽的肉,它常年生活在水里,以各种鱼类为食。它的肉天生就有一股香味,利用这种味道可以吸引鱼群,更利于它捕食。这种香味和鱼肉可以说是相辅相成,更能提高鱼肉的口感。我便把它藏入鱼腹中,随着火焰灼烤,让红鳞兽肉中的香味充分与鱼肉结合,就是你现在口中所尝到的味道。”
可能是看见季末真的很享受自己烤鱼,少年才会跟他说那么多,原来紧绷冰冷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没有了之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吭……列……嘿……”季末口齿不清地说道,他其实想说的是好厉害,但是这烤鱼实在是太好吃,季末忍不住一口将一整条鱼包了进去,好像是饿急了的乞丐突然见到了食物的样子……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季末又迅速拿了另一条鱼塞在嘴里,然后开始咀嚼着……
看着季末这个样子,少年有些想笑,这是多久没吃饭了啊……难得有一位顾客来光顾他,少年也是烤的很尽心,那味道自然也是顶尖的,但凡是吃过他烤鱼的人没有说难吃的,只是这里人的人却看不起烤肉……
少年仔细打量着季末,一身黑袍拖的老长,里面的衣服却是金丝华缎,应该是哪个家族里跑出来的小少爷。那隐藏在黑袍下的酒红色头发酒红色眼瞳,本来少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个世界里什么类型的人都有,比这奇怪百倍的他都见过。
但是他却是地球上来的……在地球上这瞳色和发色可是万众无一啊……少年心里想到。而且还是黄种人,那这种样子的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少年想到之前季末做的种种,性格憨直,真是个单纯的人……随随便便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你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只可惜你也是诺亚小队的人……
“你烤的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季末一会儿功夫就搞定了这五条鱼,吃完还不忘舔舔自己的手指。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而且没有鱼刺,真是方便。”季末说道。“把鱼刺全部剔掉,一个不剩,而且竟然还能保持鱼身完整,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啊?”
“秘密。”少年简洁的回答到。
“切,不说就不说。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不会也是秘密吧?”季末看着少年问道。
少年沉默了……
“我就猜你不会说。”季末气鼓鼓地说道。“那我不付钱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少年盯着季末盯了好久,季末跟他对视着,丝毫不局惧他的目光。然后少年叹了口气,嘴里缓缓发声:“金哲宇……也许你会后悔知道我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后悔?”季末不解。
“付钱吧。”金哲宇更是简洁了当的说道。
“哼!”季末气哼一声,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一个人如果不想跟你说话,那你说再多都没有用,只是浪费时间。
季末从怀里掏出钱袋,语气不好地问道:“多少钱?”
“五铜。”金哲宇如实说道。
“这么便宜?”季末一愣,一条烤鱼才一铜?不是还有那什么肉吗?怎么会卖这么便宜……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这么零的钱啊……
金哲宇听到季末这话也是一阵无语,竟然还有人嫌卖的东西便宜的……
“给你……”季末从钱袋里拿出一个银币交给金哲宇。
金哲宇接过这银币也是愣了一下,对着季末说道:“五铜!”
“对呀,五铜。一个银币不值五铜吗?”季末问道。
“你就没有铜币吗?”
“没有……”
“我靠!”金哲宇骂出声。“我到哪给你去找九十五个铜币?要不我再给烤个九十五条鱼?”
“那算了……虽然你的烤鱼特别好吃,但是那么多烤鱼我吃不完,也带不走。”季末摆了摆手。“难道你连这几十铜都没有吗?”
金哲宇用手指了指自己,大声说道:“我像是有那么多钱的人吗?”
季末这才反应过来,瞥了一眼金哲宇那破裤之下还光着的黑脚丫,季末赶忙说道:“不像不像……不好意思,我忘了……”
“那这样。”季末认真的说道。“这一银就给你了,以后我的烤鱼你包了,下次我想吃烤鱼的时候,我就过来找你,怎么样?”
“不行。”金哲宇摇了摇头。“我是一名浪子,这季城只是我暂时待的地方,可能我明天就会去别的城市,我还想去见识一下这美妙的世界……”
“那你别去了,我花钱雇你专门为我烤鱼,不差钱!”季末摇了摇钱袋,似乎想以此来打动金哲宇。
但是金哲宇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季末有点生气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金哲宇将那枚银币还给季末。“这鱼当作是我请你吃的了,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季末却没有接,他低着头说道:“不好意思,我还不需要你请,这枚银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还是拿这一枚银币好好洗个澡,买身新衣服吧。”
楞楞地看了一眼季末,金哲宇也不忸怩,直接将银币收了下来,随即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
季末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直到金哲宇将摊子收拾好,背起包裹拎起竹篮准备走人的时候,季末才缓缓说道:“真的没有留下的可能吗……”
“匆匆过客而已……不足挂齿……”说着,金哲宇独自向远方走去,只给季末留下一道阑珊的背影。
“喂!能告诉我你以前是什么国家的吗?”季末朝着那背影大声吼道。
那背影沉默了好久,就在即将要消失在季末视线的时候,一个嘶哑却十分响亮的声音传到了季末的脑海里。
“韩国……”
……
最后金哲宇还是走了,季末没能挽留住他。他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再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种兴奋了。
季末真的很想和金哲宇做成朋友,并不是因为他的烤鱼……而是他跟季末一样是来自地球,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竟然有股亲人的感觉。除了小黑,他就再也没有能够真正谈心的人了,而且小黑他还不是人……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找个人诉说,本来以为他找到了,还烤得一手好鱼,季末兴奋不已,但结果总是那么的差强人意。
要多大的缘分才能让两个一同穿越的人相遇啊,只是来如疾风,去如疾风。
呵……季末想了很久,自嘲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凭什么你就能够因为利于自己就去改变别人的呢?金哲宇虽然孤独贫困,但他却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任何的拘束。可能他小时候经历过莫大的悲剧,但是他现在依旧是向前看,正如他所说,他想去见识一下这个美妙的世界。
天下之大,处处皆可为家。如此潇洒之人,季末竟然还想着把他给留下来,也不知是天真还是愚蠢……
还真有点羡慕他呢……季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季末又何尝不想去领略一下这奇幻的世界呢?不然他也不会偷偷地从家族里逃出来,只是他的牵绊实在是太深了,不可能做到像金哲宇那样拥有了无牵挂,洒脱自得的情怀。就现在估计家族里面已经发现他不在,开始派人在疯狂地寻找他了。
所谓人生,就是有得有失,当你拥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必定要舍弃一些东西……鱼和熊掌的道理,季末现在领悟的是彻彻底底。
季末深呼一口气,把心中的浊气全部吐了出来,心里无比舒畅。想清也就释然了,如果有缘,将来在大陆的某个地方,还是有可能相见的。那个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么美味的烤鱼可以吃……
“喂,本来不想打断你的,但是有件事你肯定很想知道……”小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季末的脑海里,也正好打断了他刚刚转变的情绪。
“你赶紧说,如果是我没兴趣的,那你完蛋了……”季末没好气的说道。好不容易正经点,想多愁善感一下,这刚有感觉就被小黑给打断了……好气啊……
“有人想杀你……”小黑毫无语气的声音却让季末深深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