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笑了笑,不知怎的?她觉得那么聪明能干的小许姑娘,听了自已的话,毫无剧烈的惊愕和强烈的反映,心中很有些不快。
小许呆了呆,皱眉道:“谁说的?他们敢吗?合同都是经过公正了的,具有法律效应呀?”
“我也这样想,可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
瑞雪脱口而出,求救似的望着小许:“你是镇政府秘书,公务员,这方面你的经验丰富得多的。”,小许姑娘冷笑一声,转身从床头翻出今天的《×××晚报》,指着一处用红笔打了圈儿的启事递过来:“拜托,看看吧!”
上面是一则声明。
“兹有本市烂摊坡镇秘书许裙,无故旷工不归已达十五天,特声明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予已除名并追究其任职期间,完忽职守泄露公务秘密的职责任!特此声明!×××市烂摊坡镇政府办公室,20××年×月××日。”
“拜托,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秘书和公务员。”
小许凄婉的笑笑:“我现在是一个居无定处的自由职业者和打工妹。”
瑞雪颓然垂头,报纸失手掉在床上。小许平静的捡起报纸,细细折好放在自已的枕头下。然后望着瑞雪,淡定的说:“瑞雪姑娘,别误会,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我只是不愿意被人唤起痛苦的记忆。可是我无悔,至今我认为,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你所说的合同收回的事儿,我认为在事情没明朗之前,暂且不管它。生活本来就沉重,何必再自添烦恼?”
瑞雪点点头。
“最重要的是,尽快把它出手。出手了,就一了百了了。”
小许姑娘沉思道:“跳出来看,你那七百平方,夹在发展的渡假村里,其潜在的增值力,任何人都明白。要说黄家兄弟反悔,利用镇政府名义,要收回这块土地,完全可能,并且也做得到。”
“我们可是经过正规拍卖,签了合同并经过公证的,房款都交清楚了。”
瑞雪不服气的抬起头:“想毁约就毁约?这不是视国家法律为儿戏吗?要敢这样做,我就一定把他们告上法庭。”
小许摇摇头,盯住瑞雪的眼睛。
然后,轻轻的问:“你不也是在法庭上,说翻供,就翻了供吗?”
“狗东西!”瑞雪一下把自已的枕头扔了出去,接着跳下床,对着软棉棉的绣花枕头,狠狠地追着踢:“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在她不断踢出的脚下,枕头里的丝棉里子散落出来。
一时,满屋飘雪,扬起彼落。
扑通!小许也跳了下来。她一把抱住瑞雪:“行了,冷静冷静。这事儿,咱们得商量商量。瑞雪,瑞雪姑娘,你不应该这样啊。”
瑞雪就将自个儿的头一搭,靠在小许姑娘肩膀上:“鸣!怎么会是这样啊?我想不通。怎么会是这样啊?”
小许扶着她慢慢坐下,二女孩儿就气喘吁吁地坐在遍地皆白上。
“我想,如果黄家兄弟真是这样出尔反尔,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启示?不信?你莫把这隔房表兄弟想得有多高明。”
小许冷冷一笑。
“我在烂摊坡镇呆了大半年,据我的观察,可以这样说,贪赃枉法玩女人,欺下媚上捞官帽,这兄弟俩是一把好手。
可真要讲更高层次的策划于密室,点火于阳谋,二位绝对是处在最低档次。这样说吧,我怀疑是发展集团的人,把这个点子递给了他。而据我所知,发展集团的那个小冷总经理,正是与你同窗四年的学妹!”
瑞雪的心,像被刀子戮了一下,浑身都感到冰冷和愤懑。
到底是鬼怪精灵的小许姑娘,简简单单地就找出了所有问题的症结。
现在我该怎么办?瑞雪无言的抬起眼睑,看着小许:我该怎么办?小许呢,则轻轻扶住她的肩头:“别着急!别怕!让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夜已深,星星在窗外眨眼,月亮悬在半空。透过淡蓝色帘幔,深邃的苍穹无言地望着大睁着眼睛的瑞雪。
一屋倦怠!
今天,也就是接待小妹儿和秋大教约好的第二天,黄花菜一早就来了。
来了,就把瑞雪叫进了经理室。
黄花菜今天仿佛有喜事儿,穿了一件无袖翠绿色的短衫,一挂样式新潮的铂金链,圈在雪白的胸脯上,加上雪白的膀子露在外面,像是在和青春叫板。
下面呢,一条油黑色的薄莎裤,隐隐约约瞅得见里面黑蕾丝的三角衩和二条不失修长的玉腿……
“和瑞兆先生谈过了?”
“谈了!不过有个问题,秋大教真要是问到老爸,要看他的身份证?”
瑞雪问:“他可是知道我的身份证和家庭住址的。”,“这个不忙,我是问你,跳单的事儿处理好没有啊?”
“黄经理,其实昨天我只是出于礼貌,和徐总多谈了二句,真没别的意思,你误会了!”
黄花菜冷冷的看看她,嘴角慢慢地瘪着。
“我误会了?你和瑞兆先生都直接和徐总通了电话,要的那个价,人家不是斥责你们外行吗?”
瑞雪一呆,定定的看着黄花菜,没言语。
黄花菜见击中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大本女要害,得意的一笑。
“唉,瑞雪姑娘,贪婪原本是人之常情,无可非议;可为人总得将心比心,讲点良心对不?我黄花菜不好,可也不坏,自以为到现在还是对得起你和瑞兆先生的。
中介这湾水深,不是你一个大本生就可以试足和测量的。恕我直言,和我玩心眼儿,你还嫩了点。”
瑞雪脸蛋滚烫,只得扭过头去。
心里狠狠咒骂着徐老头儿不得好死。
你鬼鬼祟祟的塞电话号码给我,倒把我们之间的交易又故意泄给黄花菜,你这是干嘛呢?像看透了瑞雪的心思,黄花菜提高了嗓音。
“徐总何许人也?枕着刀子睡,踩着炸弹行,你以为他会相信你?这事儿他不讲,我又乍能知道?徐总的电话号码呢?”
黄花菜追问着,把手一伸:“给我!”
“网上有呗!”
瑞雪颈脖一犟:“网上不是公开的?”,“小妹儿,给我查查辉煌的电话号码。”黄花菜朝外面叫道:“马上查!”
二分钟后,小妹儿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儿拿了进来。
黄花菜掏出手机便拨。
“你好,辉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我能为您服好务吗?”标准的格式化悦耳女音。“请给我接徐总办公室。”,迅速就接通了,一个带着磁性的中年男子嗓音:“您好,我是徐总,你是哪位?”
卡嚓!黄花菜捏断了手机,微蹙起眉头,自言自语:“一拨就通嘛!”
瑞雪瞅瞅她,忽然明白过来。
黄花菜根本就不知道徐老头儿的家庭电话。狡黠的徐老头儿虽然给黄花菜透露了昨晚上自已与他的商量,可并没给她说给了自已的私人电话,这又是为什么呢?
哦,我明白了。
老头儿故意把话透露给黄花菜,一方面却又瞒着她,其目的是想催促我早日做出选择。
莫忙,这老头儿鬼精,我得沉住气。黄花菜见瑞雪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悦的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是,黄经理。我是觉得自已没处理好这事儿,那徐老头儿原来是两面三刀,我高兴看透了他。”
瑞雪连忙解释。
大敌当前,今天能否拿回被秋大教骗走的六万块?可不能缺了黄花菜。
“我没这方面经验,上了他的大当,知道做错啦,对不起!”,“哼,你才知道啊?鸟为食死,人为财亡!我黄花菜甘心接你这一大单,完全是看在瑞兆先生多年朋友的份上。当然,也看在佣金的份上。不然,我拿什么给你们发工资?”
黄花菜见瑞雪主动认错,十分高兴。
今天一早,黄花菜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却给手机铃闹醒了。
黄花菜闭着眼睛弹开手机:“谁呀?天亮了吗?”,“我是徐总,黄经理,天是亮了,可还没黑。”
黄花菜一下子清醒了。
不管在哪儿,她总是一下就能听清楚这些大客户的声音。
二人一问一答,不到三分钟,徐总就把昨天与瑞雪父女俩的商量,倒了一大半……其实,得了这个信息的黄花菜,尽管一时把瑞雪父女恨得直咬牙,可更明白徐老儿的用心。
知道这老江湖痦子贼心不死,不外乎是借自已的嘴巴,将瑞雪使劲儿的挤挤,催促她早日答应罢了。
自已呢,当然更可不能为他效这个力。
这单大买卖,自已可是一直盯住全程跟踪的。
真做下来,佣金加上糊里糊涂的弄弄,可是一笔大钱。眼下,小钱倒是不断,可大钱却越来越不好捞啦。
当然,也不能白白便宜了瑞雪丫头片子,得让她知道一点厉害。
必须做到宽严接合,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