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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南州现场会，送走酒足饭饱的总公司领导，和各地市分公司同仁，一行四人又到钱柜K歌。
阿华拿出自带茶叶，让房间公主泡了，坐着说事：“感谢各位的辛勤付出，让芳村南州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我也跟着沾了光发了财。今天董事长一再表扬我们，我感谢你们呀。”
说起现场会，李文化他们不敢居功，都说是小李的功劳。小李这一回来，才华就表现得淋漓尽致。现场会千头万绪，程序、接待、秩序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气派的营造，李文化的会议方案都没有具体说明，抓住了关键问题，请示得到阿华的同意，就做了起来。
会议的每个细节都安排得尽善尽美。参观完两个教学点，代表进入主会场。南州公司开发的“小升初名校课程”的材料就展出在前台两侧，教材、教案、活动照片，琳琅满目。
代表们最关注的是课程的效果。上届每一个教学班的名册，和升学统计表引起多数人驻足。结果是排队观看。董事长、总经理现场就赞不绝口。
总经理致辞后，阿华作了40分钟的经验介绍，恰到好处。接着由省副总督学点评，他宏观地讲述了民办教育的发展机遇和发展的生长点，反复引用了“小升初名校课程”做例证，全场掌声雷动。最后董事长作总结发言，再次肯定了芳村南州公司和“小升初名校课程”。
阿华对小李说：“兄弟，咱们哥几个都是共患难的好兄弟。你的才干大家都看得见，前途无量。如果不嫌弃，就在南州再次起步。”
说得小李那样一个理性的人，都眼眶湿润，说：“患难见真情，我一定好好珍惜。”
李文化也深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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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化这个人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他只要每个月能把三套房120万贷款的7000多块钱按揭扣了，还能支付双方父母的养老金，就知足了。2008年银行利息空前的低，还能打7折，存量贷款也能申请降息，真是空前绝后。
小李却不一样。他志存高远，也有相匹配的能力。在南州工作一年，就被外派留学。学成归来，荣升公司高层，然后被远航公司任命为副总经理，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小李这次回来帮忙，表面上看是感激患难兄弟，但心态完全不同。过去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是虎落平川，得事事请示。所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兄弟几个都是真心待他的人，这个他一清二楚。石总股灾事件一爆发，第一时间就得到他们的帮助，做通了秀红的工作，才使他免于牢狱之灾，保住了名声。但他于心不甘啊，凭什么让我任人使唤。所以远航公司第二次召唤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栖上高枝。
远航公司用人失察，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国际教育项目做砸了，项目资金全数打了水漂，也没有面子和桥登堡公司再谈合作的事。再说桥登堡公司已经完全占领国际教育市场，想分杯羹喝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但马董的儿女原先做的一个小项目却做得风生水起，就是中小学教师培训，做成了远航公司2007—2008年度除公务员考试培训以外最赚钱的一个项目。
马董原先投资给女儿，只想让她玩玩，反正数量不大，只要不亏就行。谁知道这丫头性格较真，找了一家做中小学软件、图书的公司合作，把全国小学语文、数学、英语各科那几个顶尖的特级教师请来上课、作报告，美其名曰“特级教师大课堂”。其实是租个会场，排好课程，邀请函往全国一发。软件公司有独特的营销渠道，折腾几下就满场了。马董的女儿收培训费，软件公司卖录像刻光盘，几场下来，马总的投资就回来了。
马小姐请马董和软件公司的老总吃饭，建议两家出资成立“特级教师大课堂”公司运作此项目，做大，做成品牌。两家一拍即成，软件公司出资30%，主要收益于录像光盘，远航公司出资70%，以票务收益为主。马小姐任董事长，请原远航副老总小李出任总经理。
马董事长向小李再抛橄榄枝，小李能接受马董的再次邀请，估计他也是考虑有三。一是马总给予的平台太高，高得小李都始料不及。捅了那么大的娄子，人家依然信任有加。士为知己者死呀！
二是他现在在南州公司的地位尴尬。工字不出头，南州公司现在什么头衔也没有给他。王总曾考虑过让他接手市场部，但还没有取得阿华的同意，最主要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给他配股。
第三点是李文化后来根据他的表现猜测的。李文化没有想到他这小半年里，和秀红处得水火不容。按说秀红深明大义，救他于水火，他应该感恩不尽才对。但他对秀红与石总那段孽情总是耿耿于怀，这也是大多数男人的人性弱点吧。秀红呢，对小李这点心思完全忽略了。她用和原来一样的方式和小李相处，口无遮拦，蛮横娇气，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少顾及小李的感受。小李的话本来就少，有了不满也不屑于表达。结果两人就越处越陌生。现在有了机会，小李就急于逃离了。
兄弟情深也好，爱惜人才也好，不管公司上下有多少诸如“忘恩负义”、“见利忘义”此类杂音，兄弟三个都高兴地送小李赴任了，祝愿他前程似锦，大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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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每个周末，李文化和小陈一家都要来到南桂花园。两个孩子一进入花园就到处疯跑，不到一天就跟左邻右舍家的孩子都混熟了。大人开始勘测和设计，准备装修。
李家的装修只剩地面花园。找到原来的工程队，对照原来的设计图纸，作了一些修改，谈好了价钱，就复工了。鱼池照修，亭子照修，曰思乡亭，请商会长书了李觏《思乡》“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是家山”。准备雕刻在亭子两旁的柱子上。花园一分为二，一边仍为花园，曰思乡园，种江西名花，映山红为主。一边改为菜园，曰归耕园，两旁的对子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陈行长说酸溜溜的，改不了文人的牵强附会。室内全是欧式风格，花园尽是中式装修，一园一室，两重天地，也算是中西合璧吧，也只有你们这些文人才想得出来。入伙入住的时候邀请了商会长和梁园长他们夫妇，他们都对装饰设计赞赏有加，说有文化，有品位，能修身，能怡情，与赣文化一脉相承。
陈家最后找了南州一家有名的装饰公司装修。其实陈家夫妇已经对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周全全，设计师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游泳池设计全部是行长的杰作。
现在李文化更能理解有钱人为什么那么喜欢住别墅。千百年来，“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一炕头”是中国农民的最高理想。到今天进入信息时代，还是一脉相承。毕竟中国绝大多数富商的祖宗，要么是农民，要么是地主，对土地占有的欲望从来就没有淡化过，有地就是王啊！一炕头老婆孩子的人已经不多见，一头牛也换成了一部车，最难得的是三亩地。
在花园小区里，即使是陈家住的高档小区丽日玫瑰，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园一阁，也都是公共设施。出了房间门口，毫无隐私可言。丽日玫瑰是设游泳池的，深受业主的喜爱，小朋友更是留连忘返。但佳佳从来不去，陈行长、小陈更加不去。
两家进住别墅后，陈行长最昂贵的酒都是和李文化一起饮掉的，但是从来都没有请他们分享过他们家那造价高昂的泳池。
陈家装修中的另一个亮点是小酒廊。进住之前，酒都摆上了架子。架子分三层三区，上层左边是白酒区，右边是洋酒区，中层是格子状的红酒区。这些都在地上。下层设在地下。轻轻按动酒厨边上的一个小按钮，酒厨前面的大理石块就动了起来，打开一个2平方米的口子。地下室的灯马上就亮了起来，原来是酒窑。酒全部运了进来摆放规整，让李文化大开了眼界。
李文化也算是个好酒的人，对酒文化略知一二，但他的认识仅限于国酒。陈家上上下下上千瓶酒，琳琅满目；大大小小，颜色各异。酒瓶也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洋酒和红酒上印刷的都是洋文，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不能问小陈，问了可能她也不知道。更不能问老陈，问了显得你无知。站在这几百瓶酒的面前，李文化像个刚入幼儿园的小朋友，等待老师来给他启蒙。
李文化饮酒习惯了大盘菜肴，大瓶好酒，大声吆喝，热热闹闹地叙旧，醉醺醺地交谈。后来李文化常常得到老陈的邀请，坐在陈家弯弯的吧台前面，就一杯洋酒或红酒，两个大男人一直坐到凌晨，李文化静静地听老陈说国外的事情，或老陈听李文化说江西的乡间趣闻，乐此不疲。李文化这才觉得自己先前在酒文化方面浅薄无知。
有同事背后说，李文化和小陈之间关系不明不白，说他傍了小陈的方便发财。李文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俩的关系，李文化圈子的朋友都知道，李文化妻子也知道，秀红更是清清楚楚。男女相交，如果贪图一时的欢娱，无非就是两种结果：把她变成家里人，或反目为仇。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道理明白了，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定力。到今天为止，李文化最自信的就是在女人的面前，能保持冷静与克制。
李文化买的三个房子和二手车，信息都是小陈提供的，都得到过小陈的帮助，特别是第二个房子，价格和市场价格差距较大，这个不假，李文化也从内心感激她。但李文化完全遵循市场规律和做人原则，该交的税费一分不逃，不占女人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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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节的前几天，李文化接到小李的电话，说今晚过来请大家喝酒，各位兄弟一定要赏光呵。小李现在不再是打工皇帝，而是实实在在的老板，马小姐给他配了股份，而且份额不低，具体多少，他们不说，李文化也不问，是秀红在电话里同李夫人说的。
李文化和王总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静候多时。除了马小姐，还有三个姑娘，其中一个是丽丽，一个是阿兰，另一个陪过石总，名字李文化总是记不起。大学即将毕业，小李把她们收编了做见习业务员。看到王总和她们的亲热劲，李文化心里想，什么业务员，明明是粉红军团。
阿华从广州赶回来。他一入席，立即开宴。
培训行业圈子就那么大，马小姐算是业界的一匹黑马。见到之前，李文化想象她应该是一位标准的白领丽人，锋芒毕露，作风泼辣。见到了才知道是个刚刚长大的小女孩，小个子，一米六都不到，单纯天真。有人说了什么稀奇的事，她就会瞪大眼睛，惊奇地问：“真的吗？”一副求学不倦的样子，让讲的人觉得很受用。她安静地坐在小李的身旁，小李让她给谁敬酒，她就给谁敬酒。饮酒也很有节制。那天喝的是红酒，从没有见她干过杯，都是小嘴一抿，笑一笑就过了。她的记忆力好，才介绍一次，就全记住了，李总、王总、李校长，不会叫错，也不用谁提示。不像那三个女孩，开始的时候还斯斯文文，酒一喝上就原形毕露，什么黄段子都来了，不雅观的动作也来了。
席间小李说明来意，“特师大课堂”下个月想在南州搞一场小学语文教师大型培训，让刚刚获得全国教学比赛特等奖的10位青年教师献课，10位全国顶尖名师同台上课点评。他们想邀请南州公司共同操办，就把方案递了过来。“特师大课堂”的培训活动，李文化去年在深圳参加过，上课、报告的都是豪华名师阵容，精彩纷呈。
一场合作下来，李文化对马小姐的认识又进了一步。表面上看是小李出口，马小姐出手。其实完全相反。
小李是思维缜密，但马小姐每次都能从他的行动方案中挑出毛病，用婉转的语气一一指出。小李也全盘接受。
小李的行动能力很强，善于沟通协调，自己也常动手做事。马小姐的行事风格是从来不做小事。那几个姑娘和小李太熟，工作有时推来推去，但马小姐只要一个眼色，她们就不敢再说什么。
马小姐同小李在一起，表面都是低眉顺眼，总是说：“李总，你看这样行吗？”让小李很是受用。实际上都是小李言听计从。吃饭的时候，两人你让着我，我让着你，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旁人都以为是小两口。只有李文化公司的人知道，小李和秀红是剪不断，理还乱。
大家都为秀红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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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一天，李文化到芳村对公司的教师进行“小升初名校课程”培训。南州现场会议以后，经常有兄弟公司请李文化过去培训。李文化也忙得不亦乐乎，既是推广课程，又能拿到不菲的培训费。
小李打电话问：“哥，你现在在哪里？”李文化说在芳村。他叫李文化订个包间，等他一起吃晚饭，就他俩。李文化推掉了王总安排的晚餐，在公司旁边的湛江鸡餐厅订了一个包间等他。李文化喝完了两壶茶他才到。
两人静静地喝闷酒，李文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一瓶酒快见底了，他才开口说话了：“哥，你劝劝秀红，这个你转给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质的文件包，打开是月亮花园的购房合同和收款收据，李文化看了一眼，98平，68万，写的都是秀红的名字。
小李和秀红之间磕磕绊绊，这段又出了问题，李文化都清清楚楚，也知道原因是什么。李文化一点口风都不敢露给秀红。就秀红那性格，如果知道小李和马小姐的事，还不撕了小李。但以秀红的灵性，没有理由一点风声都不知道，都是眼观六路，耳闻八方的人，纸还能包得住火？大家都不愿意先捅破那层纸罢了。
小李乘着酒兴，就说开了。“哥你骂我吧，他们都骂我狼心狗肺。我爸我妈今天从潮州乡下专程赶来广州劝我，都打了我。道理我都很明白，我就是无法接受她。哥，你也是男人，你说你能接受一个出过轨的女人吗？哥，你会说，你不也出过轨吗？是呀，我也经常出轨，但我是男人。哥，你劝劝她，她现在还年轻，又漂亮，又有才，重新找一个，不要再等我了。她不是喜欢房子吗，我赔一个给她做嫁妆。警方查清了股权，做了分配，我投入的200万分了33000股，我全部清仓了。这里每一分钱都是我的，没有一分是马小姐的。这点你要给她说明白。房子是她喜欢的户型，向北正对季华公园，两房两厅，另送一个20平的入户花园，和一个10平的书房，我找人打了折。”
李文化打断他，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和她说？这种事别人谁说得明白？”
小李说：“没有用。她这段时间像吃了火药桶，一说就爆炸。你说说，两人之间的事，她还告诉我父母干什么？年纪那么大的人了，大老远从乡下赶来，身体出了问题，谁负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父母还管得着谁？”
李文化听了有点生气，说道：“都成年人了，做事之前得瞻前顾后。秀红救你的时候，你应该想好接不接受。咱仨三头六耳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今年同人家结婚。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人家舍了身家救你，你现在脱身了，要过河拆桥。兄弟你的做法不地道。”
小李沉默了好一阵子，独自喝了一大杯酒。话到口边，又忍回去了。
李文化本来还想说，但想想，说说有什么用呢？小李现在看准了马小姐，是不顾一切的。
这是一场以房子为武器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秀红孤身作战。除了拥有道义上的优势，别无所有。过去拥有的青春、美貌、智慧都已经在长达6年的战争中消耗殆尽。
马小姐年轻有为，在气势上已经完全压过秀红。最主要是她拥有金钱和房子这两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武器。
马小姐是远航培训的接班人，是特师培训的开拓者，集身家与智慧于一身。现在一无所有的小李，只要和马小姐好上，就等于拥有了公司，拥有了巨额财富，拥有了美好的前程。这些都是秀红没有的。跟秀红在一起，就意味着头上永远压着石总留下的阴影，意味着事业要从零开始。
最重要的是马小姐娇小玲珑，温柔可人，能满足小李大男子主义的情怀。秀红拥有的武器，如伶牙俐齿，如温柔无边，过去在小李的身上是屡试不爽，现在小李已经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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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现在已经开始动手，搬掉他在通往马小姐路上的一切绊脚石。
首先得搬开的第一块绊脚石是秀红。秀红出过轨，这个大家都知道，也成为小李堂而皇之的理由。只要把这个理由拿出来，任何人都无话可说。这是在中国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一直存在的一种奇怪伦理。小李刚才说得一清二楚，我小李是男人，出轨不算什么，而且还可以经常出轨。你秀红是女人，你只要出一次轨，你永远都抬不起头，万劫不复。
如果秀红拿出另一个理由抵抗，我都跟你六七年了，在你身上耗尽了青春，我曾经无私地拿出全部身家，拯救你于水火，你怎么能不顾前情呢？小李就更有理由反驳了。他说这一切我都已经做了补偿，补偿的房子大小一样，座向一样，品质一样，你还想怎么样？小李甚至还可以拿出老祖宗的名言反驳：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没有道德的。我们情已尽，缘已了，就让我们各自重新开始吧，何必同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第二块绊脚石是小李的父母。老人家从道义上是支持秀红的。秀红前段时间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往小李老家打了8万块钱赎宅基地。宅基地是李家的祖业，也是李家的颜面，赎回宅基地，就等于巩固了秀红在李家的地位。
8万块钱是秀红的命根子。她现在带初三的学生回家里做有偿家教，每个学生每晚上收100块钱，算起来要做800人次，才能赚到8万块钱。800人次相当于把她所带的的两个班100名学生每个人往家里带8次，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秀红以为自己有胜算了，其实不然。老人家怎么支持秀红，都是家人同外人的关系。老人家怎么反对小李，都是家人同家人的关系。一里一外，即使你们结了婚，也还是这样分。骂也好，打也好，父母亲到最后，都是站在儿子一边的。现在刚刚拿了秀红的巨款，也许真的是想挽回两人的感情，也许是做给外人看的呢？
第三块绊脚石就是所谓道义上的朋友，比如李文化、王总、阿华。这个绊脚石本身就是松散型的，或许会有一些情投意合、真情厚谊，但没有血缘的归属，只有利益的关联。这是个物质至上的世界，在小李那种急功近利、急于求成的小伙子的眼里，这不算什么。如果他看重这些，当初就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桥登堡公司；如果他看重这些，他也不会第二次背弃南州公司。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文化不是想责备小李什么。
再说小李肯定察觉了李文化与秀红之间的那点暧昧。秀红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向李文化求助；秀红伤心落泪的时候，李文化总是第一时间给予安慰。虽然说是朋友之间，但小李可能有别的想法。换了李文化，李文化也有，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现在如果李文化不识相，一味地劝说，说不定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是的，现在十头牛都拉不回小李。他打了一个饱嗝，嘴里嘟哝着什么，同李文化打了一个招呼，结了账打的走了。
苦命的秀红妹子，什么都别怨，怨就怨你遇人不善。
李文化一个人慢慢地坐着喝酒，一直喝到餐厅打烊。王总闻讯，叫公司财务一个姓孙的小伙子过来，扶了李文化到宾馆开了个房。
李文化半醉半醒，拉了他坐下，让他评评理：“去年12月26日石总跳楼，李成挪用100万公款炒股，一只脚都进了监狱。我们傻呀，为什么要救他。明明都和秀红分了手，秀红傻呀，为什么还听他的保证，他的保证什么时候兑现过？桥登堡公司待他不薄吧，出国了，提拔了，工资涨了，看他失业在家，华哥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新起用他，哪一样对不起他？一声不响跳了槽，他对得起谁？远航公司待他不薄吧，马董待他不薄吧？不计前嫌，把个总经理的位置给了他，把个特师公司给了他，他还不满足，还打人家女儿的主意。小孙，你给我听清楚，你给我看着，看李成这小子最后有什么好结果。”
说到最后说什么李文化也记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