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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原来是你

“你跟我来。”

老人转身凝视着芥兰,那句话让她有一瞬的惊讶,年迈的身躯不顾步履的蹒跚,硬是加快了脚步行走。芥兰觉得她应该会有惊讶,却不明白“我是芥兰”这句话带给她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疑惑的跟着她走至一间房前,在福利院最里面一层的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停下开门进去。

直奔抽屉打开翻找,不一会而拿出一张极小的照片,芥兰站在门口没有往前靠去,她想知道这个老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过来。”舒院长招手,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芥兰想起那么小的时候,那时的老人是会走过来,蹲下身子对着自己这样的笑着,这个人真的已经太老了。

“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芥兰皱眉站在老人身旁,她手中的相片不过一寸的大小,因为年代的久远已经有些发旧,但还是可以看出经过很好的保存,上面刻下的面容是连芥兰都觉得模糊的存在,小时候照片?以为不会有留下什么的。

“我这次来,是想问您关于我母亲的事。”看了一眼便扭头不再多观,压制心头对于往事不自觉的浮想,平静的叙述出这次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知道母亲的坟墓,最终被安葬在了哪里。

“我这辈子,有两件事最遗憾也最后悔。”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芥兰的问题,像是回想起什么,因为说的急促,连连咳嗽几声;芥兰终是不忍,没有紧逼而是扶着老人在椅子上坐下,谁知老人却突然反手抓住芥兰的手,引得芥兰一愣,却没有挣开,单手拿过最近的凳子挨着老人坐下。

“我最后悔,就是把你给了那人领养。”

“那人?”芥兰不解,老人突然提起往事,但也耐着性子聆听,反正,最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

“是啊,如果我不把你给那个麦太太带走,你也就不会失踪,我还以为……”老人感慨的拍了拍芥兰的手,没有说完以为后的话,眼眶竟然有些晶莹,“对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让芥兰有些明白,失踪这么久,恐怕在T国的档案中自己都要是一个死人了吧,老人可能也是同样的想法,难为居然还惦记着有自己的存在,原以为除了母亲,没有人会再真正的知道自己的过往,哪怕是同出孤儿院的纪遇,也不过只知道自己是芥兰罢了。

“我……只记得跑出来之后……被一个叔叔救了,接着就带着我去了国外,还好,叔叔一家对我很好。”随意的瞎话,不得已的编出口,叔叔一家?芥兰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可笑,硬装上一个“我很好”的笑意,原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院长,你说两件?”

“哦,那是另一个孩子了。”又是两声轻微的咳嗽,老人继续开口说道,“从我管理的地方走失,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说起来也是和你小时候一起住在大房间里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那孩子叫纪遇。”

“哦……”芥兰听闻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和纪遇,能成为一位老人的心伤,尽管和纪遇一起被带走,但还是违心的说了没有,不是不想老人无牵的舍去内疚,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一旦说出认识,那又要怎样圆前一个谎言,就像有些事开始了,就没有回头。

“你能回来,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可怜那孩子不知如何。”老人的眼角,还是滑下了泪水,缓慢的蔓延之后,是老人伸手抹去,绽放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你看,人老了就是话多,你回来是开心的事儿。”

“院长,我的资料还在吗?”

看老人的情绪有所稳定,芥兰出声接着询问,以为老人会有所怀疑所以得信息会困难,没想到比自己预想的简单许多,原来老人一直都记着自己的存在,真的出乎意料之外。

“在在。”

老人急忙起身要去拿东西,谁想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幸而芥兰在旁扶着,“院长,我来拿吧。”

芥兰的话老人没有反对,笑着指了指侧面的柜子说道,“最上面那层第十一份。”

这间办公室其实很是简单,除了一张办公桌之外就是几把靠椅木凳,唯一觉得满满当当的就是办公桌后的大书架,以及被锁的承装档案的柜子,拿到老人钥匙的芥兰走过去用极快的速度打开小锁,抬起手数到老人所说的地方,取下最上层那份多年都想有机会拿到的东西。

“本来齐修女都说要收进那些档案室,和那些已经被领养的孩子的资料放在一起,可是我觉得只要你一天没找到,就一定会活着,这不,你回来了。”已经有些暗哑的声音,伴随着轻微压抑的咳嗽,老人还在坚持的说着,“我都怕我等不到了。”

这一句话,让芥兰快速解开线条取档案的手顿住,胸口有些堵堵的难受,扭头望着那坐在椅子上一脸释然笑容的老人,多想告诉她其实另一个孩子也活着,可最终还是伸手继续刚才的动作,拿出里面也许很久都不曾有人动过的档案。

一股纸张特有的清淡气息,芥兰缓缓抽出,两三张的材料纸,一张张翻过……里面呈现的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干净的,连一点墨迹都不曾出现。

顺着福利院的大路一直这样走着,没有坐车回去的意思,院长初见这几张白纸也是震惊的样子,按她说这份档案年底的时候还经过整理,那也就是说是最近才被人盗走的,究竟是谁会来拿这些东西,如果是MW不是应该在儿时带走自己前就把那些拿走吗?

行走间思索着无数可能的芥兰突然感觉到一阵注视,四下张望在前方不远处的树下见到一个怎么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申尧凡?

一身黑衣,零碎遮挡的发,周围一切的事物仿佛都成为背景,明明简单的单色调衣服,却让人生出一种妖冶之感,不知怎的,芥兰纵使离得很远,还是能感觉他周身所散发的凌厉气场,这是一种很少才有的感觉,或者说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她仅凭感觉就能感受他存在的如此清晰。

“什么都没找到吧。”

走近,开口的却是对方,芥兰不善的望着他,这算是第一次正经的听他讲话吧,如他的人一样,毫不掩饰语中的冰冷,甚至比那次面对那个孩子时,还要更甚一分,是那种比芥兰更为彻底的寒冷。

“你究竟是谁?”这句话在见到他就开始在心底浮现多次,终于被问出口,面前的他没有带任何装饰性眼镜,证明芥兰所猜测他并非是近视或其他,他的眼睛,很是深邃,是那种看不清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深,与言戈的明亮清澈一点都不一样。

芥兰也不觉得,在福利院门口见到他,也是一种巧合。

“不用这样看着我,放心,我没有拿走你要的东西。”

申尧凡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讥诮。芥兰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放下对他的防备,反而以一种更加敌对的姿态,绷劲着每一根神经对立站着,他,居然能轻易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们来做个交易。”

再次的开口,竟然是一种谈判的架势,意外于对方前一秒还冰冷的拒人千里之外样子的芥兰,有些搞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要怎样,没有多言只是目光依旧冷冷的注视着他。

“我得到那个晶片,你得到你想要的。”

风凛冽的吹过,刺得人脸颊生疼,所在身旁的白桦树早已凋零了树叶,东风的催狂下显得愈发萧条,就像人的心情很黯然的更加冰冷,芥兰第一次试着这么彻底的被人威胁。

“你不用想自己去查。”

芥兰本不想理会的离开,平静的擦肩而过不去再问那些傻问题,可申尧凡只是这句话就足够让自己止步,他又猜对了。

“我想MW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猛然回头看着这个一无所知的男子,相信自己的眼神不会有多么的善良可亲,MW这样隐暗的存在,他也知道,究竟他是什么人?

“那天晚上是你?”芥兰还是没能够潇洒的离开,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在实验室发现的那个人,那个一路紧追想要置之死地的杀气,没想到申尧凡听到这句话忽然轻笑起来,只是这笑不达眼角。

“果然还有一个,那晚就是你吗?”

申尧凡的话,以一个很奇妙的同字不同意的反问,抛了回来,“看来是那个止美救了你一命,不知道该算她倒霉还是你幸运。”

他就是那晚藏在实验室被月光暴露的窗帘后的人,这样自不必问,那前一个自己未到时就被杀死的人也定是他的所为,原来他一直都在,但为什么最近才又决定进入北复就不得而知,想到那晚的惊险了然对方实力不弱,能带给自己那种压迫感的还鲜少有人,至少这么大遇到的屈指可数。

止美的死一直以为是另一波敌手杀人灭口的动作,如今申尧凡说来似乎一切明了,难怪了,难怪到了小树林就再没人追踪,如今都有了解释,定然是跟随自己的止美被发现,巧当做自己被杀,才至此躲过与申尧凡的正面交锋;如此说来,倒是自己幸运了,和不清具体实力的申尧凡打起来,真的没有太大保证,起码不会全身而退。

“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拿啊!”能遇到一个有趣的对手,有时候要比遇到一个有趣的朋友来的让人高兴,芥兰很快也换上一副与之相同的样子,用一种玩味的态度看着对方,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去费神的探究,压下心头强烈的好奇,望着这个尽在掌握姿态的男子,就不相信,他能知道所有的事。

“这个晶片,只有你拿得到!”

不出申尧凡所料,霾在晚间果然做了召见。

虽然他白天说的那句‘只有你能拿到’具体的意思尚不明朗,不过但凡有一种能够得到真相的可能都不会放弃,因为他开出的条件比自己所能做的更为诱惑,他说,会带自己找到杀害母亲的凶手,那个如同梦靥总是不定时出现脑海里纠缠多年的西装男人。

“我没有说过除了任务你不可以单独行动吧。”

顶层的天台,他总是习惯站在这种冻人空旷的地方?芥兰知道霾要说的是什么,但还是配合的点头称是。

“那我现在说了。”

霾转身望着身着简单毛衣外套,打扮朴素的芥兰,语气忽然坚定起来,“这一次我不问,下一次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去那个地方。”

芥兰听到这句话疑惑起来,那种地方?是不是连他都知道些什么?鼓起勇气,尽管从来不曾这样心甘主动的和联络员说过一句话。

“你是不是也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

话还没完,霾就冷冷的打断,没有一丝起伏话语与平时的清淡不同,那其间的不容置疑让芥兰无话可说,明白再问也是枉然,就算他知道,又怎么会告诉自己,更别提想要问档案的去向了。

“张中坤要结婚了?”

就算是霾说的没有其他潜伏者芥兰也不奇怪他会这么快知道,在这个信息发达的社会其实一台电脑就搞定许多的时事,才从衣伶那里知道MW对于北复校内网有监视,何茜午间倒是也提过校内网上传遍了这个消息。

“是,连素她……”

“不是MW的人,这件事确实有些突然,她的情况你不用管了,盯紧张中坤就好。”

芥兰知道这代表连素的来历,霾会派人调查。谈话极为简短的结束,衣伶没有一起来,这是霾的意思,果然是单独的训话,针对的是白天去圣拂的事;唯一有些不高兴的是今天不知道走的什么风向,每说一句话都要被人打断,好像谁都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的意味,到底那是些怎样不为自己所知的结果,原本还有着也许母亲单纯被误杀的可能瞬间消散,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一个学年的伴随着末考而结束,来T国有一段时间还没能得到任何关于目标晶片的下落衣伶也开始有些急躁,尽管表现的不明显但芥兰还是看了出来,这一次就算有那么多的耐心芥兰也有些等不及,毕竟早一天拿到拿东西也就代表早一天得到真正的心净。

张中坤和连素的婚事定了下来,是在一个多月之后,那时候还是T国放假期间,倒也正好闲暇。直到考试过后一天,才终于有机会见到被北复学子舆论淹没的对象,还是托言戈的提醒,几个人才都想起张中坤的生日正是这一天。

衣伶很大手笔的买了一块据说从古玩市场得来的方砚,说是言戈讲的老师有练习书法的习惯,不过在暴露出礼物的下一刻就被何茜一句无心之言击碎那兴奋的兴致。

“可是……如果是古品不是不能拿来用了吗?”

衣伶这才意识到自己所买的是个只能看不能用的东西,不过很快的将情绪又调整到柔和状态,不在乎的笑道,“没关系,当赏品也很好了!”

这是芥兰第二次来张中坤的住所,四个人的相约,按响门铃,来开门的人让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瞬间安静,是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芥兰居然还有些眼熟。

“言戈?快请进来!”

女人最先认出的是言戈,邀请着进入屋内,几个人都没有想到还有人早到,一时间都没有互相的多话。芥兰已经忆起这个女人是谁,只有一面但因为时间较近所以有些印象,正是那日和张中坤出图书馆之后见到的女人,居然是她?此刻在张中坤家里出入自由的也不难想到她的身份,这才几日的功夫,角色就发生这样的转变。

“连老师,老师他……”

“哦,教授他在书房。”

大致是听到外面的响动,连素才说完张中坤就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礼貌的各自打过招呼之后,被安排着在客厅坐下。其实这所公寓并没有很大,平时两三人的还好,但一下子来这么几个,就有些略显拥挤了。

连素一个人在厨房做着饭菜,衣伶大致觉得有些无聊说是也要帮着做饭,何茜跟着一起过去,哪怕是隔着推拉门也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翻炒声和不时的轻笑,看起来相谈甚欢;客厅在少了几人之后又一下显得宽敞一些,只有包括芥兰在内的三人,而聊天的也不过是言戈和张中坤,这种闲谈芥兰插不上话,而且又不觉得厨房会还要比客厅大,所以没动安静的坐在一旁。

“芥兰,这次考试也应该考的很不错吧。”

突然牵扯到有关考试的话题,这种穿插到芥兰身上聊天没能让她提起精神,况且不过来这里没多久这样的考试就算不及格也应该没什么吧,淡淡一笑敷衍回答,“还好。”

“哦,假期是会回家去吗?”

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话题中穿插的对象,没想到张中坤会真的问到这些,芥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迟疑两秒,忽然想到得到过霾的允许,便轻声否定。“不是,会留校。”

“你要用寒假打工吗?”言戈疑惑的询问,北复假期留宿是要写申请的,这些衣伶早就领了表格,是有很多学生留校为了假期的打短工,但芥兰自然不是属于这一种情况。

“嗯……我父母都不在世了,所以回去也没什么用的。”淡淡的陈述这些都记烂了的虚假档案,心里不波不折,很是平静。

“啊?”言戈的惊讶明显表现在脸上,这些事从来没说过入学资料又不显示,也不奇怪他们不知道,芥兰的表情用衣伶的话千年不变的无感样,不过说起常人看来本就有些凄惨的话题,这张脸的表情也不显得太过不正常。

“抱歉。”张中坤也没料到这种状况,一时有些尴尬的道歉,芥兰轻轻摇头表示没事,言戈岔开话题聊起有关这一月后要发生的喜事,芥兰知道他是好心,想驱散一些有些渐变悲凉的氛围,可是这种好心在芥兰看来真的多余,反正是虚假的身份虚拟的人物,怎么可能生出太多的难过。

“老师和连老师的婚礼准备放在哪儿办?”

喜气的话题,到张中坤这儿又未必开心,芥兰很容易捕捉到他脸色隐藏的不快,这是一个平日里谦和惯的人,这种表情并不难看出,张中坤不是自愿?言戈大致倒茶的空当没有发现,还一脸祝福的询问着,“需要再将公寓装修一下吗?”

“这个要看教授的意思了。”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的连素笑意盎然的接话,脸上的喜悦任谁都看的出,“其实,我无所谓的,怎么都好。”

这种小妻子的风范,看在芥兰眼里就不怎么欣赏,虽然笑容仍旧有些矜持的真诚,起码比衣伶做起来要真的太多,但就是没来由的,不怎么喜欢这个长相清丽,衣着素净的标准贤妻良母形象的女人。

传统的折叠式桌椅,摆的满满当当的全是熟菜,大都是连素的手艺,这下子展示的挺是完全,当妻子,又被加一分了吧。对于连素的夹菜,张中坤真的看不出太多的高兴,一群人却都吃的很是津津有味,芥兰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坐在张中坤旁的连素,猜想霾最终的调查这个女人会归于哪一个特殊的行列。

“对了芥兰,如果不回家的话,就来这里吃饭吧。”那状态,似乎,无意闲聊间的提起而已。

“哎?”这声疑惑,是桌上的言戈发出的。

同样一个表情表示不解的还有其他剩下的人,芥兰再次被突然划到这个话题,心底有着不必其他人少的惊疑,不过面上还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求证这句话是不是有听错的意思。

“教授,您是说来这里……”

“是,如果你放假不回去的话,来这里吃饭就好。”

衣伶在张中坤证实这句话没有歧义,看来的目光被芥兰接收,再扫视其他人已经是各怀心思,芥兰有些迟疑,是个机会,但机会来的太突然,有点看不透啊!倒是言戈听言很真诚的帮忙说话,起到一个顺水推舟。

“不然……芥兰你来老师这里也好,食堂虽然会有定量供应,但一旦去晚还是什么都没的,如果兼职工作的话肯定不能按时。”

言戈似乎很了解的样子,真诚的样子简直比张中坤看起来还难以推辞,本来怕干脆答应的突兀的芥兰这下子也“不得不”接受张中坤的好意,这样一来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之上,生日宴总算不显得太怪异与空洞,呈现出该有的热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觉得自己凄凉。”

回去的路上,言戈总是不时的投来视线,衣伶和何茜不明白客厅中几人的对话,都以一种奇怪的眼光扫视着两人,这种四人的环境下除了芥兰安静的行走,其他几人相互的目光交错,气氛一下诡异起来;芥兰抵不过几个人越来越慢的速度,终于回头对言戈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自己都没底气,还要别人怎么相信,芥兰轻摇头也不去再和他解释什么,也权当他是可怜;但言戈却以为是芥兰不想再提往事悲苦,虽然没有多言但再看来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怜惜感情,事实上,衣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连老师和张教授很般配啊,原来以为会有勉强的,看起来也许他们真是相恋很久只是我们不知道呢!”何茜说起饭间主位的两人都毫不吝啬赞扬,看得出对于这个横空出现在学子视线中的女人很是满意。

“是吗?连老师可是离婚才不到两个月吧。”

衣伶一句话,击破所有交往很久的猜测,如果认同这个想法,那也必须承认他们两是有婚外情了,张中坤如果作为第三者的形象出现,未免太让大多数人接受不了吧。

“难道这就是命运?”轻似呢喃的话语,言戈微低着头,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旁人听。

言戈的话,让衣伶无法继续开口,这种迷茫而深情的样子,显然让她没心搀和,其实她也在疑惑为什么一顿饭之后,感情的表露比之前的明显许多,若有所思的望着走在最前的芥兰,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悔一酒吧如同亘古不变的隐形风景,依然安静的坐落在那条少有人进的巷子,同样是夜的氛围这里显得尤为低迷,其实这里真的是一个单纯喝酒抒情的好地方,比如此时坐在习惯性角落位置,桌前摆着一大堆未开启酒的张中坤。

“今天不喝吗?”吧台内走出的女人直接的走到张中坤面前,似乎对于要了这么多酒没有惊异,反而是长久的呆愣不动很是不解,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轻声开口。

良久,久到一桌的客人已经离去,张中坤才终于感觉到身边有人似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人。

“云姐,我要结婚了。”

一句话,语调悲凉,但他还是没有去碰桌上女人已经帮忙倒好的酒杯。这里的灯光昏暗而不刺眼,女人在听到张中坤的话是为自己加酒的手一滞,但很快恢复平静的模样,轻言笑道,“那很好啊。”

“我对不起明倾。”

张中坤黯然的样子与这灯光搭配在一起,真的多了几分借“位”抒愁的意思,女人听言只是淡淡一笑,浅尝了一口小杯里的酒才缓缓出声,似乎安慰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明倾她……不会怪你的。”女人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像是陷入了往昔的回想之中,脸上的微笑转化为一种难言的怅然,再直视对面那人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慰藉的笑意,“还没祝福你呢,哪位美女这么有幸?”

一句看似调笑的话,将张中坤悲伤的心情拉回少许,至少脸上起码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一个学校的老师,说起来是意外……”

“一个学校的很好啊,以后都还能每天在一起。”女人不想再谈刚才的话题,努力地往其他的事情上引,不过张中坤似乎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依旧带着那种伤感的神态,不知心里何等的复杂。

“云姐,明倾当初在……在那一夜之后突然离开,你曾经说过她怀孕的,那孩子……”

女人的脸色,在张中坤提到这个话题时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猛灌下手中酒,才冷冷的回答出声,只是目光没有再看向对方。

“我说过这是个误会,当时是我看错了。”

突然加大的声音,似乎是要肯定这个答案的真实,女人像是想起什么,放下酒杯语带不确切的询问,“你为什么突然重提这件事,你是不是……”

“那天那孩子,你也看到的……”

张中坤点头,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人一口断然的否定。“不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而且我说过明倾根本没有怀……”

“云姐,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没理由无缘无故的被人杀死,这么多年我一直等,希望你能对我实话实说,可是你……”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原本安静的对话逐渐转变为激烈的争吵,女人再说出最后一句话不由的呼了口气,再次将酒杯倒满灌喉而入,站起身子不想在争辩的离开,但或许是不忍或许是残忍,还是丢下一句让张中坤足以再次伤感万分的话。

“中坤,明倾死了,十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忘了她吧。”

没有课程日子一下子就这么闲置下来,遵从张中坤的邀请芥兰在学校正式宣告放假之后每晚来这里吃饭,打零工这种浪费时间的事儿自然不会去干,只好以正在找敷衍过去;全宿舍四个人其实有三个留校,除了真正找事做的何茜很努力其余这两位都是消极怠慢的姿态,她们已经是在工作,只是这工作隐秘不能言罢了。

何茜找的是一份寒假的咖啡店服务生工作,也还算轻松,每天朝九晚五的倒是很有上班族的意思,看的衣伶也直喊想去试试,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起初两天一直很安稳的状态,可最近几天回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有一天半夜还不见回来,才发觉有什么不对起来。

“找吗?”

衣伶涂抹着指甲,以一种悠然的状态吐出这句话,怎么看也不像是担心的意思。假期的宿舍晚上不熄灯,睡了一天的衣伶哪里会有什么困意,就这么坐在床上等着,没想到已经十一点还没见何茜回。

芥兰没有回话,但是下床穿衣的动作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衣伶猛吹了几下指甲,一个翻身轻巧跳下,开始取自己的外套鞋袜。也许对于霾来说何茜也是属于任务之外的事不用去管,不过这一个月下来总还是有那么点不为朋友也为舍友的情感,芥兰只是觉得无事出去看看也好,而衣伶的心态若何茜知道的话更为伤心,她只是想找一件有事的事儿,练练手。

“他住的地方去了这么几次,有发现吗?”衣伶一边走一边说着,芥兰也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摇头否定,也的确没有太多的发现。

每次去连素都在那里,芥兰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会让自己去吃饭,三个人席间还是安静无话,可以想象如果只是张中坤两人那气氛会有多么的凝滞尴尬,感情张中坤是想让自己去当亮一点的灯泡,芥兰能看的出是因为每吃完饭,他都会借口送自己下楼,一点也不愿在屋里多待的样子。

“晶片有没有可能不在他身上。”

这个疑问,芥兰心底也曾想过,只是一直没能说出来,不是没有怀疑,张中坤一直挺正常的生活,除了没有结婚与平常人无异,房间简单没有太多的华丽或不实的摆设,MW必定会有机会潜进他家里搜寻,但都没有结果,而且申尧凡既然去过实验室却还会和自己交易,那就代表那个地方也不可能存在这个东西,可如果不是他所有,MW怎么会这么笃定而且不惜在丧失两个成员之后还坚持让自己和衣伶留在这里?必定有自己确信的理由,那到底这晶片,会藏在什么地方?

剧烈的咳嗽声从楼下的桦树旁传来,刚走到宿舍楼下的两人纷纷顺着声音向那里望去,昏黄的路灯隐隐照出一个影子,经过那人身边才算真正看清趴在地上呕吐的是谁,何茜?走近,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不是吧,你也会喝酒?”衣伶像是看新鲜似的,蹲在何茜身边戏谑的询问,还清不清醒的也不管任由她依旧在那里吐着。芥兰也是站在一旁安静等待,直变为干呕想要站起的时候,才几步上前一手拽住她早已不稳的身体。

“芥兰……”何茜在看到身边这人时晃了晃头,似乎和难受晕乎的样子,不过既然还能认清是谁就表示没有到深醉的状态,可是身体显然不受控制的向旁倾斜,达不到正常的平稳。

“你背着她吧!”

衣伶站起身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率先上楼不再理会后面的情况,何茜还在努力向前走,但踏了两步还是原地打转的意思,芥兰一把拉过走路摇晃的她,将双手搭于肩上背起,很轻松的向楼上走去。

“芥兰谢……谢你哦。”

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看来真的喝得不少,这样多的酒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看来她潜意识里也是那么的习惯于平时的状态;芥兰想起张中坤醉酒的样子,直接的昏睡,人和人喝醉真的有些不同,不过说起来遇到的两个都算是酒品好的,起码不嚷不闹。

走到宿舍的时候,何茜居然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到家的安心还是真的头疼困顿,费了番力气的弄上上铺,帮着脱衣盖被。衣伶对于没有遇到任何的可动手的事似乎很是无趣,扭开盖子继续涂抹起指甲,不过这一次是洗甲,反复几次的涂抹擦洗之后,才总算有些困意的吆喝关灯,掀被睡觉。

虽然放假,但言戈最近几日经常出现在芥兰的视线中,每次在芥兰去张中坤家里之前或之后,言戈一定会在这个时间也在那里,饭间他与张中坤的的闲谈才知道他也留了校,理由是要为下一学年的课题先做研究实验,每每赶上饭点没走就会被留下一起吃饭,搞得芥兰怎么看他怎么像来蹭饭吃的,尽管讲起来自己才更是那个没理由的蹭饭者。

“芥兰,你新年那天有什么计划吗?”

言戈的到来彻底将张中坤送下楼的任务接收,芥兰看得出张中坤对连素没有太多的感情,明白这样一来找不到借口出来在家里肯定是种煎熬,不过没有和言戈说任何,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让他单纯的以为老师生活和睦也好,省的他跟着瞎担心。

T国的新年应该算是很重大的节日,对于芥兰从小每天一个状态的生活习惯自然没有太多感觉,摇头回答表示没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过节日,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过。

“那不如你那天来我们家吃饭啊!”言戈很开心的样子,但很快意识到什么再次开口,“竹柟她也没有回家吧,可以让她一起来,尧凡也答应去的。”

一下子迁出这么多人,芥兰自然就没有再反对的道理,不过还是没有正面的回答,只说回去问过竹柟再说,谁知道衣伶会不会同意,也许会反对呢?况且万一有突发情况,张中坤这里还要紧盯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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