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彩霞映衬在天边,朵朵白色的浪花拍打着金黄色的海滩,海滩上的纤夫嘿哟嘿哟地拉着粗麻绳,一齐用力,将漂浮在海浪上的大木船拉近靠岸。时光在发呆中渐渐地流逝,天空由浅色的幽蓝变成深蓝,然后变成灰色的暗淡……
顾雨城的右腿搭在左膝盖上,仰望着傍晚的暮色,哼着逗趣的小曲儿,悠闲自在地在沙滩上躺了一小会儿,才倏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举起自己垫在脑袋勺后的手,拉开灰色西装的袖口,仔细地看了一眼挂在手腕上的瑞士金表,时针停驻在六时刻,分针人在马不停蹄地行走,仿佛时光的纤夫,一秒一步地牵动着慵懒的时针。
顾雨城从海滩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用手拍打沾在灰色西装上的沙子。暮色下的海滩,周围一片寂静。他围着自己的车转了好几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呆呆的盯着前车盖那道被铁锁刮花的痕迹,便坐上驾驶位置,把自己的车开往汽车修理店,当他下车的时候,汽车修理店的店主梁老头笑眯眯地走过来对着顾雨城问道:“小伙子,请问你是要洗车还是帮你的车做美容啊?”
“你好,老伯,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气枪,洗一遍自己的车,然后您在帮我喷一层漆吧,因为我车的前车盖被锁头不小心划了一道痕迹。”
梁老头好奇地探过头去看了看顾雨城的车子,惊叹道:“哟!原来这是一辆兰博基尼呀,小伙子花了不少钱吧?还怕我梁老头把车洗坏了不成?放心吧,我梁老头干汽修几十年了,手脚利索得很,洗车算在喷漆内,不收你的钱!哈哈哈……”
“老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无聊了,想自己洗一遍车消磨时间,因为这一天晚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该干些什么。”顾雨城连忙解释道。
老伯听了顾雨城了话,便笑着倜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除了工作,没事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到酒吧里去蹦迪喝酒打牌,能比得上我们这些孤独终老的糟老头寂寞无聊?年轻人哪,你可真会开玩笑,哈哈哈……”
说着,梁老头便转过头弯下腰,拿起放在地上的气枪,回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顾雨城说道:“小伙子,你若是真的无聊,就陪老伯聊聊天儿,若是要抢老伯最喜欢干的活儿,我可不干!”说着,梁老头用刷子在车身上涂下洁净液,细心地刷了两遍,便扭开气枪,用水冲刷兰博基尼车身上的泡泡。
顾雨城似乎同这位陌生的老伯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便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自己的腮帮静静地看着老伯冲刷车子上的白色泡沫发呆。忽而他又站起来,走进梁老头的汽车修理店里随意瞧瞧。当他走进汽车修理店的时候,他发现汽车修理店的侧门是一间停车间。
灯光亮丽的停车间离空旷无疑,有的只是一辆款式看似上个世纪的老爷车,车身还是光滑如新,这辆款式奇特的车子吸引了顾雨城的兴趣,顾雨城走进侧门的停车间,对着玻璃门外正在洗车地梁老头开玩笑地问道:“老伯,这是你们修理店的镇店之宝吗?看着真有特色!”
梁老头一边刷洗着车上,一边往玻璃门里边看去。对着顾雨城憨笑道:“是啊,这不仅是我梁老头汽修店里的镇店之宝,也是我梁老头心里的无价之宝啊!”
说完,顾雨城灵敏的感觉到梁老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感伤,他扭过头看了看正在认真刷洗车子的梁老头,发现他憨笑的眼神里藏着盈眶的热泪。为什么一谈到这辆老爷车梁老头的心情便似乎有了些许失落的感伤呢?难道梁老头的心里有故事?
一辆车打开了顾雨城和梁老头的话匣子,好奇的顾雨城继续问道:“无价之宝?这辆空放在车间里被您保护得如此光滑的车子对于您来说一定意义非凡吧?”
“哈哈哈……”
“小伙子,你真会洞察人心!是的,这辆车子对于我来说的确意义非凡。这辆车是我媳妇年轻的时候我们还未相识时刚买的新车,媳妇是个胜比西施的大美女,那时候可多人围着她转,整天给她送香水玫瑰,很多男人都愿意把她捧在手心里,追她追到海枯石烂。
“可是我媳妇小兰是个独立知性,要强的女人,很多男人把银行卡甩到她面前扬言要送她豪车,她都把男人放在她面前的银行卡一一寄回去,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卖了一辆上个世纪最流行的新款车,当她高高兴兴地开着自己的新车在路上狂奔,下班回家拐过老干街角的时候,我的旧车和她那新车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这一撞呀便撞出了火花,也被我这修理店的糟老头撞上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
梁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眉宇间显露着自豪的神色,顾雨城笑着倜傥道:“哈哈,老伯,那您和您媳妇算是不打不相识喽?”
“是啊,那时候小兰看着自己的新车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我撞坏,简直就是气急败坏,追着我不依不饶,当时,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和小兰居然还是同一小区同一栋楼房的楼下楼上关系,她强烈的要求我把她的车修复如新,那时候的我刚刚继承我老爹的修理店,刚出生的小牛犊自然对修理这一行还不太熟悉,手脚也笨拙,在我没有把车修理完整之前,她整天对着我吹胡子瞪眼,一见面就是警醒我必须把车修好,要不然便对我不客气呢!”
梁老头在说起他年轻时和小兰这件事时总是眉飞色舞,眉宇间散发着光彩,可见第一次被女孩子纠缠的回味对于他来说是很幸福并且非常享受的一件事情。
“那后来呢,您把小兰的车修好了吗?”顾雨城站在那辆老爷车旁轻轻地抚摸着光滑的车镜,继续问道。
“没有!”梁老头淡然地回答。
“没有?”顾雨城惊讶道:“您欠下小兰这么大一笔债,按照您描述的小兰河东狮吼般的性格,她一定会追着你满街跑,不会放过您吧?”
“是啊,她当时确实是追着我满街跑,揪着我的耳朵让我赔偿。”梁老头回答道。
“那您怎么办啊,一辈子被一个女孩子追着死捶烂打的,会不会有点丢人啊?”顾雨城担心地问道。
“能怎么办?那时候许多的家庭都还买不起车,一款一款的新车还在汽车城里当摆设呢,大街上没有满街子奔跑上的四轮,所以真正跑坏的车子几乎没有,我老爹的修理店自然没有生意,有一段时间,属于我家修理店的颓废期,差点连锅都揭不开了!家里没钱,对于小兰的无理取闹,我能怎么办?只好以身相许呗!”
说到这儿,梁老头和顾雨城相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
“老伯,您真会把妹!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既还了小兰的人情,还抱得美人归!是值得现代年轻小伙泡老婆学习的好榜样!”说着,顾雨城便朝着梁老头伸出自己的手竖起一只大拇指。
梁老头子看着顾雨城一脸懵逼,一脸不解地问道:“把妹?啥意思?”
顾雨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解释道:“呃……就是撩妹的意思……”
“撩妹?这又是啥意思?”梁老头子继续不解地问道。
顾雨城捉急了,“哎呀老伯,该怎么跟你解释呢?撩妹就是……一个漂亮女孩子站在你的面前,你用自己的手指勾住漂亮女孩子的下巴……”
顾雨城不知道自己这浅显直白的解释老伯是否会听得懂,他不自觉地走近梁老头子,伸出自己的手指勾住梁老头子的胡茬子,一边亲自做示范,一边对着老伯挑眉,“撩妹就像我现在这样儿,老伯,这下你明白了吗?”
当顾雨城的手触碰到梁老头子的胡茬子的时候,敏感的梁老头子便挡开顾雨城的手,生气地说道:“胡扯!这是流氓的行为!哪有男人会随便在大街上遇见一个漂亮女孩就走向前去勾人家下巴的道理?”
顾雨城无语的看着落后了都市生活新时代好几个世纪的梁老头子,“老伯,我只是比较形象地想要向你解释撩妹这个词来满足您老的好奇心罢了,其实撩妹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说你们以前老一辈的写信,送女孩儿花等等……”
“别胡扯!我们以前写信,送花是堂堂正正表达爱慕的方式,怎么能等同于那什么……耍流氓下三滥的撩妹呢?”梁老头子悻悻地说道。
顾雨城对于梁老头子的反应直接晕倒在地,三年一代沟,这句话说得真没错,顾雨城和梁老头子的年龄差距足足能够在他们之间挖下了好几条勾,年轻人已经跟上了新时代的步伐,老一辈还在旧时代里徘徊,对于撩妹,在梁老头子面前,顾雨城似乎永远也解释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