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别说是谈战烨自己压根就有些接受不了，就连沈念曦也跟着意外震惊不已。
暂时忘记了刚才在三楼所发生的一切，静静地听着眼前谈战烨对于往事的那些追忆，她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
“所以说……其实我们的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已经知道了当初的相遇是他处心积虑的算计，却是没想到，那份算计的初始，却是错的。这个事实，还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说，其实除过云景初的关系不谈，她跟谈战烨之间那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恩怨，完全就是误会么？
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加好笑的笑话么？就因为一个误会，她就被白白恨，被算计了这么些年？
就连飞蛾扑火般的爱情，也成了笑话？
想着也实在是太好笑了，扯了扯唇角想讽刺出声的，当时才刚刚动了动，便由不住悲从心来。
比较起来，谈战烨所受到的打击竟然是明显要大的多。
古怪地弯了弯唇角，原本应该是很魅惑的表情，然而此时看上去却是古怪的难看。
看那个样子，原本应该是想着要承认的，然而却愣是说不出话来，最后也仅仅只是点了点头。
十分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
“是。”
的确是错误，也是笑话，就因为他一厢情愿的误会，才造就了他们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
就是因为不知道，无从解释跟和解，才成为了彻底压垮他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上一次在巴西，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而已，如果当时就说清楚了，是不是多少还能挽救一点点？
那么多的后悔跟懊恼瞬间袭击着心脏，在谈战烨迄今为止的生活里面，这样的情感还是第一次出现。
因为陌生的厉害，竟然让一贯从容的他，都变得有些狼狈起来。所幸也还没有到直接崩溃的地步，沉思了良久，终归还是将那种汹涌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
视线中的女人表情看上去想笑又恨勉强的样子，看着那张眉眼熟悉的脸，却再也没有了记忆深处那份明媚的高傲，他的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努力了半响，才勉强张了张嘴。
“我……”
“别道歉，我不会接受的。”
虽然只有单单一个字而已，不过男人想要说什么，沈念曦竟然诡异地就猜到了。不等对方说出来，便直接开口打断。
她毕竟不是圣母，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的家庭被毁了，父亲没了，然后就因为一句误会的理由，就能完全原谅对方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那该是怎样，也还是继续怎样。该恨的，该怨的，也还是照旧。
只是心里面突然就出多了许多啼笑皆非的酸楚来。
从她的表情间，谈战烨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唇角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也只能溢出一声无声的自嘲来。
“我知道。”
声线带着几分无奈跟苍凉，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难受不已。
抿了抿唇角，沈念曦下意识地就别开了眼，半响之后，耳边才再次传来了清清淡淡的低沉话语。
“没有，我没有想过要道歉。想着万一你要是真的原谅了我了，那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点儿联系，大概也要彻底没有了。所以既然恨，那就继续恨着吧。这样至少我们还之间还是有关系的。”
哪怕，只能是仇人呢。
虽然悲凉而且让人不听的难受不已，不过潜在的浓浓眷恋，却依然还是十分的明显。
听的沈念曦由不住一怔，继而扯出了一抹异常苦涩的笑容来。心底的悲伤越来越大，眼里也逐渐聚集起了水雾。尽管她是真的很想忘记，真的很想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就算其实她已经是十分的努力，可是刚刚在三楼上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始终都在她的脑海里面不断地回放。
盯着视线中满脸愧疚的男人，忍不住就想着，如果这件事情被他给知道了，只怕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了吧？想的心中实在难受，一句似是而非的玩笑话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所以说，你现在这话是在告白么？”
原本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心中的悲凉而已，并没想过会真的就能听到什么想听的答案。然而压根没有想到的却是，几乎是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去，对上的，竟然是谈战烨十分认真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这是！不过却也明白，大概……是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这个，只是你的安慰吧？不用担心，我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
而且这个真相现在被揭穿出来，怎么也是谈战烨自己更加懊恼才对。努力忽略着自己在听到那句肯定的回答之后心底的异样感受，沈念曦恍然一笑。
尽管已经在极力不去在意，可是心底某个地方却还是突然就疼了起来。
疼的异常尖锐，让她差点就有了连气都上不来的感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瞬间的脸色苍白，还有表情的异样，立刻就引起了谈战烨的注意。转头看着他满是紧张关心，跟过去的淡漠截然不同的脸，沈念曦却是笑不出来。
这一回不仅是鼻子，就连胸口也是堵得厉害。借着摇头的动作，她赶紧低下头，掩饰住了自己的囧态。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谈战烨，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过我吗？”
“……”
问题出口，气氛有了瞬间的静谧。别说是谈战烨，就连沈念曦自己也是完完全全地怔愣了。
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问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很幼稚，也很俗套。同样的，也是在她的心里，足足困惑了好几年。原本是一直忍着，完全没有那份问出来的胆量的，可是这一刻，沈念曦却根本没有办法来控制自己。
脑子一抽，不知怎么的，竟然就直接说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