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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交易

星棠也扶额,心想:这下可完蛋了,他这登徒子的罪名可是落实了……最冤枉的人可是他啊。当天,三人一早便到达奇斋,谨那罗坚持要到奇斋后院,也就是玉人方和方筱竹的住处一探究竟,日刹赶在星棠开口拒绝之前就丢下一句“我到店里拖住她们,你要看好谨那罗”就自己就跑了,可怜他哪里能看得住那个谨那罗啊。两人到了院门处,见他们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便以为两人都在店中,遂放心大胆地跃到院中的一处屋顶上。尚未来得及落入院内,一枝嫩条甩着新芽攀上了屋檐,吓得两人连忙向屋后移去,尚未站稳脚跟就见一个穿着绯色衣服的清秀女子扶着方筱竹从一间屋子里出来慢慢走向两人所在屋顶对面的房间。绯衣女子推开那间房门,扶着方筱竹进去,两人进去没多久就听得隐约的咳嗽声从室内传出,很快地,绯衣女子打开了一扇窗子,白色的雾气从窗缝飘出。咳嗽声持续不断,绯衣女子立刻离开了窗边,两人就见方筱竹卧在一个极大的浴池边,绯衣女子拿着一件宽大的薄纱浴衣蹲在她身边帮她更衣。星棠蹲在谨那罗的身后,看不到院中的情况,只能不断四顾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下去。那枝嫩条已经顺着廊柱攀了上来,眼见着一点新绿的嫩芽露出了屋顶,星棠连忙扯了扯谨那罗的袖子,示意他快点离开。浴室里,方筱竹的身上只剩下中衣,谨那罗本也是无心偷窥女子浸浴,但是当绯衣女子扶着方筱竹解开她身侧衣带的时候,方筱竹身子一歪半个人摔进了浴池里,绯衣女子连忙将方筱竹扶起来帮她拍着身后顺气,薄薄的中衣浸了水,紧紧贴在身上。谨那罗将要转身离开屋顶的那一瞬间,突然看见方筱竹贴着一层薄薄衣料的背上有一块蝶状的红色皮肤,似乎是胎记,但是胎记上会有发光的纹理之类的东西么?谨那罗向前凑了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星棠则因为藤条逐渐逼近而慢慢向后退去,他的身后就是谨那罗,所以当星棠不小心踩到谨那罗衣服的时候,脚下的瓦片因为衣料的薄滑一时无法站稳,结果就是星棠摔在了谨那罗的身上,谨那罗则带着星棠一起摔倒了地上。浴室中的那位绯衣女子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就将方筱竹推进了浴池,而后迅速从窗中跃出并将其牢牢关住。接下来的场面,额,还是不要再想了比较好,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谨那罗一张俊脸生生气成了哼哈二将的模样;星棠的脸上却是红中带紫,眼见着就要憋死了;日刹脸色恒常,若是细看仍能发现他的双肩不停颤抖,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热切神情。玉人方沉吟半晌,斟酌着开口道:“那个,筱竹不是小气的人,大家有话好好说,若是无话可说,我也只能劝各位早点离开了。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省的见面再生气。”

日刹闻言坐直了身体,隐去眼中玩笑的神情,正色道:“玉老板此话当真?”

“我这话当真与否不要紧,关键是筱竹怎么看。你要知道,虽然奇斋的每一笔生意都要我应允才能成交,但反过来若是筱竹不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今天她说你们以后不能进入奇斋,那么明天开始我就绝对不可能再让你们进到店里来。”

谨那罗冷声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方筱竹,”芊媚拿帕子拭净嘴角,又擦了擦手上的糖霜:“而且她还是奇斋的供货者,在玉老板首肯的前提下,为奇斋每一笔生意提供货物。我和这位公子勉强算是有缘,所以今天在这里我多劝一句:三位若是还有未了的心愿可以现在就说出来,不然以后进不了奇斋,想说也没法子了。”

听到这话,三人皆是愣住了,日刹有些惊愕,他没想到一个玩笑般的误会能导致这样的后果,如果真的不能再进奇斋,这可是个大损失。谨那罗的神情略有缓和,显然他所想的与日刹相去不远。唯有星棠吃惊地张大了嘴,店内安静了好一阵子,星棠低声道:“我,我要与奇斋做有一笔交易,罗,日刹,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此言一出,店里一片死寂。

最终还是芊媚站了起来:“我去后院看看筱竹,顺便瞧瞧东西都收好了没。”

谨那罗看着星棠,一脸不解:“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三人当中最不可能进入奇斋做交易的人,星棠,我们不是普通族人,我们肩上……”

“我知道,罗,我都知道,”星棠叹了口气,郑重道:“这次我会随你们过来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的,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你们不必再说了。”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在共同经历过漫长岁月的生命后对彼此可说是了若指掌,星棠虽然脾气温和,但是性格倔强,最要命的还是他有一颗坚毅的心,所以一旦他确立了目标,不论会付出多少心血,除非目标达成否则绝不可能罢手。现在既然他开了口,两人便知道,此事绝无挽回的余地了。

日刹耸耸肩:“奇斋的规矩向来严格,我这种与交易无关的人与其等着被人赶走,不如早点自行离开吧,哎呀哎呀,这次我可是被你们两个连累了,以后就不能过来蹭吃蹭喝了。”

谨那罗随着日刹起身:“星棠,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情我多说无用,但我还是要说,你一定要慎重。之前的那件事虽是奇斋帮了我们,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所有心愿奇斋都能帮你实现,你,可要想好啊!”

玉人方靠在椅背上,悠悠说道:“你什么意思啊?”

日刹一把拖走了谨那罗:“我们出去吧。”

玉人方靠在椅背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我说过,筱竹不是小气的人,她会那么说并不是因为那点误会而是因为……”

“我知道,但是罗自小就是如此。他一出生就是贵族,享有别人不能有的尊荣,虽然好处多多,但是也很寂寞。日刹和我自幼便是他的玩伴,深知他的为人,虽然他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但他还是改不掉那孩子脾气,可是我敢说:罗,他的心地是最干净最好的。当年族中瘟疫横行,他为了让族人免受疾病之苦,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保护大家并让日刹和我成为贵族,让我们得以逃脱生老病死的命运。”

“筱竹对你赞誉颇佳,我个人也觉得你不是不知足的人,虽然不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但是我也要劝你一句,凡事皆不可过,无形的东西总是比有形的东西更持久但也更难把握,珍惜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多谢玉老板,不过我心意已决。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愿意接下我这桩生意?”

“送上门的生意我岂有不接的道理?至于筱竹么,放心吧,等下她过来看见那两个人都不再了,她就会告诉你一些事情了,虽然这些事我也能说,但还是让她本人说更好。”

不多时,方筱竹和芊媚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店里,焰绯和香遥随后进来,两人手上都拿着不少东西,方筱竹道:“难得你有空过来,我却不能留你多坐一会儿。”

芊媚道:“那你现在就随我过去如何?好啦,我说笑的,现下你这里有客人,我也不便久留,改日得空了我再来。”说罢便和香遥一起离去了,焰绯送两人出门。

方筱竹在玉人方身边坐下:“怎么,终于消气了?”

星棠笑道:“这话你该去问生气的那位才是。想来刚才那位小姐已经将话带到了,我就直说了,我有一个心愿想请方姑娘达成,最好明天就能够实现。”

方筱竹摇摇头:“芊媚并没有带话给我,如果你想和奇斋做交易,那就得按着规矩来了。”

“是。”

方筱竹对于玉人方道:“阿玉,你别走,他是客人,按规矩来吧。”

玉人方刚想离开便被方筱竹叫住,闻得她如此说,只得备下了单契等物品,然后静候一旁,准备去结界货柜中取出对应的货物。

方筱竹和星棠移位到大桌前,两人对位而坐,方筱竹问道:“尔有何心愿?”

“愿与心上人白头偕老,同穴而眠。”

方筱竹愣了愣,咬牙道:“可愿付出任何代价?”

“是。”

“绝不反悔?”

“是。”

“当真?”

“是。”

“是。”星棠笑道:“对于你心里所有的疑问,我的回复都是肯定的。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不会后悔,现在我只求方姑娘成全。”

方筱竹的声音有点颤抖:“想来你的两位朋友已经劝诫过你了,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我不会白费那个力气。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绝这件交易,星棠,别怪我,我没法子实现你的心愿。但是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以后你们得空了随时可以来奇斋喝茶,你走吧。”

“方姑娘,别逼我求你。”

“明明是你在逼我啊,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如果我当真实现了你的心愿,你让日刹怎么办?又让当初保荐你成为贵族的谨那罗怎么办?你的族人又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违背族规,待我被除去贵族名号后,便可带着她远走天涯。”

“然后你们要做过街老鼠,亡命天涯么?”

“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

“胡闹!”

“方姑娘行事一向爽利,怎得今日如此拖沓?”

“激将法对我没用,星棠,不可以。”

“你这是,不肯的意思了?”

“谨那罗那边不能想想办法么?”

“她不愿,而且我也不想委屈她。”

“那总好过……”

“我心甘情愿,而且甘之如饴。”

“他们两个都知道么?”

“日刹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罗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说?”

“一旦我开口,她就会受伤,我不愿。”

方筱竹愣了愣,推过一张单契:“既如此,你就签下这张单契吧。”

子凌看着推到面前的空白单契,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推还给方筱竹。方筱竹看着那张单契,起身道:“阿玉,把单契收起来,星棠,你跟我走。”

方筱竹带着星棠穿过后门和回廊来到院中的花房,方筱竹推开门:“进去,在花房里转一圈,有什么话等你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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