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沉烨来不及开口,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一抹令他心动的倩影,眸光一顿,随即再次勾起了唇角,原来这才是霁儿,这样不多见的小女儿姿态当真是令他意外的欣喜啊。
……
“哒哒哒……”耳边马蹄声依旧,兜帽下的楚清霁神色有些柔软。原来爱上一个人之后,一个人真的会变得不再是往日的样子,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手指紧了紧,睫羽轻抬,晨曦已经逐渐冲破的云层,丹空谷也已然遥遥可见。
楚清霁的眸光渐渐凝重,今日的丹空谷会产生怎样的轰动呢?五年前的那一场赌局,又会对今日和如后的擎风大陆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殿下,”娇美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您这几日究竟是要做什么呀?天天这么急匆匆的赶路,奴家的身子可有些吃不消了。”
最近的北觉泱有些奇怪,随人她心中清楚他要去的地方和最终的目的,但是他破例带上了她,却让她有些疑惑。这几日悲北觉泱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一般,除了每日赶路之外,竟一次也未召见过她,这样姬霜心里不由有些忐忑,难道北觉泱已经发现了什么?
而眼下,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姬霜终于按耐不住了,趁着北觉泱暂时停车休息的间隙,姬霜终于见到了他。
姬霜的出现,使得北觉泱勾起了唇,阴翳的鹰眸微微一眯,一丝血色快速的一闪而过。笑容更加邪气,北觉泱衣袖一挥,一把将姬霜揽进怀里。
“霜儿这是在这怪本宫吗?”坚实的臂膀带着十足的力道,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味,直掐得姬霜腰间生疼。
“殿下严重了,殿下日理万机,霜儿怎敢责怪殿下?”忍痛保持着脸上妖娆的笑意,姬霜边说边愈加将一双浑圆贴上了北觉泱的胸膛,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只是这几日殿下忙着赶路,霜儿一直待在马车内有些无聊罢了。”
“是吗?”柔软的娇躯丝毫没有让那双鹰眸产生变化,北觉泱伸手挑起姬霜的一缕秀发,笑意带上了几分轻挑,口气有些别样的味道,“霜儿会无聊吗?”
“怎么不会?”姬霜心一沉,随即柳眉微蹙,娇嗔道,“整日坐在马车内,殿下又不来看霜儿,霜儿怎能不无聊呢?”
“呵呵,”北觉泱笑出声来,鹰眸一眯,意味不明的说道,“霜儿放心,很快就不会无聊了。”
“嗖——”北觉泱话音一落,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便随之传来,一批数量惊人的黑衣人从道路两侧飞身跃出。
“锵——”北觉泱身边的近侍巴克飞身而起挡开了来人的刀锋。
“护驾!”随着巴克的一声高喝,所有的侍卫顿时抽出兵器迎了上去。
北觉泱被护在正中央,神色并不惊慌,对于黑衣人的出现似乎早有预料。
“殿……殿下……”姬霜面色发白,看起来十分惊慌,柔嫩的小手揪紧了北觉泱的衣衫,颤声叫道。
“霜儿怕了吗?”忽略掉姬霜暗自移动的手,北觉泱唇边的笑意显出几分阴邪,“本宫不是说了不会再让霜儿无聊吗?”手指捏着姬霜滑嫩的下巴,北觉泱继续笑道,“怎么?这样的戏码霜儿不喜欢吗?”
北觉泱的笑意,使得姬霜心底发寒,这样的北觉泱令她有些诧异,又有些恐惧,小脸愈加苍白的几分,姬霜的眸光晃了晃,染上了一层湿意。
“殿下……霜儿……害怕。”身子轻颤,姬霜颤抖着双唇说道。
“别怕,霜儿你看。”北觉泱手指用力将姬霜的脸转向了眼前的战场。
此时,两厢的争斗如火如荼,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厮杀,黑衣人和侍卫颤抖在一起,点点的血花在空中飘洒。
“看,这样的场面多有趣。鲜血、杀戮、死亡,任何演技纯熟的戏子都演不出这样的精彩,”唇角的弧度拉大,北觉泱的一双鹰眸一片血光,声音叹息而兴奋,“看那痛苦的表情,那垂死挣扎的不甘,还有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多美的画面啊。”
北觉泱的声音越是平静,姬霜越是能感到浓重的寒意,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之前只知道北觉泱性情阴晴不定,易暴躁,没有耐性,残虐霸道。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目光痴迷的看着一场血腥的杀戮,如同在看中意的情人,口气隐隐有些癫狂,却又像调情一般的温柔。
这太不正常了。姬霜心中一片寒凉,双肩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妖媚的眼睛此时有些惊恐,原本正在暗自移动的手指不自然的收紧,姬霜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霜儿可是怕了?”北觉泱忽然回头看着姬霜,血色的双眸看得姬霜心底发颤,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姬霜的心一瞬间如坠寒窟,“灵竹手不用了吗?”
姬霜呼吸困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霜儿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本宫真是舍不得你啊。”北觉泱低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为什么要背叛本宫?你知道本宫有多么痛心吗?”
耳边的杀戮争斗声还在继续,明知道应该快点远离北觉泱的姬霜,此时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双腿定在原地。
“霜儿你知道吗?”北觉泱将姬霜僵硬的身体拉进怀里,轻声说道,“这世上所有背叛本宫,轻视本宫,羞辱本宫,嘲笑本宫的人……都死了。”声音顿了顿,使得姬霜不可遏止的开始剧烈颤抖。
“是本宫亲手杀死的,本宫将他们的心脏一颗一颗的挖出来,在他们眼前捏碎。”手指轻抚着姬霜的秀发,北觉泱继续说道,“你知道那种把心脏握在手中的感觉吗?温热、鲜活、还在跳动的心脏,然后将手指收紧,一点点的用力,血一点点的流出来,心脏在手中渐渐扭曲、变形,最后碎了一地。”
“而那些人只能用最后一口气看着那美妙得难以描述的一切,那样的神情有趣至极,是本宫最喜欢的……”大手慢慢的移向姬霜的后心,北觉泱的神情渐渐沉了下来。
“姬霜!不要发愣!”忽然,空中出来一声大喝,一把长剑破空而来。
“咻——”姬霜的身体别人大力拉了出来。
姬霜心中一惊,眨了眨眼,眸光顿时清明,她是怎么了?竟会如此失神。
“唰唰唰——”长剑挽出几个剑花,星刻带着姬霜快速的远离了北觉泱,“速战速决!”星刻向着黑衣人一声高喊,一边挥刀冲进人群,一边将姬霜丢了下去。
姬霜的身体被重重的甩在地上,强烈的痛感彻底唤回了她的神志,也令她响起了主子的吩咐。
快速的起身,姬霜妖媚的脸上没有了丝毫的媚态,一股沉静的冷意涌了上来,脚尖一点,娇小的身影已经杀入了重围。
北觉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差一点那个女人的心脏就要被他捏碎了,鹰眸阴翳如饥饿的鹰隼,紧紧的盯着人群中的姬霜。
不久前他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女人竟是祈天国那个皇子安插在他身边的,想到他曾无意间透露出的那么多让人有迹可循的讯息,北觉泱怒火中烧。所以,当他猜到丹空谷途中也许会有这样一场阻截之后,便决定将那个女人带上,他要让她知道胆敢算计他的下场。
但是,他已经成功将那个女人催眠,却没想到此时竟会有人出来横插一脚。认出星刻之后,北觉泱一身的煞气随之升起。
那个七皇子不过是肚子里的弯弯绕多与常人罢了,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能担得起多大的担子?这天下之主的位子,和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都是他的,这一点由不得别人阻挠。
壮硕的肌肉绷紧,北觉泱脚下用力向着缠斗中的人群冲去,只有杀戮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气。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北觉泱的身体力可拔山,无人能挡,所到之处便是一片飞溅的血花。
“嘭——”北觉泱整个手掌嵌入黑衣人的胸膛,“咔嚓——”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被整个掏了出来。
“噗——”心脏在北觉泱手中迸溅,破碎的碎片和血迹,令人不寒而栗。
手上血的触感,使得北觉泱不自觉的眯了一下眼。身为庶子却一步步的爬上太子的位子,一路上有多少尸骨恐怕连北觉泱自己也记不清楚了,虚与委蛇,阳奉阴违,将卑微的笑着,言不由衷的叩谢着所有的耻辱和嘲讽悉数咽下,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将所有的一切加倍奉还。
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多年来的旧账,手段狠绝,不留丝毫余地。此后,为巩固地位,铁血手腕诛杀异党;为争夺权力,不择手段铲除异己。
长年的血腥杀戮早已扭曲了北觉泱的心理,尤其是杀人的时候,简直是敌我不分,恐怖残虐,如同杀人狂魔,不带丝毫的人性。
而苏君墨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故意让北觉泱得知姬霜的身份,又命星刻在最后一刻将姬霜救回,以此激怒北觉泱。
北觉泱的杀戮一起便不会轻易停止,如此一来,自然能将他的脚步拖住一些。
……
另一个方向的马车内,蓝色的衣角清华如水,却泛着一抹不明的幽光。
“哐——”地面忽然塌陷出一个大洞。
“啊——吁——嘭——”正在行进中的队伍猝不及防,不少人连人带马一起跌落了下去。
“嗖嗖嗖——”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四周的树林中便射出一支支冷箭。
“唰——”刀刃划破空气,黑衣人自林间跃然而出。
一行人仓皇迎战,被漠尘挡在身后的赤岩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底闪出一分了然。
不愧是稳坐钓鱼台多年,实至名归的祈天国七皇子,连这样的地方都能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