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见状，忙上前将六六接到怀里抱着，就怕如烟控制不住，将人摔到地上。
小薇不曾想到今日竟然会将她在香港码头所做的事翻出来，心里惧怕莫名，忍不住大声否认：“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事，不是我。”
“不是你做的？那妞妞为何会这样说？难道一个小孩子会莫名说谎污蔑你吗？”
“我不知道！”小薇倔强着否认，今日这事还有一线转机，若是将前事也认下了，便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那日如湉莫名掉海里，而妞妞突然得了心悸恐惧之症，若非是撞破你的行径，如何会变成那样？”
“那她为何不当日指出来是我？为何偏偏要选在今日？一定是你！是你在挑唆教导她诬陷我，好将我赶出商府，是不是？”
小薇说话间，已不知不觉带上了一脸的狰狞之色，往如烟扑来，站在如烟身旁的妞妞被吓得惊叫一声，往一旁的商沁姝怀里扑去。
商沁姝将妞妞抱紧了，顺手一拉将如烟护在了身后，冷声对小薇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
说着，对一旁的妈子丫鬟道：“还不拉着她？今日就将她关柴房里，让她好生反省反省。”
几个在后厨帮忙的膀大腰圆的老妈子上前来，三两下便将小薇制压住，反扭着往门外押去。
商寒煜冰冷不留情面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明天便将人打发走，往后都不要让她靠近商府。”
几人低声叹气，一个看着小薇长大的老妈子忍不住摇摇头，对她道：“丫头，你这辈子算是就这样了，唉，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做这么些糊涂事呢？”
小薇被推进冰冷的柴房，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大锁锁了起来，她没有再出声讨饶或是辩解，只沉默的双手环抱着两腿，缩在一个角落里，睁着双无神的眼看着黑暗的地面。
明天就要离开了，往后还有机会见到孙副官吗？
想起孙副官，她忍不住就大滴大滴的落泪，她努力了这般久，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只离他越来越远了，她不甘心。
为何有些人轻轻松松，不需做任何事，就能轻易得到他的青睐？还有一个护着她的主子为她保驾护航？为什么只有她，落得今日这样的凄凉下场？
她的眼泪流了一夜，干了流，流了又干，眼睛痛得厉害，半天缩在一个角落，冻得手脚冰冷，甚至心也是冷的，似浑身上下再无一处有温度。
咬牙支撑到天大亮，几缕光线从门缝与木窗外透进来，她听到下人们起身吆喝打扫与嬉闹的声音，随即是府里一些小孩在打雪仗的嬉笑声，再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两扇木门终于被人打开，章妈妈肩挎着一个大包袱，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将托盘放一旁落满灰尘的长条木凳子上，伸手来拉她：“你这是做什么？屋里不是给你留了个火炉跟火柴吗？怎么坐地上也不点燃炉火？这是自个儿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又有谁会真的心疼？”
小薇如脱线娃娃般随章妈妈摆弄与责骂，不言不语，眼神涣散，章妈妈看了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伸手抓了一条木枝，就往她身上打去。
“让你不学好？让你害人！让你这白眼狼儿吃里扒外！”
章妈妈真是又气又怒，说一句就抽她一下。
小薇全身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被她这般抽在身上也不觉得多痛，只听到她骂自己的话，让她一时又想起了在船舱之时，她婶婶也是这般又气又怒的拿鸡毛掸子抽她。
然而，那个一心为她好的婶婶，再也不会这般打她了。
想着，忍不住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反手抱着章妈妈的双臂，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章妈妈也只是一时气过了头，抽了她几下，见她哭得这般厉害，便又心疼起来，以为自己抽得过重了，伸手拍着她的脑袋，随她一起哭了起来：“小薇，别怪章妈妈狠心打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个儿没有儿女，自小就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你婶婶不在了，我理应好生照看你，让她去得安心……”
然而，她终究是没这个能力。
两人抱头痛哭一阵，章妈妈擦干眼泪，将人扶着坐到一旁的木凳子上，对她道：“你赶紧吃些热饭热粥填一下肚子，暖和了才不至于太冷。”
小薇抽噎着端起粥碗，眼泪却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在碗里，她却混着眼泪将粥都喝了下去。
章妈妈见她没闹着别扭不肯吃，心中松了一口气，将背着的行李袋子递给她，道：“这是我给你收拾好的几套衣物，里头还有一些现银钱，你留在身边好备用。”
说着，看了一眼窗外，叹气道：“趁着现在雪停了，赶紧去寻一个住处吧。若是你没地方好去，便回西山吧，我在那儿还有一间小房子，可以给你暂时住着。”
小薇红着眼抱着章妈妈的腰身，仰头小心翼翼地道：“章妈妈，我不想走，你能再帮我去夫人那求求情吗？”
章妈妈叹气，掰开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摇头道：“若是没有香港那事，或许还有转机。但是夫人已发了话，你在商府是留不得了。”
小薇低头，看着手中大大的包袱，心难受得揪紧。若是她早些收手，是否就不会到了今日这般无法挽回的地步？
章妈妈搀扶着她，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出了商府的大门，一些爱凑热闹的丫鬟闻声赶来，攀着覆了一层薄冰的柱子，对着小薇的背影指指点点。
小柔出来，见了她那模样，又觉得有些残忍，回头见如烟站在檐下，便到她身边，低声道：“小姐，你说我昨日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没有昨夜之事，她是不是就不必被赶出府了？她还那般小……”
“心软了？”如烟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看着小柔，“若是昨夜没发现她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她是否就该心存侥幸，往后一直不肯停歇？先是如湉，再是六六，那下一个呢？可会是要害妞妞了吧？”
“如烟说得没错！该狠心时就该硬下心肠！像她那般存心害府里的小主子，如何留得？有一次便会有下一次，每次都变本加厉，留着就是个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