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千夜一时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觉有点恼怒，“为什么要带她进宫？”
“瑀王殿下早上上朝的时候，柳慕烟就和他一起进宫了。听说是跟太子殿下和二位侧妃约好，今日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说起来，大婚之后，瑀王和王妃还没有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福子悄声说道。
这是因为璟临大婚之后，南宫燮才解除了禁止他进宫的命令。
而若非太后和千夜借北燕皇子使团的理由，两人一唱一和逼迫南宫燮放下了执念，哪有柳慕烟进宫耀武扬威的机会？
若不是千夜帮柳慕烟过了正选“开口笑”那一关，柳慕烟也不能在殿选时当场求指婚。
这么说起来，千夜竟是帮他人做嫁衣。
她心里不是滋味，只觉得冰糖雪梨都变苦涩了。
她慢慢放下小碗，想着璟临和柳慕烟双双叩拜在皇后跟前的样子，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红蕊横了小福子一眼，然后对千夜道：“主子别难过，小福子打听过，瑀王殿下进宫是和柳慕烟分乘两辆马车，连马车都不跟她同乘，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千夜听了，知道红蕊是在安慰她，说璟临跟柳慕烟貌不合、神更离。
但这却并不能让千夜开心多少，因为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璟临的心，她比谁都清楚。
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低下头心不在焉地喝着冰糖雪梨，眼前又浮现出上官笙儿的死状。
到现在，上官笙儿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仍然让千夜记忆尤深。
多少午夜梦回，上官笙儿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千夜，问她为什么不替她报仇……
现在，眼看柳慕烟得意洋洋地当她的瑀王妃，趾高气扬地出入宫门，心安理得地逍遥法外，千夜却无法指证她就是杀人凶手，没办法拆穿她狰狞的面目，只怕璟临现在，还把她当成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小表妹呢……
没关系，不管柳慕烟耍什么手段，都没关系，璟临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她最好不要作恶，否则不用千夜出手，璟临就不会轻饶了她。
想到这里，千夜才安心一些，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下，把这样负面的情绪甩开。
哪怕天塌下来，她都不能失控，不能影响舞蹈的排练进度。
“小福子，”她放下汤碗，把小福子叫到身旁，低声吩咐，“留意一下柳慕烟今天的动向，重点看看她有没有跟馨妃直接或者间接接触……”
小福子听了，郑重点了点头，便跟红蕊一起退出了琼林阁。
凤仪宫里，太子玄烈及两位侧妃宇文慧、沈晚枫，还有瑀王和瑀王妃柳慕烟，正坐在殿中，陪着皇后说话。
皇后今天精神很好，脖子上戴着宇文慧找民间的有名首饰匠人专门做的飞凤璎珞，看起来喜气洋洋。
璟临和柳慕烟大婚之后，第一次拜见皇后，自然也少不了要准备礼物。
璟临让人挑选的礼物除了上千年的灵芝仙药之外，还有一座十分罕见的半人高佛教七宝之一、紫晶洞。
柳慕烟总觉得这些礼物不如金灿灿的首饰珠宝讨喜，可是又不敢违拗璟临的意思，此时看着皇后喜滋滋地跟宇文慧和沈晚枫说话，就觉得肯定是送礼没有送对。拿了皇后的利是红包，就更暗暗惭愧。
她已经是堂堂瑀王妃，可是到了王府不但没有管事的权力，甚至连送皇后娘娘什么礼物都不能做主，心里如何能不憋屈。
璟临坐在那里，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也不在意皇后对礼物是否满意，跟玄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皇后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便不再闲聊，对晚辈们说道：
“本宫今天是真高兴，看着玄烈和璟临都长大成人、成家立室，本宫的心事也就放下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你们可知道是什么？”
宇文慧和沈晚枫自然清楚，两人都是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低头浅笑。
剩下的一半，当然是指为皇家开枝散叶，让皇后娘娘抱皇孙了。
“害羞什么，你们都已经为人妇，这绵延皇嗣的重担，可不是玩笑。何况太子妃之位空悬，还要看你们谁的肚子争气呢。”
皇后笑着说，宇文慧和沈晚枫更是一脸潮红，看也不敢看玄烈一眼了。
玄烈也是有些尴尬，求母后不要总提这些。
柳慕烟听了却是心酸，默默望着身旁的璟临，神情有些哀怨，楚楚可怜。
“怎么，慕烟，看你这神情，可是璟临让你受委屈了么？”皇后疑惑地问道，“若是他委屈了你呀，你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璟临听了，转头看了一眼柳慕烟，见她果然是一副受欺负的样子，不觉皱眉。
“王妃不舒服么？”他十分冷漠，淡淡地问了一声。
柳慕烟听这一问，急忙笑了笑：“没……没有……只是……大概皇后娘娘这暖阁里太热……”
“嗯。”璟临见她没有乱说话，这才点了点头。
皇后见状，自然看出这瑀王妃在瑀王面前是不得宠的，不然不会这般唯唯诺诺。
对比之下，两位太子侧妃满面春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新婚燕尔，雨露均沾……
不过皇后也没道破，毕竟瑀王府的事，和太子府的事，那是两码事。璟临和柳慕烟感情好不好，皇后岂能操心得过来？何况璟临也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即便柳慕烟生个儿子，皇后也不在乎。
皇后明知柳慕烟说谎，却还是顺着话说：“是啊，本宫怕冷，所以每到中秋之后，宫里就要烧炭了。知道你们年轻人火力旺，在暖阁里坐不住……要不然这样吧，今天太阳正好，咱们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去，顺便呢，也逛逛花园看看秋景。”
众人当即赞同，虽然璟临有点不愿意逛宫里的花园，尤其是和皇后、妃嫔们一起，更觉得无趣，但是太子不说离开，他就只能随同。
走在御花园中，皇后和嫔妃们有说有笑，玄烈和璟临这两个大男人便刻意落后了些许，慢慢地谈着前朝的事。
不知不觉，靠近琼林阁，只听那边传来的音乐声十分动听，玄烈忍不住站住了脚步，心驰神往地看着远处琼林阁的飞檐殿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