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又不敢扔,而是让她的贴身丫鬟给那杜鹃花换了一个花盆!”
莫倾城闻言冷冷一笑,这下清楚了,果然她是知道内情的,并且非常清楚。她不敢扔了那盆杜鹃花,但是又对那个花盆很忌惮,是以偷偷将花盆给换了。
莫倾城转头看着碧云淡淡道:“你讲她们扔的花盆偷偷收藏好。这件事,你向谁也不许说,只当从来没有过,可知道?”
碧云郑重点头,眉目间却满是不解:“可是那花盆到底是有什么呢——”她嘀咕着骤然间碰到莫倾城警告的目光,心里一寒,不敢多说了。
莫倾城却低声道:“那花盆上有药,那种让女人流产的药!”
碧云“啊”了一声,大惊失色。莫倾城伸手将手指竖在唇上,示意她噤声,碧云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莫倾城看着她眼中浮出一层温和的气息,缓缓道:“自从进宫之后,你辛苦了,时时要帮我盯着周围的人。不过我会记得你的好,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去!”
碧云稍稍敛神,这才低头答道:“奴婢只一心希望小姐能好。”她难得地道出心声,却让莫倾城心里一阵感动。
碧云见莫倾城有些失神,走近一步低声问:“小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莫倾城悠悠道:“且看看再说吧。”话音刚落,便听外面有内侍的声音高声喝着:“皇上驾到——”
碧云一惊,忙扶着莫倾城的胳膊道:“皇上来了。”
莫倾城淡淡一笑:“你慌什么。”随即抚了抚鬓边的秀发,缓缓而出。
赵庆元满面微笑,一来就伸手去抚莫倾城的小腹,看来对这个龙子是期盼了很久的。莫倾城轻轻侧身,打掉他的手,柔声嗔道:“看皇上心急的,现在还小得很。”
赵庆元哈哈大笑,莫倾城看着他开怀的笑颜却是暗暗咬住了银牙。当年,她怀孕的时候可没见他这样高兴过,甚至当她的孩子掉了,他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再没多说。现在好,也算是个报应吧,他到现在只有刘淑慧给他生的一个公主,连个儿子都没有!大概也是刘淑慧太过阴险了吧,竟然容不得一个别人生的皇子出现!
在莫倾城暗想的当口,赵庆元却已经伸手将她抱住了,亲在了她的额头上。莫倾城的心里闪过一丝厌恶,皱起眉头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抚住了小腹。
赵庆元脸色顿变,关切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莫倾城脸现哀色道:“前日于太医说我胎象不稳,这几日小腹时常不适……也不知是怎么了……”
赵庆元连忙扶着她坐下了,好像生怕碰了她这个瓷娃娃,“朕回头让皇后把她宫中上好的阿胶拿来给你安胎!”
莫倾城忙摇头道:“陛下还是不用了,于太医已经给臣妾用了药,想来太医开的总是没错的。再说了……”她说着脸露难色,“皇上对臣妾太过关注,对臣妾来说未必是件好事,陛下可知这宫中有多少女人嫉妒臣妾啊。”
赵庆元闻言脸露恼色,道:“是不是谁难为你了?你不用怕,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莫倾城连忙又摇头:“不是的,陛下,谁也没有欺负臣妾。臣妾的意思是,只是想低调点行事而已。”
赵庆元深深地看她两眼,然后笑起来一抚她的下巴道:“你倒是聪明的,好吧,朕就依了你,回头有什么好东西都偷偷给你!”说着凑过脸来又要吻她。
莫倾城忙躲开了,装作娇羞的样子道:“皇上不要啊,臣妾怕您又要控制不住,伤害了皇儿。”
赵庆元哈哈大笑道:“怕什么,不是有救火的在你东阁住着?”
莫倾城闻言嘻嘻一笑,轻轻推了他一把。当晚,她将赵庆元打发到东阁去睡,赵庆元也很乐意前往。别看这赵玉仙姿容比她差些,但讨男人的欢心却是很在行。大概又是新人有些新鲜,赵庆元倒也快活得很。
只是,有了赵玉仙之后,赵庆元来得越发勤快,倒让莫倾城几乎没有机会见夏夜凌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莫倾城正在考虑如何让自己肚子的胎儿“死掉”却又不引起怀疑的时候,东阁那里传来了喜讯,赵玉仙竟也怀上了龙脉。
赵庆元大喜,立刻将赵玉仙提为婕妤,并赐了好些东西,让她好生养着。
一下子,美月宫在后宫之中声名大噪。大家都说此宫的水土养人,不然为何其他妃子都没动静,唯独美月宫的两名妃子先后有孕。
莫倾城闻言,第一个去道喜,只见赵玉仙满脸喜色,不由暗暗咬牙。她想起当年,她如何窜通刘淑慧打掉她的孩子,心里便是一阵愤恨。她怎会让她如此如意地当上母亲!
皇后闻听赵玉仙有孕,当时便将赵玉仙招了好生表扬了一番,接着便赏赐了很多东西。那晚,碧云来偷偷告诉莫倾城,说赵玉仙将皇后赏赐的东西统统都塞到一个大箱子放进了旁边的小屋里。莫倾城闻言冷笑一声,嘱咐碧云想法子将赵玉仙把皇后赏赐的东西扔到小屋的事,散播出去。
过了几日,赵玉仙到莫倾城这里来串门,穿得格外鲜亮耀眼,那身裙装的布料顺滑细腻,看来竟是高档得很。莫倾城一眼便看出,那是西邦小国上贡的冰蚕丝织的布,非常珍贵。
她见赵玉仙眉目之间满是得意之色,便故意对她的裙衫大加称赞,赵玉仙果然得意忘形,告诉她,这是皇上赏赐的上品。并拿出一块手帕,送与她。莫倾城叠声道谢,收下了。
莫倾城将那帕子拿到手中但觉有股清雅之气扑鼻而来,顿时挑了眉头。赵玉仙笑道:“这帕子和妹妹身上这身裙衫的乃是同种布料所做,宫中目前也只有贤妃娘娘得圣宠的时候得到过皇上的赏赐呢!”她生怕莫倾城不识货,又加一句,“这香气乃是这布料天生散发的,据说有宁神的作用呢。”
莫倾城装出惊喜的模样,用手反复摩挲那帕子,笑道:“果然是好料,妹妹太好了,我非常喜欢呢!”
赵玉仙笑笑:“姐姐喜欢就好,日后有什么好东西,妹妹定不会忘了姐姐去。”
莫倾城满眼感动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场景。
待赵玉仙走后不久,扁月就来了,正好今日是他复诊的日子。
莫倾城打发碧云去屋外守着,将那帕子拿到扁月面前问:“神医你闻这帕子的味道,是不是有一种奇怪的香气?我总觉得这香气似曾相识一般。”
扁月将帕子拿到鼻下一闻,脸色稍沉道:“是谁给的你这块锦帕?”
莫倾城看着他回答:“是赵玉仙。神医,这香气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扁月点头道:“你觉得这香气似曾相识那是对的,因为当初二皇子给你吃的那一粒大补丹里就有这几味药。”
莫倾城一惊,追问:“那都是些什么药物?”
扁月回答:“都是些滋补的药物,可强筋健骨,补益气血。”
“哦……那这么说,赵玉仙给我的这个帕子倒是对身体有好处咯?”莫倾城不由疑惑。
扁月点头又摇头道:“确实对身体有益,但是也要看是对谁的身体。滋补药大多属于大辛大热之物,对于体虚之人固然效果显著,但是却对于孕者,却会因过于燥热而动血让孕胎不稳,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滑胎。所以,怀孕之人切不可用大补元阳之药!”
莫倾城闻言沉吟:“这么说,这是有人故意在布上下了手脚?”
扁月点头:“必然是的,而且这手脚下得很巧。这几味药并不是普通的滋补之药,都是珍稀之物。当年我为了练成那大补丹可是上山下水采集了很久,才得那么一丸药。是以一般人对这种味道并不熟悉,也是机缘巧合,让你注意到了。”
莫倾城闻言沉默不语了,思索片刻忽而灿然一笑:“神医,我有法子让自己‘滑胎’了。”
自此莫倾城便将那帕子整日带在身边,甚至还故意去找赵玉仙闲聊,对那帕子的布料大加赞赏,赵玉仙便更加得意,常常将那身裙衫穿在身上,到处炫耀。莫倾城在旁看了,暗暗发笑。
她只当自己得了个宝,却不知即将失了她真正的宝!想到那个布料,莫倾城不得不暗暗佩服刘淑慧的手段。定然是刘淑慧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在布料进贡的时候染上了那些药材。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何贤妃会一直滑胎至今无所出,那是因为她对这布料也十分喜爱。而这布料均是皇上赏赐,自然不会让人心生疑心了。
果然,过了半月余,一日夜里赵玉仙忽然腹痛剧烈,等着太医过来诊断的时候,早已是下体出血滑了胎!
赵庆元闻言勃然大怒,将赵玉仙责骂一顿,怪她不好好保重身体,随即拂袖而去。赵玉仙失了孩子,在屋中痛苦流涕,莫倾城闻言急匆匆赶去安慰。
“妹妹莫要伤心,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所以你现在要赶紧养好身体,日后再为皇上怀上龙子!“她好言安慰着,但是心中却甚是快意。现如今,你赵玉仙终于也尝到失去孩子的滋味了吧!
赵玉仙伸手擦去眼泪,抬眼看她,眼中竟然爆发出恨恨的光芒。“姐姐,是不是你?”她骤然发出质问。
莫倾城一怔,随即脸露震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玉仙怒道:“我已十分小心,为何还会滑胎。你与我住在一个院中,思来想去,除了你没有别人有机会!”
莫倾城紧紧咬牙,满脸悲愤:“妹妹,我待你一片真心,你竟如此怀疑于我。若是我要害你,为何当初又会想办法让皇上宠幸你?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一片真心换来的竟是满腹的猜忌!”
她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接着忽然间,眉头紧蹙猛地弯腰捂住了小腹,呻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