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妍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有些陌生的男人，他从未对她如此冷清过。
“痛？我还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呢。”林妍妍舒展眉心，轻然一笑，摇了摇头，“宇川，你别再问我这些有的没的问题了，我知道我变化了很多，但至少现在我很开心，这不就够了吗？”
她的一句话似乎点醒了江宇川，令他深沉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眸：“不管怎样，我还是喜欢过去的你。”
“别闹了，至少我还没把你忘记啊。”林妍妍温和地凝视着他，低下头继续工作起来，“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一大堆事没办完呢。”
“你忙。”江宇川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看着坐在办公室里满脸泰然的林妍妍，内心却是纠结无比，虽说现在的她开朗活泼，但江宇川怎么看，都觉得很陌生疏离，他一定得想办法让林妍妍恢复过来，不能一有问题就急着逃避。
“怎么样，今天工作还顺利吗？”傍晚时分，照旧是程栋驱车前来接她，温和地递给她一束她最喜欢的满天星，温笑着问道。
林妍妍惊喜地扬了扬唇角，低声说了句“谢谢”，嗅着花瓣清芬的香气，扬起下颌对他浅笑：“你今天下班也挺早的嘛。”
“这不是提前接你出去吃晚饭吗？”程栋微笑着领着她一同上车。
江宇川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低眸冷眼看着程栋将她接上了车，拳头紧紧攥住。
“江主任，看来，林小姐已经找到新欢了啊。”身后，几个同事八卦地道。
“是啊，谁不知道江主任对林小姐的心思。”有人窃窃私语地道。
江宇川听着心烦，回过头去，原本温俊的脸庞骤然布满乌云：“谁允许你们在背后嘀嘀咕咕的？都滚回去工作！”
一帮人灰溜溜地离开了，江宇川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里的烦躁不安，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夜宸的电话。
电话过了挺久才被接通，幽幽的男声晕着一丝低沉的抑郁：“喂？”
“顾夜宸，你跟姚桃之间的事情，是真的？”他开口就直接冷着脸质问道。
顾夜宸唇瓣紧抿成一条薄凉的线条，微抬起眼眸，视线清远地看向别处，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我的事情，好像跟江先生没关系。”
“顾夜宸，你我都清楚林妍妍的情况，你难道真的准备这样放弃她了？”江宇川不敢相信，一向最疼爱林妍妍的顾夜宸，竟然愿意将她拱手交给程栋那样的坏人，“你也根本不管程栋用各种药物把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了？”
顾夜宸对林妍妍的事情，似乎已然麻木了，无动于衷地勾了勾唇：“至少妍妍现在是幸福的，不是么？就算忘记了我，那又如何呢？”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她现在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林妍妍了，你也毫不在乎吗？”江宇川被他不温不火的态度气得跳脚，却也无法改变顾夜宸的态度。
“江先生，没别的事了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淡淡地声音传来，漠不关心，“并非我不想挽回她，只是事已至此，我不希望再给她的心里留下阴影和伤痛，就让她这样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
“我不会让林妍妍就这样下去的，我也没想到，你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如此胆小懦弱！”江宇川满心愤懑地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边。
顾夜宸，妍妍从前真的是看错你了！也难怪她过去在你身边的时候，会那么痛苦。从今往后，你就安心跟姚桃在一起，妍妍由我照顾一辈子。
……
“顾先生，您没事吧？喝点清茶。这是曾夫人嘱咐我来带给您的。”李轩推门走进来，方才在门口，他不小心听到了全部的对话。
开门进屋，果然顾夜宸满脸颓丧地坐在原地，又是以一个静态不动的姿势扬起下颌，凝视着窗外的天色。
那双原本精明敏锐的黑眸底，在经历万千后，此刻汇聚了太多的深沉和秘密，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顾先生？”李轩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他一遍，顾夜宸这才迟钝地回过神来，看向李轩，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抿唇喟叹。
转过椅子来，食指轻敲桌面：“放在这吧。”
“顾先生，今天记者的数量明显减少了，看来您的威慑力还是不小。”李轩温和地笑道，试图汇报一些好消息让顾夜宸心情愉悦一些。
不过，男人始终是一副温淡不惊的表情：“是么？”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现在的处境。
“刚，刚才，是江先生的电话吗？”李轩觉得有点尴尬，连忙胡乱扯到另一个话题上。
“嗯。”顾夜宸微许颔首，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酸涩的眼眸，“他心浮气躁，想凭一己之力把妍妍恢复，可殊不知，程栋的医疗水平我在国外略有耳闻，甚至连他身边的十几个帮佣都是精明的医学专家。这种男人，不是我和江宇川就能搞得定的。”
李轩诧异地盯着顾夜宸，怎么都没想到，原来程栋表面上看起来不怎样，实际却是个来头不小的大人物。
“江先生对林小姐的感情也是再明显不过了，只是，顾先生，如果您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也不是不可能让林小姐恢复的吧？”李轩小心的问道。
顾夜宸何尝不明白，只是，他还有更深远的顾虑：“就算我答应帮江宇川，林妍妍会同意么？就算强制让她恢复了记忆，她会幸福吗？我从前的举动已经让她的前半生痛苦不堪了，我不希望我还犯下这样的罪孽。”
李轩点点头，他很理解顾先生的意思，因为爱之深，所以哪怕是忘记了自己，他也全然不顾，只要她此刻足够幸福，便足矣。
“走吧，下班了。”顾夜宸闭了闭眼眸，合上面前的文件，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我送您。”李轩拿了车钥匙，伸手取了外套递给顾夜宸，步伐匆匆地跟在男人身后，“对了，曾夫人让我问您跟姚小姐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顾夜宸径自往前走，语气凝着平淡自若：“告诉她，我自会跟她解释。”
“知道了，顾总。”李轩点点头。
驱车离开公司，回到了别墅，刚推开门进去，男人眉头微皱，漆黑的房间没开灯。
“姚桃？”在黑暗之中，他冷着声音喊了一声，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
谁知下一秒，灯光骤然亮了起来，四周都精心布置着各种彩灯气球，让整个屋子变得亮堂华丽，焕然一新。
顾夜宸面露意外地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姚桃，明显打扮过的一身衣裙，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红唇微微抿起，缓缓朝他走了过来：“夜宸，生日快乐。”
顾夜宸的耳朵微微僵了僵，鬼使神差的，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低眸看着她。
生日？他似乎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
“怎么这么惊讶地看着我？忘记你的生日了吗？”姚桃温和地笑看着他，声音柔软细腻，仿佛要把人的骨头都酥化了。
顾夜宸淡淡地勾起唇角，转身漠然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谢谢。”
“夜宸，”姚桃走近他身边，双臂挽起他的坚实有力的手臂，“夜宸，我还买了蛋糕，我们一起吃好吗？”
“我不习惯过生日。”顾夜宸不动声色地别开了她的触碰，漠然地看向别处，食指一伸打开了客厅的灯光，一片刺目的雪白灯光，瞬间熄灭了全部的暧昧温情。
姚桃有些无助地站在原地，紧咬唇瓣，而顾夜宸自顾自拿出了电脑，开始敲敲打打，全然没在意自己脸上的痛苦不甘。
“夜宸，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从此以后让我陪着你好吗？”姚桃抿紧唇瓣，柔软的身子紧贴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
顾夜宸脸色薄凉，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的触碰，声音清冷得不尽人意：“姚桃，请你务必明白一点，我收留你，是因为外面还有记者在扎堆，我担心你受伤，仅此而已。”
姚桃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手心都是冰冷的。她竟然又一次被顾夜宸拒绝了，可是她不明白，夜宸从前不是那么喜欢她的么？不是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么？为什么现在他却……
“夜宸，你真的多想了，我只是想陪你过一个生日罢了。对了，明天我约了一些界内的好朋友，我想，给你过一个圆满的生日。”姚桃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心里的委屈，牵扯出一抹笑意看向顾夜宸道。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顾夜宸却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姚桃瞬间面露委屈之色：“我，我只是看你平时工作那么辛苦，想让你放松一点罢了。”
顾夜宸深吸一口气，平息下心中的烦躁难安：“以后，不允许再自作主张给我举办生日会了。”
听着男人突然缓和下的话语，姚桃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一般，明白他是同意让步了：“夜宸，我们要不要邀请程先生和林妍妍？他俩应该也算是跟我们交情不错的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