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长笙怎样了？”穆启皇问今日难得进宫一趟的穆晟奕。
自从苏长笙病了之后，穆晟奕进宫的次数越发少了，仅有几次也都是往太医院拿药材，或者跟皇上太后匆匆请安就走了。剩下的时间大多数都是陪着苏长笙，或者趁着她睡着了就回军营处理下要事。
穆启皇现在才觉得，这心性不定的弟弟终于是有家室了。
穆晟奕眉眼中轻松的神色较之以往多了不少，“吃了鹤先生的药，昏睡症缓解了许多，如今作息与正常人差不多。”
“那你可以放心了。”
穆晟奕笑笑，暂时放心罢了。
“有一件事，需要知会你和长笙。”穆启皇突然间严肃地说。
穆晟奕也正色道：“是有关苏未央吗？”
穆启皇点点头，递给他一份折子，“这是大燕与中齐交界处设的几个边防要点，一个月来，北疆派了不下五次探子前来打听情况。”
“我记得，这几个要点是已经废除的，如今在那里的几个仅留有一些兵力把守而已，基本形同虚设。”穆晟奕翻翻。
“的确，但这几个边防要点的实际情况，知道的人不多。不过，这次是为了找出隐藏在丞相府中的奸细做的一个局而已。”穆启皇解释。
“这两年来，朝中有不少还未对外宣布的方案外泄，一直想找出其他四国设在大燕的奸细，成效都不大，所以朕才会猜想，会不会朝中没有奸细，但朝臣的府上却有，毕竟有不少朝臣在家中嘴巴关得不紧。”
穆晟奕赞同，毕竟他也会和苏长笙唠嗑唠嗑的。所以，朝臣要么嘴巴要严，要么身边的人必须忠心。
“所以，朕和苏丞相想出了一个法子，把一些错误、不是太重要的公文分发给个个朝臣，可让他们带回府中。因为每位朝臣获得的错误公文都不一样，只要事后看看哪个环节上出了错，而且还有他国参与，那哪位朝臣的府上就有奸细，这样排查的范围就少了许多。”
穆晟奕明白了，“那这几个被北疆人暗探的边防要点，正是从丞相府传出的？”
穆启皇苦笑，“原本这法子是苏丞相想出来的，谁知道，他无意间带回府上的公文竟然可以帮他找出了一直暗藏在丞相府上的奸细。”
“确定是苏未央吗？”穆晟奕问。
“那几个边防要点的情况，只有苏丞相的那份公文有。而且大燕所有的边防要点一直以来都是属于军事机密，你应该知道，有些要点外人看起来甚至觉得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民房。而苏丞相那份公文上，不仅详细罗列了那几个要点的外表特征，连里面配备的人员情况、储备物资都一一列出，所以北疆的探子才能准确无误地找到。”
穆启皇继续说道：“这次的泄露已经确定是从丞相府，至于谁是丞相府上的奸细，则是丞相自己找到的，原本朕也不太相信。”
“既然岳父大人肯定，自然是不会错的。”穆晟奕道。
穆启皇拍拍他肩膀，“昨夜里，苏未央又偷偷潜入丞相的书房，可能想再次盗取公文吧，被丞相的人捉个正着。”
“有审问吗？”穆晟奕问。
穆启皇失笑，“苏未央怎么说都是丞相的亲女，用不到审问这个词。只不过她还算识趣，倒是把之前做过的事都明明白白的说了，包括让北疆人在苏长笙必经之路十里坡上设埋伏，还有通知你。”
穆晟奕低着头，不知面上是什么表情，“是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让苏未央不顾自己是大燕丞相幺女的身份，与北疆人勾结，出卖大燕，还想联合北疆人杀他杀长笙。
穆启皇摇头，“她不肯说。”
“不说？”穆晟奕诧异，叛国这样的大事，她都承认了，理由却不肯告知？
穆启皇道：“她说，她只愿告诉长笙一人。”
“她想见长笙？”穆晟奕问。
穆启皇点头。
“我不同意！”穆晟奕反对，“皇兄，你明知道苏未央对长笙已经没有姐妹之情，之前还想借着外人的手杀她，我怎么可能同意让长笙去见一个杀人凶手？！”
“哎，”穆启皇安抚安抚，“到时候长笙去见时，朕会派人在外面守着，你也可以偷偷躲在暗处，想那苏未央也做不出什么手脚。”
穆晟奕不做声，显然还是不同意。
穆启皇继续说：“再者，若是长笙知道了她亲妹这事，你觉得她会不管不问吗？她肯定会想和苏未央谈谈的。”
“就没有皇兄会吃亏的买卖！”穆晟奕没好气道，什么都算得透透的。
穆启皇呵呵笑，“回去把事情跟长笙说说，到时候重点让她问清楚苏未央究竟为何要叛国。”
将军府中。
穆晟奕如往常一般，只要一有为难烦心事，就会来回踱步揪头发。
要怎么告诉苏长笙，她的亲妹想置她于死地，而且还背叛了大燕，现在已成了阶下囚？
眼看着又要揪一地的头发，苏长笙及时出现，避免他过早的成一秃子。
“夫君。”苏长笙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可一向机警的穆晟奕都没有发现她，可知他想得有多入神。
“你怎么过来了，”穆晟奕扶她进书房，“现在正值正午，日头晒，往日你都在午睡的，怎么今日不睡了。”
“穆达跟我说，你似乎回来时脸色不太对，”苏长笙看看这一地的头发，心疼地往他头上瞅。
穆晟奕拉她坐到自个腿上，让她靠在怀里。
苏长笙乖乖靠了一会，“你有话想跟我说？”
“是有。”穆晟奕不瞒她。
“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苏长笙又问。
穆晟奕搂她楼得更紧了些，“是。”
“是未央想杀我的事吗？”苏长笙出口惊人。
穆晟奕诧异，低头对上她平静的眼神，“你怎么知道，”默认了这说法。
苏长笙搂着他腰，“之前你说，知道你去十里坡的只有苏未央和那小厮二人。我知道你带回了小厮审问，但没几天就放回去。要是那小厮真有问题，你定然不会放走。所以，即便是再难以相信，也只能是未央了。”
“真是跟为夫一样聪明！”穆晟奕亲吻她发旋，赞道。
“说正事！”苏长笙拍了他腰一掌。
“是，我的夫人！”穆晟奕心情也畅快了不少，“她不仅想杀你，而且作为北疆安插在大燕的奸细，一直在丞相身边盗取了不少信息。”
苏长笙惊到，“当真？”
她能理解苏未央想杀她的心情，毕竟是她的原因，苏未央才与穆晟奕错过，因爱生恨，所以，即便是猜到苏未央曾经想借着北疆人的手杀了她，她也不曾对苏未央有过憎恨，甚至还有一点点如释重负。
她欠了苏未央一个穆晟奕，但如今，苏未央想要她的命，也算是公平。
只是，从知道苏未央想杀她之后，她就彻底放下了对苏未央的愧疚，一条命换一份情，应该是足够了。
只不过，杀她和叛国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是私情，一个是国事。
穆晟奕沉默地点头，他也如苏长笙的想法差不多。
“多久了？”当奸细多久了？
“她坦白，说快两年了。”
“为什么？”苏长笙问，为什么要背叛大燕，苏未央也是大燕人。
穆晟奕摇头，“她不愿说，这也正是我烦恼的地方。”
“怎么了？”苏长笙问。
“因为，她想见你，她只想跟你说。”
苏长笙不假思索，“好！”她也想见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