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通四人心里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但眼前的事实却摆着眼前,不得不信,想到刚刚自己还威胁古耀晨,每人打了他一拳,禁不住心中害怕恐慌起来,要是古耀晨报复他们,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一想到这,他们四个就一阵恐惧,吓得全身发抖,牛通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个转身,向一边的野地里狂奔而去,林立他们三人一见牛通这个大哥跑了,喊一声,就像见了鬼似的,也跟着狼狈窜进了高粱地里了,不见了踪影。
段庆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道:“好小子,有两下子,刚才我一不小心着了你的暗算,你别走,我要你好看!”
古耀晨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你可以再试试看。”
段庆身子一凛,望着镇静自若的古耀晨,心底竟有点害怕起来,但他还是咽不下刚才那口气,暴喝一声,脚下一蹬,身形一纵,双拳猛击而出,一招“双龙出海”,分袭古耀晨前胸而去。
古耀晨冷冷地看着段庆两只拳头击来,忽地身子向后飘飘地移动了三寸,段庆就眼巴巴地见到自己的拳头落空了,只离古耀晨三寸之遥。
“怎么可能?”段庆心头吃惊,反应却也不慢,一招不中,立马变招,“滚石拳”汹涌而出。
这滚石拳乃是一种威猛霸道的拳法,一旦施展开来,双拳犹如高山落石一般,澎湃而来,一拳快似一拳,让人应接不暇。
在这“滚石拳”的威力之下,古耀晨身形展动,果然不敢硬接,段庆心头大喜,暗忖道:“这小子也不怎么样,看我怎么治你!”
大喝一声,“滚天震地”,身子欺进,一拳由上至下,当头砸下,势不可挡;一拳由下至上,轰击古耀晨小腹气海之处,当真势大力沉,不可一世。
古耀晨面无表情,目光闪动,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并指如戟,竟自段庆双拳之中,那唯一的空隙,只穿而过,狠狠地点中地段庆的身子,段庆如遭雷击,眼中现出惊恐的神色,双拳停顿半空,再也击打不下去了。
“这……怎么可能?”段庆的身子倒了下去,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中一阵惊恐,一阵怨毒。
这时,只听一声惶急的娇呼:“古耀晨!”
一道倩影飞奔而来,古耀晨眼中露出古怪的神色,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这人影来到了眼前,竟是个身穿花面小衣,面容清秀,梳着两条大辫子的美丽少女小红。
小红气喘吁吁地跑到古耀晨面前,小脸也因剧烈的运动而显得绯红,衬着她那秀美的面容,尤为可爱动人。
只见小红大大地喘息几口,轻轻地拍了拍胸脯,才道:“我刚刚遇见牛通,听牛通他们说你遇到段庆了?”言语之中,很是关切,一双明眸瞬也不瞬地瞧着古耀晨。
古耀晨被她这双明眸这么一瞧,竟也跟着有点不自然起来,不敢望她,只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段庆,道:“他在那里!”
小红顺着古耀晨的手指,一眼就瞧见了像条死狗一般,直挺挺趴在地上的段庆,模样甚是滑稽,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原来牛通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古耀晨道:“他们说什么?”
小红嫣然一笑道:“他们说你武功很好,比段庆还要好,我刚开始不信,不过现在我倒是信了。”
古耀晨道:“所以你就特地跑来瞧瞧,是么?”
小红的脸更红了,低声道:“我当然要来看看了,只因我……”
后半句“担心你”这三个字,她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古耀晨虽是年纪不大,但也不傻,一听小红这轻柔的言语,关切的语气,就已猜出小红未说之话,不禁面上也带着一些羞涩道:“谢谢你,我很好。”
小红很是开心,一指趴在地上的段庆道:“他怎么啦,还不起来?”
古耀晨微微一笑道:“我点了他的穴道,没有三个时辰,他是休想爬起来的。”
小红笑道:“原来如此。要不是今天亲眼目睹,我还当真不知你这般厉害,就连段庆这个即将踏入小府之境的人都奈何不了你。”
古耀晨忽地眉头一皱,轻叹一声道:“我本不该出手的。”
小红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古耀晨露出一丝苦笑,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小红水灵灵地眼睛里忽地闪了闪,露出喜悦的光芒,道:“你……你说什么?”
古耀晨不解地重复道:“我说,我们走吧。”
小红显得大为开心,笑的异常甜美,道:“对,是‘我们’……‘我们’走吧!”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可怜段庆还趴着那里,动也动不了一下。
“古耀晨,古耀晨,你给我等着,我段庆要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段庆在心里恶毒的发誓道。
今天他可是栽了,不但在牛通他们面前颜面全无,而且还在一个女孩面前像条狗一样,被人无视,被人谈笑,这让他日后如何做人?
他心里当真又是羞惭,又是愤怒,恨不得将古耀晨生吞活剥了。
古耀晨哪里想到这么多,只是陪着小红一步步地走着……
“听……听他们说……你……哭了?”古耀晨很是难为情地问道,只因他听牛通他们说,小红哭全是因为他的原因,他心里很是歉疚。
小红的脸蛋一下子红了起来,像个苹果,道:“你听谁说的?”小嘴轻轻地抿着,露出了少女的特有的窘态,但她的心里无疑是幸福而快乐的,只因她的心上人在关心着她。
古耀晨道:“牛通他们说的,是吗?”
小红微微低下头,边走边轻轻地点了点头。
古耀晨更加难为情地说道:“他们还说……”
小红抬起头,凝注着古耀晨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古雪晨笑了,这笑容带着些青涩,带着些懵懂。
小红却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神瞧着古耀晨,嘴角含笑,道:“说啊,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
古耀晨忽地红了脸,鼓起勇气道:“他们说……说你哭了……全是因为我。”
随后又赶忙补充道:“但我却是毫不知情,不知道怎么惹你哭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说完这些话,古耀晨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同心中的一座大山终于搬开了。
他觉得自己很不中用,竟然在一个女孩面前变得吞吞吐吐,忐忑不安,一颗心好像悬着一般,这可完全不像他的风格了。
可是那心头的一抹隐秘的喜悦却又是为着什么呢?
小红目光始终凝注着古耀晨,带着一种又是期待,又是兴奋喜悦的光芒,柔声道:“你真不明白?”
古耀晨不敢接着她的话说,就连一个字也不敢说,更不敢瞧小红一眼,他害怕看到小红那双充满炽烈感情的眼睛。
良久,小红幽幽地叹了口气,叹息中似又蕴藏着难掩的失望与落寞。
古耀晨甚觉不安,道:“你心里怪我么?”
小红勉强笑道:“不怪,不论你对我怎样,我……我都不会怪你。”目光中似有什么在闪烁,晶莹明亮,仿佛寒夜里的明星。
古耀晨微笑道:“谢谢你,你真好。”却未发现小红那偷偷滚落的泪珠。
小红伸手抚弄着头发,暗暗地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又恢复那可爱的微笑道:“你也很好,谢谢你。”
古耀晨讶然道:“我好什么?”
小红道:“你哪里都好。”
古耀晨又一阵无语,只是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两人已是快要走到村口了,小红停下脚步,道:“喂,以后可以找你么?”
古耀晨为难道:“这……”
小红道:“怎么了?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古耀晨轻叹一声道:“我们现在当然是朋友,只是我那胡叔叔管教甚严,除了读书吃饭,就是练武,我只怕……”
小红一脸失望,微微垂下头去,语声轻微地道:“那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吗?”
古耀晨沉默半响,忽地笑道:“下次你若是找我的话,就在村口那株老槐树下堆起一个小圆圈,我就知道了,自会去找你。”
小红霍地抬起头来,凝望着古耀晨,展颜笑道:“真的?”
古耀晨点头含笑道:“真的,我不会骗你!”
小红开心极了,伸出小指道:“拉钩上吊!”
古耀晨笑道:“好!”
两根小指紧紧勾在一起,两人不禁相视而笑,又同时低下了头去。
日薄西山,凉风骤起,古耀晨刚刚踏入自家院落,就见一个满头灰发的,相貌威严的老者站在院中的柏树下,仰视着苍穹。
古耀晨轻轻唤道:“胡叔!”
古耀晨口中的胡叔名叫胡生,古耀晨就是被胡生一手带大的,两人相依为命,住在这个偏僻的小村落已是十五个春秋了。
胡生瞧瞧了古耀晨道:“你回来了。”
古耀晨点点头,走到胡生身前,突地噗通跪了下去。
胡生眉头紧皱,惊诧道:“你……你这是为何?”
神色微变,望着古耀晨一言不发。
黄昏下,柏树浓重的阴影已是将古耀晨笼罩,他整个人似是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面上全无表情。
片刻后,古耀晨放自缓缓道:“我今天出手了,有负胡叔的嘱咐,还请胡叔责罚。”
胡生微微一惊,面色变了变,道:“为什么?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了么?”
古耀晨道:“没有!”
胡生严肃的道:“那你为何……”
古耀晨沉默半响道:“我本不想出手,但我已不得不出手,只因我……”
胡生不让古耀晨说完,截口道:“只因你已在压抑之中憋得太久,孤傲倔强的你再也不愿忍受别人的欺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