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启瑞笑容一僵，讪讪道：“夜局长有过错，我身为上司领导一定会依法处理。凌总，你可满意？”
还没等凌宸应声，夜寒早已冲口而出：“严局，这案子跟他脱不了关系。”
“闭嘴！”严启瑞冷喝一声，“夜寒，我对你期望颇高，你就是这样凭一己私欲办案的？太让我失望了你。”
夜寒浑身一凉，心沉了又沉。这句话像千金重鼎，一下子将他砸进了深坑里，比什么都伤。
“哼，别在这唱双簧了。看在你是小凡叔叔的面子上，人我可以让你带回去，但是你答应我的事可要办到才好。”凌宸眉峰一挑，凌厉的目光擦过严启瑞，落在夜寒的脸上。
严启瑞气息一紧，沉声道：“彼此彼此。”
严启瑞略带恼怒的目光扫过夜寒，转身出了大门。夜寒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凌宸，跟着他的步子上了电梯。
大厦外的警车全都已经开走，只剩下严启瑞的还在。
司机接了他们，两人坐在后座，良久无语。
气氛愈发压抑，夜寒最先开了口：“严局，我不明白为什么您总是袒护凌宸。”
“我这是袒护他吗？我这是在救你！没事别去招惹他，我可不是次次说话都这么管用。”严启瑞不能说的太多，只能点到为止。
军队的纪律让他学会了服从，但心里还是不服。夜寒没有做声，用沉默来表示抗议。
他侧脸看了他一眼，他是个好军人，却没把握好最乱人心智的一个情字。
叹了口气，严启瑞面露不忍：“夜寒，我知道你是为了简凡才会失控和凌宸起冲突。”
“攻击公安系统的事情，我有理由怀疑是凌宸做的。”夜寒至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做的哪不对。
严启瑞翻了他一眼：“你查清楚了黑客来源是哪里吗？要不是接到技术部的电话，说黑客的来源是娱乐周刊杂志社，让我赶过去阻止你，现在你早就丢了工作，在监狱里待着了。凌宸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我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又能耐到哪里去？”
夜寒缓了呼吸，想不到凌宸如此奸诈，作奸犯科连替死鬼都找好了。
“简凡确实是凌宸的未婚妻，一年前他们刚刚订婚，简国栋夫妇就英勇殉职了，小凡受不了打击，恍惚间撞上一辆汽车，大脑受到震荡失了关于凌宸的记忆。为了小凡好，我悄悄把她送去了美国集训，一来让她安心养病，二来也是为了圆她的愿望，练好本事，将毒枭一网打尽给父母亲雪恨。”
严启瑞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停顿两秒后接着道：“他们的事情，终归要他们自己解决。你追求小凡没错，可挽回小凡也是他的权利，选择权在小凡手里，你该理智的对待感情的事情。不要让情绪影响了共作，辜负了国家对你的期望。”
夜寒低下了头，薄唇紧抿着，沉默不语。
他这次是冲动了一些。这话如果是凌宸嘴巴里说出来的，他断然不会相信。可严启瑞是简凡的叔叔，而且一直呆在浅水市，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最有发言权。他都如是说了，他还有什么反抗的资格呢。
他说的对，选择决定权在小凡的手里。他能做的，也就是加倍的对她好而已。
录像里的画面太过劲爆，夜寒的心到现在都在剧烈的跳动着，一下一下的几乎要敲破他的胸腔，从绷紧的太阳穴里暴突出来。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浅水市公安总局门口，夜寒下了严启瑞的车，换乘别的警车回沙瓢分局。
简凡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刚刚充上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来电姓名显示的是凌宸。
简凡按了挂断，然后关机。
继续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担心夜寒，不知道他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不知道凌宸有没有为难他。
要不然接一下他的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不行，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什么。接了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所以然来，搞不好还会被他气吐血。
就在简凡纠结不已的时候，夜寒推了门进来，只是他情绪不好，一脸低迷。
简凡一下子扑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表情。
“哥哥，你没事吧？凌宸有没有为难你？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问清楚那段视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炮，问的夜寒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简凡自觉失态，坐回了床沿，焦灼的心情平复了许多，灼心的热之后剩下的便是颓靡的冷。
“我知道，肯定是没什么好结果。你没事就行了。”
夜寒呼出一半的气滞住，又戳到了痛脚。
可夜寒终究是夜寒，不论特工教官时候的内敛冷沉，还是此刻被洗脑做了公安局长后的凌厉干练，他总是能独自****好伤口，迅速恢复坚实的一面。
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常色，不想她担忧：“黑客地址是娱乐周刊杂志社，暂时没发现和凌宸有关系，分队的人已经去查了。至于那个视频里的女人……没问出结果来。”
意料之中，却还是禁不住有些失望。
一个月了，她的神经都快被凌宸折磨崩溃了，现在唯一困扰她的，就是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为什么明明她没有那些记忆，却在看到那个视频的一秒会呼吸困难，心慌意乱？
警局里的大钟敲响了五点，简凡该下班了。
“哥哥，我要回去了。你先出去，我换衣服。”简凡还未痊愈的胃痛和低血糖，让她瞬间又觉得疲累了几分。
夜寒默默的带上了门，等简凡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院子里等着。
“你准备去哪？”
周彤的父母还在，她晚上没地方可去。
“找个酒店好了，我想好好睡一觉。”简凡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去我那，你一个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夜寒伸手去牵她。
简凡避开，转过脸去往外走：“不用，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其实她去哪儿本无所谓，可如今有了周彤这份感情在，她不想给自己平添烦恼。误会能避开，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夜寒追上一步，拉住她的手。她的脾气他知道，思忖片刻还是妥协道：“那好，我送你去酒店，我要知道你在哪里。”
简凡点了点头，任他牵着向外走去。
大门口处的停车带上，夜寒去开车了，简凡站在门口等着。
一阵跑车的轰鸣声在门口响了起来，声音格外刺耳。
“嘀嘀”的喇叭声响彻了整个公安局，简凡猛然间惊醒了过来。转身望去，摇下车窗正一脸怒意的望着她的男人，是凌宸。
心头莫名一惊，她如今见着他竟是有几分恐惧了么？
“过来！”简短的两个字，却蕴满了雷霆万钧的气势。
简凡瞥了他一眼，双手环抱着转过脸去，装作没有听见。
凌宸气恼的下了车来，摘掉酷酷的黑超眼镜，几个大步便到了她的面前。
简凡转身要走，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跑什么？我吃人吗？”
简凡瞪着他，难掩厌恶之情：“看到你我就恶心，你能别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不放么？我不是你视频里的女主角，你认错人了。你在这样，我可要告你骚扰。”
凌宸唇角一勾，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满满的冷冽之感，亦如这傍晚愈加明显的倒春寒。
“是不是我视频里的女主角，你跟我回家一验就知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凌宸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却是愈加的收紧了指头。
简凡心中一动，手上的反抗弱了下去，他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真的有种猫抓般的急迫煎熬感，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在这样下去，她会得神经衰弱的。
就在简凡犹豫，凌宸准备拉着她上车的一刻，夜寒取好车开了出来。
大灯朝着凌宸的正面闪了闪，而后急忙下了车来，气势汹汹。
“放开小凡。”
简凡猛然回过神来，想往夜寒那去，却丝毫动弹不得。
凌宸冷了表情，气息微沉。用力一拉将简凡狠狠的拽进了怀里，不带一丝怜惜。直晃得她头晕目眩，脚下不稳。
夜寒伸手去拉，却是扑了个空。
四目相对，擦出的不是电光火化，却更似刀光剑影。
“严启瑞就这么处罚你的？他可真会框我，我看他连重案局长都不想做了。”
夜寒面色一僵，预感到丝丝不妙。
凌宸已经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严启瑞的电话，开的还是免提：“老狐狸，你胆儿狗肥啊。假公济私，包庇下属，你是想跟他一起受处分吗？”
严启瑞头痛的蹙紧了眉头，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处分的公文总得盖上章吧，叫他在局子里等着，公文马上就到。停职一周，直到黑客事件水落石出为止。”
凌宸满意的挂了电话，坏坏的盯了他一眼道：“听到没，在这等处分，我们先走了。”
大手一带，简凡拼命钉着不动，却在凌宸朝着她耳道里吹进一阵热风的时候，乖乖的动了脚。
他说的是“若你不跟我走，他就不是停职一周这么简单了”。
“小凡，别去。”夜寒除了恼恨，剩下的就是自责和担忧。
简凡回头望了他一眼，故作轻松：“没事儿，我是警察，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就是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等他们讨论个结果，夜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宸将简凡半拖半抱着带上了车。
他太嚣张，太神秘，让他恨自己的无力。
阿斯顿马丁里，简凡坐在副驾驶室，将安全带绑的紧紧的。
他的车速太快，像飞一样在下班高峰密集的车流里流畅的穿梭，让她觉得像在亲自上演惊悚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