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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多事的笨笨家伙(1)

“浩陨哥哥,今天也在努力学习啊?我送给你的饼干好吃吗?”

“啊,挺好吃的,你做甜点的手艺还真好呢!我们班的男生把你做的饼干全都抢光了,我就吃了两块,好可惜。”

“没关系啊,你们喜欢就好,下次我再多做一点给你好了。”

“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不麻烦,浩陨哥哥喜欢的东西怎么会是麻烦?”

卫奈何顺着声音走到窗边,发现倪猜猜卧室的窗户正对着邻家阳台。约莫九点的时候,邻家的大男生学习累了,跑到阳台上来舒松舒松筋骨,倪猜猜装作不经意地推开窗户跟人家废话几句——原来她九点钟找他要房间,就是为了这个。

看她挂着一脸傻乎乎的笑容,卫奈何顿时明白了对面那个浩陨哥哥对她的意义。

闹了半天,小女生在玩单恋啊!

再看她的浩陨哥哥,学习很努力的样子,长得也还不赖,配倪猜猜那个爱欺负人外加脾气暴躁的毛丫头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可是这个笨丫头,难道一点也没看出来吗?人家对她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表错情啦!

卫奈何回到倪猜猜卧室的门外,继续看那些信。看样子,倪猜猜很宝贝这些信,有那么重要吗?

看着墙上的时钟,当长针指到六的时候,估摸着那个浩陨哥哥结束了半个小时的锻炼,继续回去学习了,倪猜猜也准时打开了房门。

她一脸微笑地撞上靠在门外的卫奈何,倒吸了口气,“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吓人啊?”

“你的约会结束了?”他努努嘴,示意她自己已经发现她那半个小时占用房间的秘密。

倪猜猜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房间。拿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她郑重警告他,“你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手往他脖子上一抹,她歪着嘴恐吓他,“我就杀人灭口。”

第二次了,这是她第二次跟他说这种话。卫奈何还真想看看她会怎么灭他的口,他故意提高嗓门,“你喜欢隔壁的那个男生对不对?而且人家还不知道?你一个人在那里瞎努力不是很奇怪嘛,倪猜猜!”

倪猜猜吓得踮起脚尖去堵住他的嘴,这回卫奈何早有防范,直起身子,以她的小个子根本没办法够到他的嘴。她只好像只青蛙似的跳起来,卫奈何看着她慌乱的举动在心里早已笑歪了。

“用得着这么害怕吗?我以为你打算跟他表白呢!”卫奈何还在那里装无辜,“整天给人家送自己烤的饼干,难道你不准备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也对哦,反正他对你也没意思,你说出口也是自找没趣。”

他这番话还真是打击人心嗳!倪猜猜不服气地喊回去,“你……你怎么知道浩陨哥哥对我没意思?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和他一样是男生啊!什么样的表情是男生看到喜欢的女孩会露出的样子,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卫奈何一派专家模样地告诉她,“人家只当你是妹妹,小时候的玩伴而已,少在那儿自作多情了。”

“你又知道?”倪猜猜摆明了不信他,浩陨哥哥天天给自己写信,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

“我们来做个实验吧!”卫奈何双手撑着书桌,身体微微前倾,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压倒在倪猜猜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隐隐觉得他能想到的实验一定是个馊主意。

是不是馊主意要看结果,卫奈何露出坏坏的表情,跟她挑明想法,“如果你的浩陨哥哥喜欢你,而你又有其他喜欢的人,你的浩陨哥哥一定会嫉妒——这才符合常理,对吧?”

倪猜猜顺着他的话眼珠子骨碌一圈,好像是这样没错。“你到底想干嘛?”

“去找个男生装情侣好了。”

“噗!”倪猜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说什么?你舌头打结了,还是脑袋秀逗了?你在说什么?找什么当情侣?”

“我说,要你找个男生装成一对情侣。”卫奈何手插在裤袋里,满不在乎地开口,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那么平常。

“我为什么要找男生装情侣?”他以为找男朋友跟做甜点一样,随便揉点面放两颗蛋再兑点奶油就能烤出来了?他在说什么火星语,她完全听不懂。

“如果他在乎你,就会嫉妒你和你的假冒男朋友。等他有所表示,你在向他告白,不正好顺了你的心意嘛!”如果他对你完全没意思,你也正好死心——这才是卫奈何的最终盘算。

“我为什么要这样?”倪猜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卫奈何的提议,“我就是喜欢浩陨哥哥,我也很确定浩陨哥哥也一定喜欢我。我干嘛要听你的安排?闪开!”从他的身旁挤过去,倪猜猜回她的楼顶发霉去。

“你确定他喜欢你?”

“当然!浩陨天天给我写信,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突然,倪猜猜意识到自己说出了隐藏已久的秘密,于是赶紧捂住嘴巴。

“信?”卫奈何挥挥手里面的东西,“就这个?”

倪猜猜看到卫奈何拿着他的宝贝,眼里简直可以喷火,“你!卫奈何!你居然敢动我的东西!谁让你动的?”说完,倪猜猜将铁皮盒和卫奈何手里的白皮信都抢了回来。

卫奈何耸耸肩,“都什么时代了,还写信,老土!”

倪猜猜推开卫奈何,生气地说:“要你管!闪开!”

倪家的早晨异常安静,倪爸爸早早去菜场进货,倪妈妈还处于补眠状态中。倪猜猜和卫奈何面对面用完了早餐,上午她要去上暑期补习班,在倪家白吃白喝的卫奈何照例留在菜馆里帮忙打扫卫生。

倪猜猜擦擦嘴巴,冲着卫奈何勾勾手指头,“过来。”

她那是什么意思?他是他们家养的小白吗?

——好像也差不多哦!白吃白喝平白无故地赖在人家家里,跟小白的习性颇为相似。卫奈何认命地跟着她进了厨房,“倪小姐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你帮我看门最重要。”

还真把他当小白了?连看门这等事都赋予他神圣使命?他要不要汪汪叫两声,顺便在地上打个滚,变成一个棉花糖,让她拍拍他的脑袋丢给他两根肉骨头?

卫奈何双臂抱怀审视着她,这丫头到底想干嘛?欺负他成瘾了?

倪猜猜将手里的英语题库塞到他怀里,自己系上围裙,从冰柜里拿出杂七杂八一堆东西,像做科学实验一般铺开瓶瓶罐罐,头也不抬地命令他。“你在门边守好了,看到我妈就赶紧站到料理台旁边来,装作是你在做甜点的模样,然后把英语题库还给我,我就装作做习题做累了,跑来厨房找吃的,无意中撞见你的情形。”

她连台本都写好了,闹了半天拿他打掩护啊!卫奈何就搞不明白了,“一般人家不是都希望子承父业嘛!你明明很擅长做甜点,为什么倪妈妈不许你进厨房呢?”

“在我妈心中,我就是捧着碗出去要饭,恐怕都比学着她的样儿窝在厨房里强些。”老妈的心思,她猜了十七年都没猜明白,他个失忆的小屁孩怎么会理解。

倪猜猜又是揉面又是发泡又是溶黄油,卫奈何无聊地翻看起她的英语题库,这个单词拼写错误,这句话语法有问题,这道阅读理解根本没理解全文的意思,这是她做的英语作文吗?加起来总共不到二十个单词,老师能施舍几分?

她的成绩比他想象中还烂啊!

他在心里将她的英文一通痛批,空气中却弥漫开甜点的香气,奶味混着黄油略带些焦味的鲜甜混进他的鼻翼,他下意识地深呼吸,这丫头做甜点的手艺绝对和她做习题的能力成反比。

“大功告成。”倪猜猜指挥小白,“去把烤箱里的饼皮端出来,我来准备果酱,这道玫瑰软心比萨,一定要配着玫瑰酱才好吃。”

卫奈何听从大小姐的命令,乐颠颠地打开烤箱门直接去端饼皮。手在碰到烤盘的瞬间抽了回来,可还是太迟了,他抱着手咬着唇努力隐痛的样子还是被倪猜猜看见了。

“你怎么这么笨?拿烤盘要用微波炉手套,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话一出口倪猜猜就后悔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人家都烫成这样了,她还数落别人?感觉自己就是个欺负人的坏丫头!

卫奈何低头沉默着,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瞧他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倪猜猜就火大。一把抓住他受伤的手,倪猜猜拖着他来到水池边,让流水冲刷他烫伤的部位。“站着别动。”

她嘱咐着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冰桶,拉过他的手指塞进冰中。不知道是不是冰的关系,烫伤的地方没有方才那么痛了。倪猜猜又蹲下身不知在储物柜里翻找些什么,卫奈何抬起眼来盯着她,发现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倪猜猜的额头上已经爬满细密的汗珠。

是被这厨房里的热度烘烤的,还是因为担心他?卫奈何不知道。

“找到了。”倪猜猜献宝似的捧出个暗色的小罐,“幸好这东西还有剩,你今天算是捡到宝了。”

她拿纱布擦干他烫伤处的水渍,取了棉棒沾着小罐里的东西涂抹在他的伤口处,片刻的工夫,原本火烧火燎的肌肤变得凉飕飕的,刺骨的痛瞬间散去了。

“怎么样?不疼了吧?”倪猜猜开始夸耀自己的宝贝,“这可是我用麻油、冰片等七味药材磨成的倪猜猜专用烫伤膏,对烫伤这种厨房常用病最有疗效。我偷偷在厨房做甜点,难免会碰着烫着,受了伤又不敢让老妈知道,就自制了这种药——我厉害吧?”

为了窝在厨房里,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卫奈何收回小媳妇的表情,“就那么喜欢做甜点吗?”

“因为我只擅长这个啊!”她嘟哝着,“小时候我妈为了让我有点气质送我去学芭蕾,结果学了三四年还是没办法把腿踢到脸上去。跳舞不行,就好好学习吧!可惜我功课也是平平,跟浩陨哥哥完全不能比。至于什么演讲、朗诵比赛,更是只有听的份。就只有做甜点,只要给我几件食材我就能让它们变出花样来。看着吃到它们的人赞不绝口,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你呢?你擅长什么?”

“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倪猜猜兀自安慰他,“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你也不会例外。等你想起来,就会发现,也许你擅长很多东西。”

卫奈何看着她细心地包扎好伤口,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不能碰水,每次洗完澡要上药之类的话,忽然觉得很欣慰。

“不过卫奈何,你没失忆前会不会是哪个富家大少啊?”

“呃?为什么?”

“你连要戴手套才能取出烤盘这样常识性的事情都不知道,不是少爷是什么?”倪猜猜理所当然地嚷囔着。

卫奈何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很有道理。如果我真是大少爷,那你……”

“倪、猜、猜!”

卫奈何还没有说完,厨房外一声震天狮子吼,吼得倪猜猜三魂不见了七魄,下意识摘下围裙就往卫奈何怀里塞。

“妈,不是我!厨房里这些饼啊酱都不是我弄的,是他!是卫奈何弄的!我在做英语题库……”她的英语题库呢?什么时候被扔到了面缸旁边?白花花的惨不忍睹。

倪妈妈会相信她这些骗人的鬼话才怪呢!顺手抄起锅铲就向她追杀开来,“我说了多少次?倪猜猜,你自己说我说了多少次?不许进厨房!不许进厨房!你难道想一辈子跟锅碗瓢盆打交道吗?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出息?”

“真的不是我,是卫奈何!”倪猜猜顶着半尺多高的英语题库当头盔,躲在卫奈何的身后没命地逃窜。

“你还想找借口?”倪妈妈卷起袖子,今天势要跟她一决生死。“你经常趁我早上补觉的时间偷偷摸进厨房里做甜点,面粉、奶油、黄油,我时常觉得少了许多,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啊?还赖人家卫奈何?人家手指头包得跟粽子一样,怎么揉面?难道我们家是卖人肉包子的吗?”

“什么人肉包子,老妈,这种话可不能瞎说?咱们家会失去客人的!”

“总比你失去前途得好!”

母女俩夹着卫奈何隔空打牛,倪猜猜没挨到几铲子,卫奈何却被打得满头包。

“妈呀,我可是你亲生女儿啊,你还真下的去手!”

“我生你真是白生了,你别跑!”

为了杜绝倪猜猜再次泡在厨房里,倪妈妈给女儿报了暑期补习班,从早安排到晚,不让她有片刻胡思乱想的机会。

左边额头肿起来一块的倪猜猜斜眼瞪着右边额头鼓起来一块的卫奈何。“你送我去补习班。”

“干嘛?”卫奈何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她不是该趁此机会约隔壁的浩陨哥哥一起去补习班那种地方嘛!

倪猜猜凑上去神秘兮兮地开口,“我决定执行你那天晚上的提议。”有关引起浩陨哥哥嫉妒心的那个馊主意。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整个晚上,眼看着马上就要高三了,浩陨哥哥很快就会考大学离开这里,到时候她连见他一面都难。万一在念大学期间浩陨哥哥被其他女生抢走怎么办?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早点引起浩陨哥哥的注意,抢先占据他身边女朋友的位置再说。但是浩陨哥哥在这方面一定很害羞,要不他干嘛只敢给自己写信,而不敢正面表白呢?

于是,她决定利用卫奈何的方法激起浩陨哥哥的嫉妒心,让浩陨哥哥向她透露心意,嘻嘻!光是想到浩陨哥哥向她表白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比吃了枫糖还甜蜜。

瞧她一副花痴状,卫奈何不用看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拿面包塞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再说出什么打击她的话来。

倪猜猜却将矛头对准了他,“总之是你发出的提议,所以你要负责到底。”

“怎么负责?”他茫然地抬起眼看她,嘴里仍含着面包片。

“负责做我的男朋友。”

“咳咳咳咳!”面包碎屑喷了出来,幸好倪猜猜躲避及时,要不然大清早她还得重新洗个澡。

咦!脏死了。“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当然不是真的男朋友,只是在浩陨哥哥面前装装样子而已。”

“为什么是我?”难道说她的身边就没有第二个男生了吗?

倪猜猜当然有自己的理由,“既然要找个男生刺激浩陨哥哥的嫉妒心,起码也要找个足够跟他相媲美的吧!我的身边,看来看去,还就你的条件可以跟浩陨哥哥相提并论。”

只是能跟她的浩陨哥哥相提并论……而已吗?

他身高比她的浩陨哥哥高,智商比她的浩陨哥哥高,就连五官也比她的浩陨哥哥高出太多水准,好不好?

卫奈何撇着嘴不满地拒绝,“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另找人选吧!”

“你整天窝在菜馆里又没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帮我一下?”

话一出口,倪猜猜就后悔得恨不能吞掉自己惹是生非的舌头。他会整天无所事事地窝在菜馆里是因为谁?还不都是她害的。

绕过桌子坐到他的身边,倪猜猜握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安慰他。“你不要太难过,我想……我想你一定很快就会恢复记忆,找到你的家人。”

望着她明亮的眼眸,卫奈何淡淡地扬起嘴角,“如果我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呢?”

“不会的,你一定会想起你的爸爸妈妈,想起关心你的家人们。”

她的手心紧贴着他的手臂,暖暖地透出汗来。她的汗水沾湿了他的臂膀,好像是他身体里流出来的水分。

这样亲密的相贴,卫奈何全然陌生,只是被动地接受着。

“倪猜猜,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直这样想不起我的家人,要怎么办?”

倪猜猜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她突然伸出手掌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拍到桌子底下去。

“男生怎么可以这么胆怯?就算你想不起来又怎样?我做你的家人好啦!我负责监护你,你一辈子待在我们家,我保证不和你抢房间。”

一辈子的家人?她和他?

“好吧!”他忽然冒出这么句话来,“看在你是我家人的份上,我愿意假扮你的男朋友。不过,在阿姨和叔叔面前要绝对保密。”

“放心吧,我还不想被我老妈乱刀剁成饺子馅呢!”

她也知道倪妈妈绝对忍受不了这个,还单恋隔壁的程浩陨?根本是找死嘛!

好吧,就让他帮助倪猜猜早点从单恋的漩涡里清醒过来吧!

卫奈何拍拍手,积极备战。“作为你的假扮男朋友,我们要怎么办?”

“就这么办。”

望着倪猜猜推到他面前的单车,卫奈何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么办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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