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西线一日游,我还是去了,拉着陆弘湛一起。在酒店的帮助下,我们和另外一对情侣,共同包了一辆小轿车,途径我想要到的那几个地方,一路向着雅丹魔鬼城驶去。
越往西边走,气温越来越高,越来越闷热,大西北干燥荒芜的感觉让陆弘湛很不舒服,到了西千佛洞,俗称“小莫高窟”的时候,他就拒绝下车,宁愿留在车子里吹空调。
陆弘湛的情绪影响到同行的男生,他也学着留在车里吹空调,让女朋友和我结伴而行。
那姑娘说什么都不依,拉着他的胳膊左摇右晃,甚至动手捏男生的脸,软磨硬泡非得要他跟下车。
“我不去了了,宝贝儿,莫高窟已经去过了,这个西千佛洞没什么意思,你去吧?”男孩儿的话语已透着不耐烦,女孩儿顿了几秒,冷哼一声,甩下他的胳膊“蹬蹬蹬”走远。
我撑着伞倚在车边,看着靠在椅背里的陆弘湛,无奈地摇了摇头。
“姐姐,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儿她,别让她走丢了。”那男孩儿目送女孩儿的背影消失后,如此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没跟陆弘湛说话,跟着女孩儿走了。
两个人的旅行,尤其与异性结伴,最忌讳的便是勉强。可惜女孩子年纪轻,还不懂过于黏糊着男人反而令自己失去独立性的道理。
女孩子跟我抱怨,“姐,你看他刚才……你说就这样都不迁就我,结婚以后可怎么办?”
“要结婚了?”
“快了,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提到这个,女孩子一脸的不甘愿,“姐,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我妈就说,让我一定擦亮眼睛,别找一个‘婚前奴隶婚后将军’,可是你看他,这才只是定了日子,就已经不听我的话了。”
我听着她抱怨,没有插嘴,很多时候,女人滔滔不绝,不是为了寻求建议,而是纯粹地宣泄。
直到返回车子的路上,她突然兴致勃勃地问我:“姐,你和姐夫结婚几年了?”
我一怔,听到有人用“夫妻”来形容我和陆弘湛,心头一暖,却转瞬即逝,只剩下无尽的寒凉。
“你们一定过了七年之痒了吧?”
我笑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即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到你们是一起的。”女孩子说着,露出了一脸的艳羡之情,双手合十道,“我也好希望能像你们那样,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能像姐夫那样默默地陪着。”
我笑着摇头,“他不也没陪我来?”
“可是他没有像我男朋友一样,好话说尽了都不来。”
那是因为我没有软磨硬泡强他所难……这话我没说出口,爬上楼梯快到车子前,我对那女孩儿说:“姑娘,男人不是用来比的,他有他的好,在一起了相互珍惜就行。”
下午五点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终点站,雅丹魔鬼城。气温已经下降了许多,陆弘湛跟着我买了票,坐上专程的班车往公园深处去。我靠在他的肩头,他轻轻揽着我,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耳边是解说员口若悬河的讲解。
每到一个站点,他都陪我下车近距离观赏由风形成的特殊地貌,实在不愿走近,我便拿披肩垫在地上,和他肩并肩坐着,看来往飞奔的兴奋游客沉醉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里。
敦煌西线的一整天,我们之间不怎么说话,前前后后加起来恐怕也就十来句,比我跟那小姑娘说得还少。很多东西,我们都心照不宣,与其强求挣扎,不如安安静静地享受彼此陪伴在身边的安全感。
最后一个景点“西海舰队”,陆弘湛接了个电话,留我独自观赏景色,同车的男孩子走到我面前,有些腼腆地开口,“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跟我女朋友好好说道说道,让她别再耍小女孩脾气,像你这样成熟一些,不强人所难,多让人舒服呀。”
听他说完,我忍不住笑得合不上嘴,那对小情侣真是好玩儿,宁肯找一个刚认识的人从中调和,也不愿坐下来好好地说话。
“姐,你笑什么?”
我摇头,看到陆弘湛已结束了通话,向我折回来,不知为何,心情瞬间低落到极点,他明明在向我靠近,我却觉得他在逐步离我远去。
我对那男孩儿说:“如果你的女朋友变成我这样,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好好珍惜吧,女孩子在意爱情的方式,就是耍小孩子脾气。”
看他听得一脸茫然,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迎着陆弘湛走过去。
一碰面,他就皱着眉问我:“你刚才跟那个人说什么?怎么还碰他的手臂?”
陆弘湛就是这样,霸道至极,占有欲前所未有的强,但我很享受,如果某天他对我不这样了,我在他心中就彻底消失了。
我低下头踢着戈壁滩上细碎的石子,“明天就回去吧,我和你一起。”
陆弘湛伸出手,捧住我的脸颊,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从他眼中,我看出了他想说什么,便笑着吻上他的唇,“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婕,等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我带你出趟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天涯海角都陪着吗?”
“那我恐怕只能陪你到海南的天涯海角了。”
我撇了撇嘴,拍开他的手,转身看向“西海舰队”,没再说话。
晚上回到敦煌市内,正收拾着行李,为翌日一早的航班做准备时,宋颜抒给我打来了电话,告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张梦涵和裴妡再起中途,差点儿把裴妡开除了,幸好有腾靖出面,才算是扭转了乾坤。
讲述完毕,宋颜抒故作疑惑地问我,“姐,滕总对裴妡这么上心,该不会是对裴妡动了感情了吧?”
我折叠着衣服对她说:“小宋,这个事情就不是你我该管的了,你说是吧?”
“姐,我当然知道不是我们能管的,但我就是好奇呀!滕总对裴妡这么上心,普玉莎怎么办?滕总还是她带过来的客户呢。”
“那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
“唉,我就是觉得,裴妡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刚入社会就遇到了滕总这样的老狐狸,也不知道以后她有没有好果子吃,最重要的是,就算滕总对她真有点儿意思,以后也不可能和她结婚,她顶多就落一个被滕总包养的结局。”
听着宋颜抒叨叨地说完,我心烦意乱,想了想,又给裴妡打去了电话,期间,陆弘湛淋浴完毕出来,听到了我与裴妡的对话,在我结束通话之后,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喝水,冷冷地笑着摇头。
陆弘湛说:“蒋婕,你不去夜总会当妈妈桑,简直太可惜了。”
我没有生气,笑着应答,“好啊,如果陆总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不要忘了介绍给我。”
玩笑归玩笑,该收拾得还是要收拾,然而收拾到一半,陆弘湛从身后我将我拥住,埋头进我脖颈间,沉重地呼吸着。
“小婕。”
“嗯?”
“你是不是在后悔把你团队里的小姑娘介绍给腾靖了?”
我手一抖,衣服掉在了床上,心事被毫不留情戳穿真不好受,“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收紧手臂,将我拥得更紧,“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后悔了?”
“你说呢?”
“我说你是后悔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既然后悔了,刚刚为什么还要帮腾靖说好话?”
我无法作答,总不能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能更彻底地与他划清界限?“你其实是想问我,认识你,有没有后悔,对吗?”
我转移了话题,这回轮到他无言以对了。
我笑了笑,解开他扣在我小腹前的手,并没有转回身看向他,“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爱上一个不可能白头到老的男人,你说她会不会后悔?”
“那你为什么不走?”
站在浴室门前,我扶着门把手,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嘲地说:“爱情就是让人犯贱吧。”
从2004年开始,陆弘湛没有间断地做着两件事,第一、向陈仪岚献殷勤;第二、毫不留情驱逐我,可每一件成功的,如今到了2008年,第一件事即将告捷,意味着第二件也将成功。
陈仪岚生日当天,为了掩人耳目,我和陆弘湛一前一后走出机场,全程无交流,随后他上了来接的车,我拦了一辆出租报上了住所地点。
我提前结束了年休假回到昆明,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银行上班,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一进家门,我就放了一缸热水解乏,晚上还有一场战役。
六点整,我出现在陈仪岚家的私人别墅附近,包里装着陆弘湛为我准备的邀请函。我并没有急着进入别墅,而是在别墅的周围开着车溜了一圈,不得不说,有钱人在居住环境上就要高人一等,傍晚六点,别墅周边还鸟语花香,宛如春日的早晨般清新。
半小时后,我把我的miniCooper停在众多豪车之间,取出邀请函大大方方地向门口走去。
门口有保卫和服务生一并列队把手与欢迎,邀请函递出去,他们不动声色地查看时,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演电视剧,抗战时期的女间谍,明明内心慌乱,表面上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淡定模样。
陆弘湛准备的邀请函自然是不会出问题的,顺利进入别墅之后,我不疾不徐地溜达参观,带着女人的私心,想看看陈仪岚这样的有钱人小姐是在怎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关于陈仪岚,我只听说过,四年了,从未见过一面,陆弘湛说,陈仪岚自小的梦想就是能称为一个世界级的民族舞表演者,第二个杨丽萍,因此常年将自己封锁在辛苦地练习中,与外界并无太多交流,性格有些孤冷。再者,她还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被出了名的南窑黑社会抓去,勒索陈家给出巨额赎款,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绑匪拿了钱却撕票了,后来她父亲因丧妻之痛而消沉,终日与酒为伴,精神恍惚着开车出了车祸,车子直接冲破护栏,掉入了金汁河中……
陈仪岚的过去带着传奇的色彩,或许正是如此,我才讨厌不起她来,甚至,连半点儿嫉妒的意思都没有。
到场的宾客大多数都相互认识,即便不认识的也会借此机会交换名片,我在角落里,吃着提子,静静地观察,等待宋裕盛出现。
没一会儿,陆弘湛也到了,他竟然是与腾靖一同出现的,这令我有些措手不及,不禁暗暗骂娘!腾靖居然也会来,我又怎么说明会出现在这儿?
该来的逃不掉,腾靖进入别墅环顾四周,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假装没看见,低着头自顾自地吃提子,直到腾靖走近,喊了我一声,我才如大梦初醒般抬起头。
“滕总?您也来呀?”
腾靖微微扬了扬唇角,“我受邀而来,不知蒋主任和陈家是什么关系,怎么也会来参加陈小姐的生日晚会?”
我抿着唇,笑而不语,把刚刚剥好的提子递到了腾靖的嘴边,他并没拒绝,就着我的手吃下,目光幽深地打量着我,我凑到他耳边低笑道:“钓个金龟婿回家。”
说罢,腾靖低低地笑起来,接着我便觉察到来自他身后的一束厌嫌目光,迎着看过去,便见腾靖的未婚妻靳嘉玥正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看着我,显然是对我与腾靖的亲近不满,我冲她笑了笑,自觉地从腾靖身边退离。
来参加陈仪岚生日晚宴的客人,几乎都是携伴而来,除了陆弘湛,以及与陆弘湛抱有同样目的的黄金单身汉,他们都希望能借住此次机会,与陈仪岚勾搭上,或者入陈家老爷子的眼。
虽然陈仪岚无趣,她身后的巨大财富还是很吸引人的。
七点钟,晚宴会正式开始,还差十分钟,宋裕盛终于姗姗来迟。那天的宋裕盛,身穿合体裁剪的西服,无外套,浅灰色的衬衫外一件马甲,与到场的男士相比,可谓匠心独具,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我终于明白,为何陈仪岚众多的追求者中,陆弘湛独独畏惧这一位了。因为宋裕盛身上有一种陆弘湛没有的气质,这种气质应该是自小就在优渥的环境中成长而培养出的儒雅温润,举手投足间的高人一等与他的样貌、气场浑然天成。
如果我没有早遇到陆弘湛,我想我也一定会被宋裕盛那样的男子吸引,可惜,命运的齿轮并不能如人意愿地转动。
宋裕盛一进来,就忙着与认识的人寒暄问好,我还站在角落里,包里的手机突然振动,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陆弘湛打来的,循着人群找到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时,眼神瞟向了宋裕盛。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要我在晚宴开始前就与宋裕盛联系上,把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在我身上,即便晚宴开始,他也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关注陈仪岚。
可惜的是,陆弘湛再聪明再有手段,男女之间的那些,不见得有我懂。我要在晚宴的最后才与宋裕盛说话,让他先接触了陈仪岚那样无趣的女人,最后再认识我,可晚宴即将结束,不得不说分手,宛如灰姑娘的十二点钟声的魅力,王子意犹未尽,才会倾尽全力寻找灰姑娘。
忽略了陆弘湛递来的眼神,我悠哉地在人群中穿梭。
七点整,晚宴开始,陈家老爷子露脸致辞,说的都是些感激宾客百忙之中到场的客套话,随后,这场晚宴的主角陈仪岚在千呼万唤中徐徐而来。
她身穿一条纯白的及膝泡泡裙,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批在后背,两个珍珠发卡将额前的发别住,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一看就是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生活美好而单纯。我要是个男人,也愿意娶一个像陈仪岚这样的女人当妻子,而不是像我这样历经沧桑的女人。
陈仪岚站在麦克风跟前,似乎还有些不能适应人多的热闹场合,紧咬着粉嘟嘟的下唇数十秒,才慢慢地开口,“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二十二岁的生日,但其实,我最想感激的人是我已经过世的爸爸妈妈,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二十年前的意外令他们先后离开了我,可我始终记得他们,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努力地活得更好。”
陈仪岚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带着南方的味道,柔柔的,或许是因为胆怯的原因,还有点儿嗲嗲的。这样的女人声音,或许会让起了色心的男人好奇不已,将她放到床上会唱出怎样的莺啼婉转?
我顺着四周的男人看了一圈,可不就有些人眼睛放着贼亮的光了?
陈仪岚接着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了感谢大家的到来,我特地准备了一支傣族的舞蹈《碧波仙子》献给大家。”
话音刚落,便赢得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而后陈仪岚退场,换了装,在音乐声中舞蹈而出。
沉浸在舞蹈中的陈仪岚,周身都是发光的,连我都看得沉醉,更别提异性。我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听从陆弘湛的话,不该等到宴会的尾声才接近宋裕盛,陈仪岚显然比传言中的更有趣,只怕我连接近宋裕盛的机会都没有了。
果然,陈仪岚一曲舞毕,退场换了衣服出来,身边就围绕着各个有钱的王老五,她的额头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那些人便一个个阿谀奉承地拿出纸巾要给她擦拭。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是一个德行。
我站在人群的外围,倚着落地窗,冷眼旁观他们的恶心奉承,看得入了神,就连陆弘湛何时到我身边来的都不知道。
他端着两个红酒杯靠近,递了一个给我,适才将我的思绪拉回。
“谢谢。”我客气地说。
陆弘湛颔首,举止中尽显客气的礼貌,微笑着问我:“一会儿我去给陈仪岚送礼物,你就趁机接近宋裕盛,抓住机会,别再错过了。”
我端着红酒小抿了一口,好奇地问:“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这个你就不必管了。”
“我想知道。”
有人从我们面前经过,陆弘湛笑着冲那人点头,神态自然,“杨丽萍亲笔签名的一本书,以及她曾经穿过的表演服。”
“投其所好,不错。”笑着说完,我端着酒杯往宋裕盛的方向移动。
陆弘湛为了陈仪岚当真是费尽心思、耗尽心力,一本亲笔签名的书不难找,可曾经穿过的表演服……唉。
一切按照陆弘湛交代的,他带着礼物接近陈仪岚,我就带着万种风情接近宋裕盛。
彼时,宋裕盛正好和长辈交谈完毕,似乎准备向陈仪岚献殷勤,我便借此机会上前,从他正面走过,眼睛看着其他地方,用一种烂俗的“碰撞”方式与他相撞。
酒杯里的酒没洒在他衣服上,而是落在了我水蓝色的裙子上。
我呆住,愣愣地看着裙子上的红酒印记,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找东西,没有注意到。”宋裕盛连连道歉,拿起纸巾便要给我擦拭。
“不用了。”我急忙制止,“擦不掉的。”
“那要怎么办?”
我抬起头看向他,故作不意的一抬眸,以最清澈的眼神撞入他的眼底,感觉到他也愣了一愣,惊愕的目光不会移动,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大概过了十秒钟,我匆匆收回目光,后知后觉地说:“没事儿了,我自己去卫生间洗一洗,看看能不能冲掉一些。”
不曾想到宋裕盛不仅没有挽留,还顺着我的意思“嗯”了一声,“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僵硬地笑了笑,目送他继续向陈仪岚走去。
这个宋裕盛,显然比我预料的要难对付。
我放下酒杯,还是如同我说的那样,找了卫生间冲洗,但我并没有真的想要把裙子洗干净,用水冲淡了一些,再把受害面积冲大,穿着湿哒哒的裙子找到一个站在陈仪岚身边的宋裕盛能看到的位置,故意演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我要他看见我,要他为他的置之不理内疚。
宋裕盛大概是处理好了与陈仪岚的攀谈,才行色匆匆地向我走来,我左顾右盼地看到他,勉强挤出个笑脸。
“处理好了吗?”他问。
我拉起裙摆给他看,“颜色是淡了,但是……”
宋裕盛的目光沉下来,“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儿,我就在这儿等宴会结束了才出去。”
他抿唇一笑,有些淡然的疏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是否方便告诉我,也好我以后赔你一条新的裙子。”
我放下裙摆,揉了揉额头,很是苦恼地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
“这话怎么说?”
我笑着踮起脚尖,凑近了些,小声地说:“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哦?”
“听说今天这里给有钱人的小姐办生日晚会,有丰盛的晚餐,我就悄悄地溜进来,想要大饱一餐。”
宋裕盛被我逗笑,他笑起来时脸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显得他略有腼腆,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眸光是暗沉的,昭示着他很享受我的这个玩笑。
“你可真会开玩笑。”
“No,no,no,我是严肃的,确实是为了大饱一餐才进来的,难道你没发现在你们都关注着今天的主角时,我悄悄地吃个不停吗?”
“我还真没注意。”
我挑眉,失望表现得很夸张,“也难怪,你们这些男人啊,注意力都被陈小姐吸引去了,在场的所有女性,今天都是她的绿叶。”
宋裕盛不否认,笑着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意味很明显,“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住在哪儿。”
“一定要知道吗?”
“当然,我是一定要还你一条裙子的。”
我笑笑,“你就叫我……Cinderella好了。”
“灰姑娘?”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掐算得真好,还有一分钟就该结束,“散席的时刻一到,我就该回到我的生活中,再也吃不到如此丰盛的晚餐了。”
音落,宋裕盛还想再说什么,可他还来不及开口,麦克风开启的声响就已传来,将侃侃而谈的众人吸引而去,我趁着宋裕盛回头的瞬间,快速地溜到了混乱的人群中。
“各位亲朋,各位好友……”陈老爷子的声音响起,宋裕盛放弃了寻找我的身影,随着众人回到宴会的中心。
我站在人群外,看到陆弘湛成功地站在了陈仪岚身边,就他一个人与陈仪岚并肩而立,这一场热闹落幕之后,他们各有所获,而我只剩下寂寞。
晚会结束,我随着人群往外走,寻找我的miniCooper。就在我掏出车钥匙往车子走去时,忽而一道耀眼的车灯照射过来,我回头看过去,车灯太刺眼,看不清车里的人,却清晰地感觉到车子正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快地向我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