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
厉稷东快步上前，将苏末搂在怀里，不经意瞥见她眸中的空洞，心头一紧：“管家，安排人给傅小姐看伤口。”
“是！”
听到尖叫匆匆赶来的管家迅速联系人，苏末则是一脸冷漠的被厉稷东报上了楼，扔在床上。
“苏末。”
连名带姓的叫。
厉稷东是真的生气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苏末竟然真的会动手。
“你生气了？”苏末眨眨眼，从床上坐起来，表情变得有些委屈：“别生气。”
“为什么要动手？”
要不是亲眼所见，厉稷东是绝对不会相信，苏末竟然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三年的相处让他十分清楚苏末的性格，乖张暴戾，但从来都不会主动伤害别人，原因是因为讨厌见血。
“她上次来找过我。”苏末抿了抿唇，低头，眸中闪着一丝疯狂：“带了一块红宝石当项链，说我有精神分裂症。”
厉稷东的拳头逐渐收紧。
最近是他太忙了，所以忽略了苏末的感受了吗？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所以，我就该逆来顺受？”
瘦削的肩膀不断颤抖着，苏末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一两滴眼泪砸在自己的膝盖上，晕出一片湿润的痕迹。
“末末。”厉稷东终究是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将人抱在怀里：“我不希望你动手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我知道了……”
苏末眨了眨眼睛，看着灰色的墙体上并不明显的花纹，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来：“那你也不能丢下我自己了。”
“嗯。”厉稷东松了口气，只要伤人并不是出于苏末自己的意愿就好：“明晚有个舞会，要跟我去吗？”
苏末犹豫了一下，随后点头。
呆在厉稷东身边，是她最安全，也是情绪最为稳定的时候。
这时候，苏末已经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到害怕了，她当时怎么能下得去手？
苏末磨磨蹭蹭的洗完澡，上床，满身湿润水汽的窝在厉稷东的身边，沉默良久后才开口：“我最近好像有点……”
“别怕。”厉稷东翻了个身将苏末抱在怀里，打断这小孩的不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
苏末安心的闭上眼睛，含糊不清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响。
暂且算是回答。
厉稷东借着床头上暖黄色的微弱灯光，看着苏末沉睡的侧脸。
狭长的睫毛和病态的苍白，给她整个人营造出一种随时都会碎裂般的假象，漂亮的有些不真实。
厉稷东轻叹一口气，眸中划过许些疲惫，将手覆盖在苏末瘦削的肩膀上：“末末，你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
半夜时分，苏末醒了，感觉到自己正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手中的刀子有些沉重。
而脚底下，不只是什么，正在散发着粘稠的血腥味。
身体僵硬了一两秒，屋里的清净逐渐被月光温柔的笼罩上，让苏末能够勉强看清地上的东西。
一条死鱼。
被切割成了许多细条，粉白色的肉还在微微颤动着，似乎随时都会弹起来。
血迹混合着鱼缸里的水流出了很大的面积，鱼鳞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张了张嘴，苏末手上一松，刀子落在了地上。
她听到自己喉咙里尖锐的惨叫。
“末末！”
厉稷东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将捂着脸不断尖叫的苏末摁在床上，回头看一眼地上的狼藉，狠狠皱眉。
先把人抱起来出了卧室，擦拭干净白嫩脚底的血迹，又点上安神的香。
“厉稷东。”苏末伸手抓住厉稷东的衣角，声音颤抖：“那条鱼。”
捉住苏末冰凉的可怕的手，厉稷东微微皱眉，声音柔和下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叫人收拾一下，乖。”
“那你快点回来。”
苏末吞了口口水，脸上全然不见白日的猖狂与冷漠，慢慢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厉瑾瑜睡的正香的时候就被她哥拽出来丢在楼下陪她嫂子了，虽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主动分了一半的毯子给苏末。
“苏末你裹着点，别着凉了。”打了个哈欠，厉瑾瑜勉强打起净胜，抓住苏末冰凉的手：“我陪着你，你别害怕。”
……等等？
卧槽！她抓苏末的手了！
卧槽苏末竟然没有任何拒绝的反应！
厉瑾瑜看苏末将脸埋在膝盖上，却并没有拒绝自己，感觉自己今天买彩票一定会中特等奖的！
厉稷东眯眼看着已经开了灯的房间，地上的死鱼依旧在进行神经抽搐，刀法很是精致，几乎每一下都是沿着纹理切割。
所以才流出这么多的血，而鱼才刚刚死去不久。
地上的刀上沾着血迹，是厨房里最常见的那种水果刀。
眯了眯眼，厉稷东吩咐身后的下人收拾干净地方，转身下楼，看厉瑾瑜和苏末相处还算是愉快的样子，微微勾唇。
“瑾瑜，今晚你跟苏末一起睡。”已经快要天亮了，厉稷东看了一眼窗外：“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下午来接你们。”
晚上还有一个舞会，厉稷东打算在舞会之前处理好这些棘手的情况。
“那你快点回来。”
厉瑾瑜从苏末口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看过的那些恐怖悬疑小说的杀人现场啥的，一下子全部涌上脑海。
打了个冷颤，厉瑾瑜扶着苏末和自己一起上楼，进了房间之后，将门窗所得死死的，才稍微放心下来。
跑到床上看着苏末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厉瑾瑜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一直觉得遥不可及的苏末，其实也是个人啊。
小心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厉瑾瑜忐忑开口：“苏末，你别害怕，我哥下午就回来了。”
苏末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瑾瑜，其实我有病，我知道的。”
她觉得，那条鱼应该是自己杀的吧，毕竟刀子在自己手中。
垂了眼帘，苏末不去看瑾瑜的眼睛，接着开口：“我没告诉厉稷东，其实我……又犯病了，没有安定剂，我连睡着都做不到。”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会来找我，要我变成和她一样的恶魔。”
厉瑾瑜感觉到苏末再发抖，却只能将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哥肯定会救你的，你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苏末也是困了，之前安定剂的效果并没有完全消退，刚刚也只是受了惊吓，现在安稳下来在，自然而然的开始犯困了。
盯着苏末精致的脸看了半天，厉瑾瑜有些羡慕的叹息一声，没过多久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青城，东方。
厉稷东看着面前额头上还绑着纱布的傅蔚，手指有意无意的动着。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末末昨天不小心伤了你，我来跟你道个歉。”厉稷东说的气定神闲，毫无诚意：“我来看看你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才一天的时间，伤口能恢复到什么地方去？
明摆着的借口。
站在傅蔚身后的管家都快忍不住爆粗了，反倒是傅蔚一脸感动的样子，眸中泪光闪闪：“我没怪苏小姐，反倒是稷东哥你要小心一些，这两天的观察之后，我发现苏小姐应该是有某种暴力倾向的，所以……”
咬了咬下唇，傅蔚才一脸犹豫的开口：“所以，最好不要让她和别人单独相处。”
厉宅，厉瑾瑜的房间。
苏末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手中拿着一根绳子，靠近正在写作业的厉瑾瑜。
“瑾瑜，我来帮你放松一下。”
“放松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