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个终点！”
这是于海的话，也算是一个总结，严立夫则是气极而笑：“那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不惜杀害更多的生命，看到我们正在逼近真相，又把你抛出来背起这口黑锅……真是了不起啊，你也挺了不起的，心甘情愿地给人家当炮灰。”
于海说：“不是背黑锅，也不是炮灰，事情的客观事实就是，我亲手杀死了河伯，亲手杀死了京师香，这就够了，你难道还想要其他的什么答案吗？不会有了，我说了，我是个终结，当我接受审判的那一刻起，有关这个案子的一切终将画上句号。”
严立夫不明白于海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出来自首，把所有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他见识过太多的人性黑暗的例子了，人性当中的自私一面让人们很难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除非，有什么利益可以去用来交换，但是眼下严立夫已经无心去调查这背后用来交换的利益是什么了，他还有几个事情需要弄清楚，因为按照于海的说法，恐怕过不了多久局里就会有人过来接管于海了。
“那么，这些事情，跟欧楚河有没有关系。”
“本来我是不应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小光，我就破例多一句嘴，这件事跟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我虽然身在欧楚河身边，但是这些命令都是来自于他人，我只能说这么多。”
“那京师香受害的时候，你是之前就潜伏在那里的，种种迹象表明，极有可能京师香本人也知道你潜伏在那里，可为什么他还是甩开两个女警，独自进入卫生间？难道她不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当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她的心脏恐怕已经被我刺穿了……这是我跟京师香之间的交易，只是在最后，我稍微改动了一点点原有的计划，关于这些，我也不能说太多。简单的一句话，我马上就将以杀害河伯的犯罪嫌疑人被逮捕，然后迅速接受审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严队长，其实你是我一直敬重的人，我喜欢你的刚正不阿跟凛然正气，但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对你没有好处，那些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不要以为你的一身警服可以成为你的保护甲，只要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你这么做只是以卵击石，最好的方法就是顺势而为，以我接受审判而结束整个案子的调查。”
“你刚刚一直在说他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背后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某一股势力集团？”
于海叹口气：“看来我刚刚那番话白说了，如果有下辈子，说不定我们会可以成为朋友的，只是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于海话音刚落，严立夫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严队长，潘局让你回去一趟，带着你的人，至于这里，我们会来全面接管，你什么都不用问我，到了局里局长自然会跟你说明白一切的。”严立夫回头一看，正是冷笑，不由笑道：“果然是属狗的，哪里有点肉沫星子的肉，马上就跑过来了乱吠，操……”
严立夫接到冷笑的这个通知也就意味着他们私自进行调查的事情被局里知道了，这后果会是怎样，他也想不到，其实让他郁闷的不是这次行动被发现，而是恼恨自己的每一步都落在别人的后面，他辛辛苦苦查了这么久，感觉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可突然，杀人凶犯自己冒出来坦白了一切，从法理上讲，有人死亡，有人杀人，那么抓住了杀人犯，这个案子就真的结了，就像于海说的那样，他现在跳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的结案，结了案，就保护了严立夫真正想要去抓的那些人不被追查，到时候你再去查这个案子，恐怕面临的将是法律的制裁，更何况，连作为杀手的于海都已经不能说话了，那么就算有那个心，只怕也没有足够的线索去追查这个事情了，现在唯一称得上是线索的家伙就是董乾坤了，可是他是生是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到了局里，三组的队员先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待命，严立夫则是直接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来来来，坐这儿。”潘明玉看到严立夫的到来显得十分热情，招呼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亲自给严立夫倒了一杯茶，又亲切地坐在严立夫旁边，这让严立夫浑身不自在，急忙说道：“潘局，有事儿你就说就行了。”潘明玉笑着拍了拍严立夫的肩膀：“小严啊，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按理说吧，你这是严重地违反纪律的行为，我都应该给你一个处分的，可是偏偏您又确实查出了一二三四五，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奖你好啊，还是罚你好啊！”潘明玉的这股子热乎劲儿让严立夫十分反感：“潘局，恐怕是上面有了什么指示了吧。”潘明玉脸色在瞬间微变，马上恢复笑脸：“你呀你，聪明！又心直口快，不会说绕弯儿的话，是优点也是缺点，好了，既然你不饶弯子我也不废话了，是，上面下来了一些指导思想，他们对于你未经允许，在被剥夺了调查权利的情况下仍旧调查这个事情的行为表示失望，但是瑕不掩瑜，调查的结果是出色的，成功抓获了河清国案的杀人凶手，算是将功折罪吧。不过下不为例，如果再有脱离组织擅自行动的行为，绝不轻易放过！呵呵，这就是上面的意思，我想，你也明白了吧。”
“那就于海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依法办理，他杀了人，就应该按照法律进行相应的制裁，不过这些部分你就不用担心了，五组会替你们处理好这些后事的。当然，有些事情你知我知，需要知道的人知道就好，于海仅仅是作为杀害河清国的犯罪嫌疑人接受审讯，这一点，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反正估计他面临的恐怕也是终身监禁，对京师香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只是对外……呵呵，多了我就不说了，涉及到社会的一个稳定问题，你应该可以理解。你呀你，就是一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什么事儿不弄个水落石出你就不甘心，现在好了，真凶抓住了，你也该放心了吧！”
看着潘明玉那张笑容可掬的脸，严立夫不由在想：“于海确实是杀人凶手，可是，他算得上是真凶吗，我明明知道他背后还有别的势力集团，难道就这么姑息了？如果不姑息呢，先不说能没有那么多证据线索可以继续追查下去，我还忍心让三组的人跟我一起承担无法预知的后果吗？”这一瞬间严立夫的脑海当中电光石火，交战激烈，而在潘明玉看来，他的这种沉默代表的则是一种默认。
“好了，这个案子就到这里结束了，最近也够辛苦的，好好休息一下。”说完潘明玉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摆明了是要送客，而严立夫脑海里一直在想的问题是，这是一个案子的结束，还是另一个案子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