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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君子协议

钟玲儿的父亲躺在病床上,也劝说钟玲儿不要太伤心了,伤心过度,身体垮了的话,没人照顾她,钟玲儿强迫自己,不去想金日亮,她知道,一家人的生活还得依靠她,父亲的病又加重了,她的身体要是垮了,恐怕父亲也活不下去了。她一定要挺住,一旦想起来金日亮,就拼命地劳动,让身体的劳累,逼迫大脑神经专注于土地上,不得“旁顾”其它。精神和身体同时折磨自己,钟玲儿瘦得不成人样了。

钟琪儿回家后,看到姐姐如此的面黄肌瘦,就像是一个大病未愈的人,她的母亲对钟玲儿没有好态度,她自己和钟玲儿却是姐妹情深,她的心好痛,她买来了排骨,加上人参,枸杞,煲了烫,盛满一碗,端过来,给姐姐喝。

钟玲儿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摇摇头:“我不想吃。”

钟琪儿拿起调羹,舀了一点汤:“姐,你喝一点吧,这汤不油腻,有营养,看你身子,再不好好的补一补,就垮了。”

钟玲儿叹一口气,还是摇摇头。

钟琪儿知道姐姐是为什么不想吃东西,金日亮这个人,怎么搞的,一走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不明不白的,就“光荣了”,她也很伤心,跟着姐姐一起,金日亮手把手的教她俩练剑术,练刀法,舞棍棒,大家有说有笑,多么开心的过去时光。从心底里,钟琪儿她也很喜欢金日亮,钟琪儿是把金日亮当成了亲人,早就叫金日亮姐夫了,金日亮还有些害羞,看着她笑一笑,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看到姐姐和金日亮两人都很尴尬的样子,钟琪儿倒是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故意大声的,连着叫了好多次“姐夫”,逼着金日亮答应,金日亮没办法,只好小声的答应:“哎。”这个情景,姐妹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钟琪儿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是第六感告诉她,她总觉得金日亮应该没有牺牲,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就是受了伤,或者被敌人包围了,也应该可以逃出来的。钟琪儿再次拿起调羹来,送到姐姐的嘴边。

钟琪儿说:“姐姐,你不要那么伤心了,我总觉得,姐夫还活着,战争中搞错了的事情很多,这一次,估计一定是搞错了,姐夫的功夫那么好,说不定,只是受了伤,失踪了,也许姐夫现在正在哪个老百姓的家里养伤。”

钟玲儿当然希望金日亮还活着了,不过,她又想,依金日亮的行动和表现,在战场上,肯定是表现十分英勇,冲锋在前,危险很大,牺牲了,也很有可能。

钟琪儿说:“姐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姐夫从来就喜欢搞‘惊喜’的动作,之前,哪一次来看你,不是毫无预兆的,有时候,好长时间见不到人,可是有一天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好开心,是不是。说不定,这一次,会给我们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不要到时候,他没事,你自己却病倒在床上了。”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不管结果如何,钟玲儿总算是开始吃东西了。

管家看着金日亮的母亲,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不过,在管家的心里,他也认为金日亮还活着,要说原因,他说不出来,就是那么一种感觉,他代金老太太在金家祖先那里“问卦”,如果金日亮活着,就打胜卦,否则,就打阴卦,不能确定就打阳卦,结果,是胜卦。祖先“告诉”他们,金日亮活着,老太太的精神好一点了,不过,老太太神情清醒了的时候,她又怀疑问卦的结果是不是准的。

管家也打听过金日亮的消息,结果都是,金日亮参加了好几次战争,而且是很激烈的战斗,至于是不是真的牺牲了,没有人说得清楚,当然,打听到的这些人,都不是部队里的,就算是部队的人,部队那么多,不是金日亮所在连队的士兵,当然也很难搞清楚金日亮的具体情况了,像金日亮这样的抗日勇士,部队还有意保密,防止敌人暗杀。

只有等了,战斗结束,如果金日亮还活着,应该就会回来,两年后的十月十日,很快到了。这个约定的日期,钟玲儿和金日亮母亲谈话的时候,透露过信息,管家看着金日亮长大的,这个孩子,话不是很多,可是,只要是他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做到,除非真的发生了不测事件。

金日亮的母亲,再次“问过”祖先,“回答”仍然是平安。老太太的心里有了希望,身体和精神慢慢的正常了。

金仁俊对于钟玲儿的情况是时时都在打听的,特别是那个“二娘”,得了金仁俊的好处,那还不是无话不说,钟玲儿的身体状况好起来了,金仁俊不由得心中暗喜,可是,接下来,又得到消息,钟玲儿的状况好起来,是因为怀疑金日亮没有牺牲,哪一天就会回到金家湾,金仁俊神经立即紧张起来,不要费心费力,最后劳而无功,空喜欢一场,还让别人笑话自己。

必须加快行动,两边同时行动,找到自己的手下,大力宣传金日亮英勇“牺牲”的故事,越精彩,越真实越好,让金家湾所有的人都知道,金日亮舍身抗日的事迹,把假的事情弄成真的事实,那些士兵,他们不知道这是金仁俊的“抢亲”阴谋,还以为是在想办法安慰金日亮的家人,对逝者的褒奖,就是对逝者家属的最大安慰,当然大力宣扬了,就差没有编成话剧到处演唱了。这样,搞到后来,钟玲儿都在想,恐怕金日亮是真的牺牲了,只是,在那些故事的安慰下,慢慢的在接受“事实”。

金仁俊自己,和媒人一起,大张旗鼓,提着聘礼来到钟玲儿的家中,向钟老县长提亲来了。这一次,没有了竞争对手,天时地利人和,金仁俊是全部都占住了,满心欢喜,有点洋洋得意,只不过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在媒人的大力劝说之下,钟玲儿的心里起了波浪,拿不定主意了。钟老县长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亲,有了归属,不再想那些伤心事,身体和精神能够好起来,他虽然没有说话,在态度上是默许了金仁俊的提亲。

钟玲儿来到亲生母亲身边,妙音师太对爱情,对人生是看透了,自己曾经付出全部身心的爱情,竟然经不起一个下人的一次诱惑,爱得越深恨得越狠,心里更痛,她虽然希望女儿能够爱情和婚姻同时收获在一起,一生幸福,可是,现实残酷,爱情和婚姻不能同时并存,那就选择婚姻吧,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爱情的基础不够,朋友之情总会越来越深吧,这种结果也算不错了。说得不好听的话,就是出现了一些不如意的结果,也不会像自己一样,没有那么伤心。毕竟,钟玲儿也不是讨厌金仁俊,不然,根本就不会来和母亲商量了。

母亲基本是同意了钟玲儿接受金仁俊的求婚,钟玲儿放不下的一个事情还是金日亮,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来了,她怎么办。

妙音师太说:“你们约定了,十月十日的日期,如果金日亮是个负责任的男孩子,在十月十日前,就一定得回来,没有给家里一点消息,本来就不对了,要是还不守约的话,放弃就没有错,否则,他人就真的是不在人世了。”

家里人都同意了金仁俊的提亲,她自己也有了结婚的想法,这一段时间,金仁俊对她家,可说是有恩了,出钱出力,把老县长送到县城的大医院疗养,还帮钟家请了长工,金沙洲的地里,又开始了一片生机,钟家的经济状况明显好转,这一切,都表明,她默认了金仁俊的求婚。钟玲儿来到金日亮家里,按说,钟玲儿和金日亮只有一个口头之约,没必要听金老太太的意见,更何况,金日亮还“不在”了。金老太太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的意思,和妙音师太一样。

金仁俊得到消息后,就和媒人商量,择期迎娶“佳人”了,刚好,“吉日”就在民国十八年十月十一日,不知道这个日子,真的是天意为之呢,还是人的故意为之,我想的话,恐怕多半是金仁俊出钱找人安排好了的。

钟玲儿,在一番思考之后,答应了金仁俊,不过,她还是和金仁俊来了一个“君子协定”,尽管对于金仁俊来说,是一个残酷的协议,心里极不舒服,他还是同意了,那就是,在拜堂之前,如果金日亮出现了的话,她就和金日亮一起。协议尽管残酷,有点不近人情,不过,这么真心的一个人,今后结婚了,她对自己也一样真情,他该开心才是,没有理由,不对心上人一辈子尽心尽力,就是扑汤蹈火也该毫不眨眼的舍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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