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石榴红的耳环与蓝色晚礼服不搭,姜路遥特地挑了一条纯白色晚礼服,又搭配了一条点缀有石榴红宝石的项链方才满意。
酒会地点在郊区的一个度假山庄,姜路遥早早地开车出了门,到达会场时正在举行颁奖环节,姜路遥因为没有参会证只得徘徊在会场门外。
会议已进行到“杰出青年企业家”的颁奖环节,姜路遥在门外听到了萧然的名字不由也开心起来。萧然意气风发地走上台去,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满足的笑意。
源通公司成立这么多年,一直走的稳扎稳打的路线,直到老董事长退居二线,他被赋予众望走上台前才改变了原来过于保守的风格。虽然萧然的某些举措被认为过于冒进,但在后来的实践中均被证明是正确的做法。这两年来,源通公司拓展了社会渠道,又拿下了几个关键的项目,让公司名声大震,也让萧然获得了极高的知名度。
站在台上的萧然仍是谦逊的姿态:“与在座各位企业家相比,我萧然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后生,今天的成就除了运气好之外,更多的要感谢我们源通公司诸多的合作伙伴们,感谢他们长期以来不离不弃,风雨相随……”
萧然的话获得现场一片掌声,与此同时,会场LED大屏幕开始播放预先录好的源通公司宣传片和节选的萧然访谈,宣传片播到一半,大屏信号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大屏便整个黑了。
现场会场协调的人员急忙向后场走去,然而还未走到后场,大屏又重新亮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屏幕上并没有出现源通公司相关的内容,而是出现了一名年轻女子的头像,这名年轻女子面容姣好,神情低落,似乎刚刚哭过,视频显然是自拍,女子对着镜头开口道:
“萧然,我是露露。”话音刚出,萧然的脸色变得惨白,而会场上的人也面面相觑。
大屏上的韩露用低沉的声音继续道:“萧然,其实我想通了,我不该纠缠往复,我想暂时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就不回来了。”韩露讲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哽咽,“萧然,我不知道我们的缘分是不是真的尽了,也不知道你到底爱没爱过我,不过我对你的感情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湮灭,一辈子很长也很短,我好希望你能在我这一辈子里能多停留一些时间……”
看到这里萧然已经无法平息自己的情绪,他拿着话筒大声询问:“工作人员呢?工作人员都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掐掉信号?!”
台下的人群也热闹起来,甚至有几个受邀媒体不顾劝阻闯到了台前,采访的话筒争先恐后地伸到萧然面前:“萧总,刚才视频中的女子是否是源通公司之前溺水身亡的总助韩露?”
“萧总,外界传闻韩露和您是情人关系是真的么?”
“请问韩露是正常死亡吗?”
“萧总,韩露的这番对话是否说明你们之间曾经存在过分歧?您对韩露的离奇死亡事件怎么看待?”
萧然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般无助过,他用一只胳膊挡住脸,一边试图拨开人群逃离会场。门外的姜路遥显然也觉察到了场内的不寻常,她急忙跑进会场,看见萧然正努力地朝门口挪来,姜路遥从人群中硬是挤出一条路来,终于来到萧然面前,她向萧然伸出手去:“来,快跟我走!”
心乱如麻的萧然仿佛见到救命稻草,急忙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姜路遥。姜路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萧然变得如此重要,她竭尽全力想要保护这个男人,不让他的心神受到干扰。
萧然和姜路遥终于甩开媒体记者们,成功跑到了度假村一个不知名的小白楼里,小楼还在装修,应该不会有人会跟过来。
萧然稍稍定了定心,停住了脚步。姜路遥喘着气问:“出了什么事?我只听到里面一下乱了起来。”
“没什么。”萧然不愿再想起刚才的事,“不要问了。”
姜路遥看着面色依然惨白的萧然,有些心疼地上前扶住他:“我们走吧,离开这里,酒会就不要去了。”
萧然点点头,依着墙站直了身子:“好,走吧。”他抬眼看了看姜路遥,原本已经恢复常态的神情陡然凝固起来。他冲到姜路遥面前,猛地拽下她的耳环后吼道:“这耳环哪儿来的?!谁让你戴的?!”
姜路遥被萧然的举动吓着了,她捂着流着血的耳垂哭道:“怎么了?萧然你到底怎么了?”
萧然显然在气头上,指着姜路遥怒道:“你是故意的对吧?你说,是不是有人指使的你?!”
姜路遥莫名道:“什么指使?这耳环怎么了?”
萧然将耳环狠狠地掷在地上,道:“你别说你不知道这是韩露的耳环,你在今天戴这个是什么意思?!”
姜路遥呆了:“韩……韩露的?”
萧然怒不可遏,指着姜路遥骂道:“装!你还给我装!你还不快滚?!我看见你就难受!”
在萧然的暴躁下,姜路遥终于什么也没说,捂着脸痛哭而去。
萧然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眼前昏黑一片。他靠在墙上歇息许久,方才摇摇晃晃摸索着准备出门。小白楼光线黯淡,萧然在昏暗中靠近门口,在经过一个打开的电梯门口时,他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还未来及回头看清来人的模样,萧然便被推入了打开的电梯井内……
昏迷的萧然后来被装修工人发现,紧急送往医院救治后很快就脱离了危险,身体也渐渐恢复起来,只可以左腿骨折比较严重,要想完全恢复成原来的状态,可能性极低。
醒来的萧然让人报了案,指出当时自己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故意推下,因此他认为这是场有预谋的谋杀。
度假村的事很明显在惊动警方后,也引起了很多猜忌,其中最言之凿凿的一种说法就是韩露的鬼魂再现,韩露当初的死充满蹊跷,不得其所,终日游走人间,找一切她想找的人,直到弥补她全部的欠缺。
袁警司在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度假村的负责人说话躲躲闪闪,语焉不详,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度假村为承接这场会议,在工程没有完全验收的情况下提前开了业,因此虽然度假村各处均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但真正使用的仅有大门口的一个。
警方将负责会议当天调试大屏和准备播放内容的工作人员叫来一一问话,负责视频播放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看到警察到来明显十分紧张。
袁警司安抚道:“你别害怕,问两句话就好。我听说会议前晚是你将视频汇总并存储在电脑中的是吧?”
“是的。”女子点头,“我都按议程检查过一遍,一个都不少,顺序编排也没错。”
“这些视频你都看过了么?”袁警司问。
女子摇头:“只有我们这里的主题宣传片我会再审一遍,至于企业宣传片都是各个企业送来的,我只负责将它们按编号顺序排好就行了。”
袁警司手扶在电脑外壳上问道:“这台电脑平时只有你一个人用么?”
“不是,大家都可以用,也没设密码。”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也不负责电脑的保管啊,况且这里也没存什么机密文件,都是公开的东西,警官你可别给我扣什么帽子啊!”
“源通公司宣传片是怎么给你的?有原始文件么?”袁警司问。
“有的有的!”女子急忙打开邮箱,“宣传片比较大,是放在云下载里的,幸好还没过期。”
源通公司的宣传片被重新下载下来,袁警司仔仔细细将视频看了一遍,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任何有关韩露的内容,看来问题并不是出自源通公司内部,而是在会场上。
“那么,你在将视频导入后还有什么人用过这台电脑?”袁警司问,“在开会前有人动过这台电脑么?”
女子的神色似有些不自然:“因为开会当天我要早来,来的时候门是锁好的,后来一直也没离开过。”
“所以,前一晚是什么情况你跟我们说说。”
“前一晚……”女子为难道,“那天下午我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我儿子发烧了,我一着急就提前下班回去了,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那大概是几点?”袁警司问。
“下午三点半吧。”女子回忆了一下肯定道。
“走的时候没锁门?”
女子又摇了摇头:“锁门都是这里的物业锁的,我们都不锁的。”
袁警司问话间,有侦查员拿过来一份名单:“头儿,这是会议期间临时招的搭建会场的人员名单。”
“这些人都查过了么?”袁警司问。
“都查过了,除了一个人我们找不到。”侦查员道,“这个人用的是假身份证登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