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迷茫摇头，看向夜墨华：“为什么？他不是这样和我说的。”
“是，他的承诺你不需要怀疑，可是时移势易，你应该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什么是帝王的无奈。”夜墨华语重心长，他说的虽然残酷，可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我知道。”苏湮道，“他问过我，是我同意他去做这个皇帝的。虽然我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他和我不一样，他对御天有责任。如果我让他跟我离开，不问天下之事，他一定会同意。时间一久，也许他不会后悔，可是他会自责，会难过，而我，也会跟着他不开心。与其如此，我愿意留在皇宫里，与他一起担起该有的责任。”
夜墨华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你说的那些，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或者说是在逃避。”苏湮苦笑道，“今天你既然提起，我也实话说了吧。我接受的教育，还有我的三观，是不容许任何的背叛的，尤其是感情。我也不会逼他去别人的身边，哪怕心还在我这里。”
夜墨华愣了愣，道：“你真的能承受的住吗？”
“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的是，他若不负，我便不离。”苏湮微微一笑，仿若拨云见日的晴空，干净清澈，“我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更不会为了爱情丢弃一切，尤其是自尊。如果我们在一起不会快乐，我会抽身而退，让他做一个好皇帝。”
“好，你能想开就好。”夜墨华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试探道，“如果你放弃了夜璟，我应该是有机会的吧，至少比起那两个人，我更了解你！”
苏湮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脚尖轻轻一点，朝着望月亭掠去。
夜墨华站在下面，看着那道轻盈而纤细的身影，目光透着一丝紧张。之前他在上面赏景，夜璟突然跑了过来，那张脸黑成了炭，满身的怒意，简直比暴风雨还要可怕一百倍。
他当时就知道，能让他气成那样的人，除了这个女人，再无旁人。
然后他就问他怎么回事，那家伙的嘴就像是被人缝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只有满身的阴森怒气，恨不得要吃人那种。
后来就听到府外她的声音，他见夜璟还是没反应，就自作主张地带她进来了。虽然他也有一点点私心，可他不愿看到他们有误会而分开，至少也该试着挽回一下。
望月亭虽然很高，但苏湮有武功，而且还有着力点，尽管上得艰难，但她还是上去了。
高处不胜寒，这里的风似乎比下面要冷许多倍，可苏湮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凉意，是因为心冷了吗？
夜璟躺在一张软榻上，闭着眼睛，姿势随意，没有表情，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苏湮轻轻地走了过去，不敢开口喊他，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夜璟依然没有动一下，而且还是没有表情。长时间的吹冷风，苏湮终于抵抗不住冬日的寒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夜璟忽然睁开眼，一把拽过苏湮的手，将她推到在软榻上，然后拿起一旁的绒毯扔在了她的身上，恰好将她的身子盖了起来。
苏湮心中微微一喜，下一刻却见夜璟转身就要走，连忙出声喊住：“夜璟别走！”
夜璟果然停住了脚步，只是并没有回头。料峭的背影透着伤感，也带着一缕隐忍压制的怒意。
“夜璟，你听我解释好吗？”苏湮下地，来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拽起他的袖子，不敢使劲，生怕一丝大力，他就会从眼前消失。
“你说。”夜璟清淡如水的声音传来，入她眼的，也只是一个侧颜，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我……”他没有离开，也愿意听她的解释了，可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无话可说么？”夜璟冷冷一笑，转身看着不知所措的苏湮，嘲弄的笑挂在唇角，“我看到的，难受不是真的？是我的幻觉吗？”
苏湮一怔，不禁后退了一步，手里的袖子，也松开了。
“下朝回来，我得知你被玉子澜带走，便立即赶去了云楼。我心急如焚的赶去，可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夜璟朝前走了一步，她就退一步，道，“是一幕香艳缠绵的画面，我是不是去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了？”
苏湮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在他的逼问下，一步步后退，直到身后碰到那张软榻，忽地跌坐下来。
“你对云霄余情未了嘛，我懂，毕竟那是你爱了十几年的人。我算什么？不过是你失去记忆之后的一个情伤替代品！如今他回心转意，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投怀送抱了？”
“余情未了？回心转意？投怀送抱？”苏湮忽而一笑，“夜璟，你在炫耀你的文化吗？这一个个成语用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呢！”
夜璟一愣，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往下接了。
苏湮抬起头，淡笑看着夜璟：“夜璟，你没脑子吗？说这话你的良心不痛吗？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不清楚吗？爱了云霄十几年的人是我吗？”
夜璟愣住。
苏湮直视着夜璟，认真说道：“我来到这个世界，谁也不认识，对云霄，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是我来的太迟了，这具身体的本能以及潜意识，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样了，但我肯定那不是我的本意。”
夜璟依然没说话，面对她真挚的目光，他的怒火散去，唯有满腔的醋意，恨不得此时去杀了云霄。
“云霄拿出锁忆丹，让我服下，他说一切从头再来，这一次，他会陪在我身边。”苏湮凉薄一笑，“可是他哪里知道，我根本不会吃。吃了之后再死一次的话，难道还能再穿越一回吗？”
“夜璟，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因为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只是并非是我所愿。我很庆幸你赶到了，不然后果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苏湮面色平静，比起之前的手足无措，她笑得洒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