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说什么,你们当然不会信,也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栽在你们手里,死就死吧!反正我本来就想跟小姐一起去的!要不是为了报仇,也不会留在郑家这么久!就是郑家,害死了小姐和昊儿少爷!”“你害我也就罢了,还要害二房的人!你的心真是跟阮青雅一样歹毒!”贺妍道。“是啊,郑念祖是个无辜的孩子,虽然也姓郑,却不是我们家的人,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郑仕鸿道。溶月的冷笑越发深邃,不及说什么,秋绣进来了,郑仕鸿起身道:“你怎么来了!”“我来瞧瞧什么人要害姐姐!”秋绣一面说一面走到郑仕鸿身边,盯着溶月说道:“你好糊涂啊!”“我确实糊涂!上了当!”
溶月止不住自嘲的冷笑:“想我家小姐,千金的嫡出小姐,在家里千般宠爱,嫁入郑家却这般下场,我也是无能,不能为小姐报仇!不过没关系,贺妍死不了也没关系,反正也生不出孩子来!死一个算一个,死一个算一个!”“住嘴!”一直不说话的郑仕远厉声道:“你给我滚出郑家,再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溶月的笑意更深,渐渐地笑出了声,指着郑仕远说:“你是傻瓜!”手指掠过郑仕鸿,贺妍,她也随之在厅内转了一圈,大声地笑道:“傻瓜!都是傻瓜!都是傻瓜!”贺妍气得直跺脚:“二哥,不能饶了她!”溶月笑道:“我要死在这里,让我的灵魂不散,整日整夜缠着你们,缠着你们,哈哈哈!”说完她便一头撞向门框,额头血流如注。那阴郁的冷笑声,嘲讽的诅咒声萦绕在花厅内,迟迟不愿散去似得,加上适才溶月激进的自杀举动是谁也没料到的,室内的主子仆人都愣住了,一时室内悄无声息,仿佛只有溶月的魂魄在飘荡。还是管家谢笙赶忙进来,看了看溶月,回话道:“二爷,她死了!”贺妍深深地吐了口气,摸了摸心口,说:“总算是结束了!”
秋绣道:“哎呀,这溶月真是瞧不出!幸好姐姐没事!”贺妍的病痊愈,郑念祖却还没有从东边的小院里出来。雯姐有些担心,对宋冰莹道:“这孩子不知道后福如何!”“可能是因为小孩子的缘故,好转得比较慢吧。”宋冰莹坐在窗前托着腮,若有所思,说:“雯姐,你说那个溶月要对付二房,干嘛要对付在念祖身上?”“也许是想对付小姐你,对付不着,反落在念祖身上。”宋冰莹缓缓摇了摇头。“对付三奶奶都对付到了,何况是毫无防备的我!”“那我也就想不明白了!”宋冰莹盯着海棠纹窗格,因天花的事这几日她心里反复想一件事,若求证不得,她总难安心。隔日,宋冰莹去看望贺妍,贺妍向来喜欢这个开朗活泼的宋冰莹,招呼她坐在身边。“我这回算是阎王爷那儿走一趟了!”“姐姐说话别这么没有忌讳!姐姐大人有大福气!”
宋冰莹笑道,头上的小凤鸟步摇一摇一晃,一颗翡翠坠珠在日光的透射下闪耀,把她的脸庞笼得更加白皙。“你我本是妯娌,我该叫你嫂子的,还好我们家里如今老太太不在了,没那么多规矩,我们也能亲热些。”贺妍笑道。“是啊,要是你叫我嫂子,我真觉得不舒服呢!你就像我姐姐似得,我没有兄弟姐妹,难得到了这里有那么多姐姐。”“你倒和我投缘!”贺妍笑道。“过去的那个姑奶奶和姐姐投缘吗?”宋冰莹眨着眼睛问。贺妍笑道:“那是个不爱言语不爱笑的美人儿!我是与她不怎么合得来。”“她长得很美,有多美,和青云姐姐比呢?”“那是两种美,我知道青云和她的亲姐姐长得很像,你家二爷过去是很爱那位阮青澜的,为了她,差点一辈子都不娶亲。”贺妍笑道:“不过男人都一样,娶了叶镜仪后还不是很恩爱嘛!”
“我真想知道她倒底长什么样子!”宋冰莹笑道:“过阵子是仕远哥的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哦?怎么个惊喜?”“所以才来求姐姐件事。我想找画师,把过去他妻子的样子画出来送给他,也好给他个念想!”贺妍惊异道:“你就不怕他看了画总想起叶镜仪?”“人都死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呀!”“没想到你年纪小小,这么大度。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见过那个人,姐姐见过,我想让画师来,让姐姐描述,这样画师才能画出来呀!”贺妍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只要你觉得能让你家二爷欢喜的,我是无所谓!”数天后,宋冰莹拿着画卷从三房回到二房,叫上雯姐,关上门,白着脸说:“雯姐,你看!”
雯姐好奇地看着画卷放了下来,一个极美极眼熟的女子呈现在面前。“啊!这不是郑姑娘,念祖他娘嘛!”“她是叶镜仪,仕远哥的原配!”雯姐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宋冰莹说不出话来。这时外面吵吵嚷嚷,听见丫鬟们在叫:“念祖少爷回来了!青云奶奶回来了!”宋冰莹收起画卷,开了门和雯姐一起出去,走到院子里,看见阮青云抱着郑念祖。郑念祖看到宋冰莹和雯姐很开心,还不怎么会说话,双手朝她们伸了过去。宋冰莹却怔在原地,没有去接。阮青云笑道:“他完全好了,看看他,比过去更淘气了!”雯姐回过神来,抱过郑念祖,笑道:“小祖宗,你终于回来了!”晚上,雯姐不禁问宋冰莹:“小姐为何不高兴?”
“不知道,我就是高兴不起来!”“你收留了二爷的原配妻子,又抚养了他的孩子!你应该高兴啊!二爷知道了肯定会更加喜欢你的!”“今天我一见到念祖,就想起了郑姑娘,不,应该是叶姑娘才对。”“她都死了!”“原来我一直好奇的那个女人就是念祖的娘。我当初怎么会收留她呢!”“小姐怎么说这样的话!收留她是好事啊!”“我一看到念祖,就想起她,一想起她,我心里就不舒服!”“小姐为何要因一个死人不舒服!”“仕远哥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她!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要是没有念祖,或许日子久了,也会淡忘,可是如今有了念祖,仕远个知道叶镜仪还留了个念祖,那岂不是更要怀念她了!”“那是二爷的孩子啊!何况如今这孩子是你带着的,你就是他娘了,这不是很好嘛!”“不好不好,我不喜欢!以后我自己生了孩子的话,念祖不是要跟我的孩子争宠了嘛!仕远哥会因为他娘更喜欢念祖的,到时候我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呀!”
“那,难道小姐你不打算把念祖的事情告诉二爷?”“暂时不能说!”宋冰莹脸色苍白,摇摇头。“你也不许说!”雯姐忽然恍然道:“可若是这样说来,溶月姨奶奶当时确实要害的是念祖!她是知道念祖的身世了?”“谁知道,我也管不了她!”“真奇怪,要是溶月姨奶奶是知道的,她是怎么知道的呀!”抚琴抱着郑念祖来到阮青云处,阮青云用帕子轻轻擦去他的泪,温柔地说:“念祖怎么了?最近常哭?”抚琴低声道:“听说冰莹奶奶最近总训他。”“是不是念祖又淘气了呀!”阮青云笑了笑:“冰莹自己也是孩子呢!”“奶奶只比冰莹奶奶大一岁,说得像什么似得。”郑念祖扑到阮青云怀里,抚琴笑道:“在小院的那些日子里你们感情算是培养出来了!”“还真是!我现在更加心疼他了!”阮青云笑道。“跟云姨住,跟云姨住!”
一岁半的郑念祖童声童气。“好,你别去惹你母亲生气了,这两天来云姨这里!”阮青云亲了亲他的小脸。抚琴笑道:“这孩子如今越发漂亮了,那脸盘子和二爷倒真像!那双眼睛和”抚琴顿了顿。“这孩子大概是接了二房的地气多了,眼睛越看越像过去的姑奶奶!”抚琴细细地打量着郑念祖。“倒底和郑家有缘的!”阮青云没有多想,抱着孩子进了内室。贺妍在园子里遇见郑仕远,上前笑道:“二哥生日到了吗?”“过了几天了,怎么?”“那是不是已经收到冰莹的惊喜了?”贺妍抿着嘴笑道。郑仕远一愣,摇摇头,贺妍喜欢宋冰莹,故而很想替她多说好话。“二哥还骗我呢!我早就知道了,冰莹一早就让我帮忙,让画师来画二嫂。”
“画师?二嫂?哪个二嫂?”“过去的二嫂啊,镜仪啊!难道冰莹没把那幅画送给你吗?她特地找了画师来,说让我说说二嫂长什么样子,画出来送给你,留个念想呢!”贺妍笑道:“冰莹真是大度可人!这么好姑娘,二哥真是有福气!”郑仕远目光深邃,微微蹙眉,难以搭贺妍的话头。他回到二房,径直走到宋冰莹的房间,后者不在,丫鬟过来说:“奶奶出去了,二爷坐会儿,我去园子里寻。”郑仕远微微颔首,心里不解,宋冰莹为何要画叶镜仪的画像,她并没有给他,那她是画来做什么用。他心里隐约不安,起身走到柜子前,一一打开抽屉,想看看有没有画。不一会儿,宋冰莹回来了。“仕远哥,你找什么呢?我来找吧!”“找画!”“找什么画?”郑仕远看到了一副画卷,宋冰莹一惊,连忙跑过去:“那,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