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桃夭,桃夭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太后眼中的清落,她本来准备最后一个献礼物的,她转了转眼珠,站起来福了福身,道:“还是让妹妹们先来吧,臣妾身为姐姐,理应让着妹妹。”
各宫嫔妃倒是没有想到桃夭会放过这个出风头的机会,都很惊讶,不过既然她不愿意出风头,有的是人想出风头,姚慧娘第一个站了起来,她可是现在宫中的红人,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肚子看,刚刚向西太后行大礼的时候,她就是因为这肚子,被西太后免了礼,谁看着不嫉妒?
只有凌非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桃夭,桃夭没好气的回瞪了他一眼,是的,她是存了小心思,她料到各宫嫔妃一定是使劲浑身解数去准备寿礼,她若第一个将她的茶叶献出来,转眼就会淹没在金银珠宝里,若是最后一个,那印象可就深了,还能落得一个贤良淑德的美名。
“哇!”桃夭算计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时候,突然听到所有人都惊讶的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画卷,上面全是寿字,各个字体的寿字。
原来就是她啊。桃夭在心里说,她听碧荷说有一个妃子准备了一万字体寿字,她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这都费多大功夫,桃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妃子,不眼熟,应该不受宠吧。
“琴妃真是有心了!”凌非墨看着那副字,感慨道。
桃夭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宫那么多人,亏得他都记得住。
西太后也甚是高兴,赏了那个琴妃一些东西,琴妃心中开心,她准备这个礼物可谓是用心良苦,而且时间紧促,她相信,没有哪一个能像她这样精心准备!
果然,前面的人都准备的马马虎虎,哪像她,一出来就让皇上赞叹!
她再次受宠指日可待!
琴妃落座后,心中狂喜的想着,这时候大家又看向了桃夭,桃夭一怔,那么快就到她了?凌非墨的妃子不是很多吗?
“锦瑟?”凌非墨看向她。
桃夭笑眯眯的站了起来,一旁的碧荷恭敬的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玉做的瓶子摆着,桃夭拿起瓶子,走到了殿堂中间,呈上,道:“太后娘娘,臣妾听闻太后爱喝茶,可巧,臣妾宫中种了些茶叶,这一年悉心照料,昨日刚刚采了,礼虽薄,希望太后娘娘喜欢,臣妾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番话说的她那一瓶茶叶是金子似的,凌非墨暗地里偷笑。
西太后听着她的话也是一喜,忙让太监端上来,道:“还是清落心细,记得哀家喜欢什么。来,上前来。”西太后让桃夭上前,桃夭听令走了上去。
西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孩子啊,你有心了,来,给哀家泡杯茶吧。”
桃夭装的乖巧,倒了茶叶,倒水,泡茶,一气呵成,虽然熟稔但是却泡的不好,西太后品了一口,道:“茶是好茶,只是泡茶的人手艺却不怎么样啊。”
虽是责备的话,却带着浓浓的宠溺。
凌非墨在一旁笑道:“朕知道母后的茶艺精湛,不如让清落这笨丫头跟母后学学,日后也好与我泡茶?”
“好啊!”西太后笑道,桃夭自然不敢说不,只是在心里腹诽,死凌非墨,谁以后要给你泡茶啊。
三人在上面其乐融融,底下的人都被晾在下面,琴妃心里妒忌,不就是茶叶吗!有什么好的!甘露宫是多穷,连个贺礼都备不起!可是太后看起来居然很喜欢!
这个女人!
怨恨的目光让桃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看向下面,却不知道是谁这么在看着她,每一个妃嫔都笑着,好像都在感慨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
唉桃夭却在心中叹气,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这样小心翼翼没有自由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桃夭知道,她必须逃出去,要是过一辈子,她一定会疯的。
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桃夭看过去,原来是凌非墨见她在发呆暗下里捏了捏她的手,桃夭回过神来,向他二人福了福身,走了下去。
夜也渐渐深了,西太后露出了疲态,凌非墨道:“太后已乏,今日就到这里了。”
桃夭刚刚一阵出神,对什么也没有了兴趣,跟着妃嫔们出了昭阳殿,她没有看见凌非墨的眼光,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失落。
当晚皇帝没有宿在甘露宫,而是去了明祥宫,甘露宫很久没有那么冷清过了,但是桃夭倒是不介意,洗洗就睡了。
明祥宫的凌非墨却辗转不成眠,他来到明祥宫一为了平复姚慧娘的情绪,他虽然不在乎这个孩子,但是三宫六院看着,二来是为了桃夭,他看出今天桃夭心中在想些其他事情,又是在想着离开这里吧。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喜欢她,就想让她在他身边,她难道不喜欢他吗?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不想在他身边,只有她,一直费尽心机的想要逃离!
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着她心甘情愿的在他身边!
“娘娘,娘娘。”碧荷焦急的在外面敲着门,昨个夜里不知道为什么,贵妃娘娘进了屋之后就把门锁了起来,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不出来,急的甘露宫的下人们一晚上没睡好。
眼看这昭阳殿的戏台子都搭了起来,里面还是一点也没有动静,碧荷这才第一个敲起了门,虽说昨天晚上贵妃娘娘的寿礼让西太后很开心,可是也不能让太后等贵妃娘娘啊!
“娘娘,您开门啊,让奴婢伺候您起床啊。”碧荷焦急的喊着,旁边的宫女也跟着喊,此时坐在梳妆台面前的桃夭翻了个白眼。
这群人,怎么那么烦呢!
没有她们,她就不会穿衣服了吗!虽然她刚刚穿衣服是费力了一点,但主要原因是这古代的衣服太难穿了,怪不了她,不过她这不是穿的好好的了吗?
至于束发桃夭看了看她手中的木梳,算了算了,这个难度太大了,谁让这个刘清落的头发那么长呢,梳起来累死了,这时候桃夭有点佩服碧荷了。
“吱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碧荷眼前一亮,喜道:“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吉祥。”
桃夭也很想学着凌非墨的语气,淡淡的说一句:“娘娘不吉祥。”但是想想还是作罢,将手摊开,道:“来,帮我束发吧。”
“是!”碧荷应道,又看了看日头,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昭阳殿的戏台子已经搭了起来,此时阳光正好,戏子已经画好了妆,也有妃子三三两两的结伴来看戏,但是始终没有看见西太后和锦瑟贵妃娘娘。
几个妃嫔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西太后娘娘驾到,锦瑟贵妃娘娘驾到!”
几个妃嫔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朝外看去,只见西太后一身宫装,却是太后才有的服侍,上面密密麻麻绣着暗红色的牡丹,透出一种庄重,桃夭走在她的身侧,伸出手扶着她的胳膊,她衣着淡雅,却是很少穿的粉色宫服,衬得脸愈加的白皙,两个人后面跟着一大批太监宫女,小心的侍候在两侧。
几个妃嫔不由的嫉妒了,却也不得不跪下,道:“臣妾见过西太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西太后与人和善,后宫人都道这位太后好相处,都有心亲近,可是太后最喜欢的还是甘露宫的锦瑟贵妃娘娘。
瞧吧,就连听戏也是只带了锦瑟贵妃娘娘一个,桃夭却没有在意这些,和西太后选了个好的位置,两个人边聊天边看起戏来。
桃夭在现代曾经在杭州宋城听过这样的戏,但是那里到底还是有点现代的气息,现在就不一样了,完完全全的古代的感觉,那戏台上的人演着戏中的故事。
桃夭感慨,就是故事太老套了,讲的是一对姐妹本来关系特别好,可是后来因为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变得互相算计的故事,原来好端端的姐妹也反目为仇。
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桃夭还在感慨的时候,突然听到太后微微的叹了口气,她看向太后,问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太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哀家看了这出戏,只是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见她神色黯然,桃夭猜测一定是什么不愉快的往事,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太后娘娘想起了什么事情,能同清落讲讲吗?”
太后看向了戏台,戏台上正在上演最后一出,两个姐妹多年后再次相见,回想当年,不由唏嘘,太后也唏嘘起来:“当年我和太后也是很好的姐妹,我们一同进宫,却因为宫廷的纷争,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想起来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转眼我和她已经生分了这么多,也算是反目为仇了。”
桃夭听完也不由叹气,这就是后宫,没有谁和谁是真正的朋友,只要是女的,全是情敌,这多可怕,所有的女人都围着一个男人转。
“清落。”西太后突然喊她,桃夭疑惑的看过去,只见太后的眼中带了点泪光,楚楚动人,她叹了口气,道:“今日宫中这般热闹,可惜慈宁宫还是那么冷清,不如你陪我去一趟慈宁宫吧……哀家记得,她也极爱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