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录音笔是上次开会时洛小芈放在身上做记录的,后来便忘记拿下来,这次被绑架,正好被她派上了用场。
眼尖的萧然一把抢过录音笔,录音笔上的开关还没有来及关,之前的对话早已一字不落地录了进去。萧然勃然大怒,他狠狠地将录音笔摔在地上,指着洛小芈道:“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居然到现在还敢骗我,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让你去见阎王?!”
袁警司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报案人——云飞扬,在袁警司的印象中,云飞扬这个人既超能又神秘,除了与洛小芈相关的事,他几乎对世间所有的事都很淡然和无意,上一次云飞扬来找他是说看到了疑似余安的人,令他第一次怀疑余安可能没有死。这一次云飞扬显然比上回要紧张得多,见到袁警司的第一句话就是:“洛小芈被绑架了。”
“一定是萧然干的。”云飞扬说,“萧然一直疑心小芈知道他杀害韩露的真相,再加上这次小芈把U盘交了出来,萧然肯定恼羞成怒要置小芈于死地。”
“立刻调当时现场的监控!”袁警司吩咐道,同时安慰着云飞扬,“你别太担心,先回去等消息,我们一定尽力寻找。”
云飞扬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萧然的手机有没有启用过?”他问。
“没有。”袁警司道,“他的手机就没带走,放在他家里。”
“事后没有发现他用其他的通讯工具?那他怎么联络出逃的?怎么和姜路遥取得联系的?”云飞扬不相信。
袁警司道:“据姜路遥交待,是个叫万爷的人,不过这个人一向神出鬼没,与姜路遥联系的那个号码再也没启用过。”
“那个号码是多少?”云飞扬急切地问。
袁警司犹豫了下,还是将万爷用过的那个号码告诉了云飞扬:“这个号码对应的卡应该已经弃用了,没有号码仅针对imei号来定位,在技术难度上……”
“这个难不倒我。”云飞扬取过写有号码的纸条后扬长而去“谢啦!有消息互通!”
转眼之间,云飞扬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飞扬的心中不是不着急的,越迟一分得知洛小芈的消息,她的危险便越多一分。万爷虽然丢弃了号码,但只要还用过那部手机,他便能寻出蛛丝马迹来。
即便耗费大量的精力,云飞扬也毫不在意,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捕捉到了固定的信号,圈定了范围。他相信,万爷既然是帮萧然逃离的人,那么他与萧然在一起的可能性极大,只要找到万爷,自然也就知道了萧然的下落。
云飞扬一路追踪,来到了一处荒僻小院,小院正中的破屋有隐隐的灯光。云飞扬悄悄靠近了些,想要观察那屋内的动静。不多时,便看见房门启开,一个身影转了出来。
光线虽暗,但云飞扬还是看清了那个人是万爷。云飞扬透过打开的房门,一眼看到了屋内的萧然和坐在地上的洛小芈。
云飞扬见到洛小芈后再也无法淡定,他迅速从暗处跳起,准备冲进屋内救人。万爷听到动静后,也迅速行动起来,不等云飞扬靠近,就对着他当胸一拳。云飞扬的动作更快,反手就将万爷控制住,万爷痛得“呜呜”直呼,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只听见洛小芈急呼:“飞扬,不要过来!有陷阱!”
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拍,洛小芈话音未落,云飞扬已经冲到了门前,当他感觉脚下浮土不大对劲时已来不及了,只听见“扑通”一声,浮土松动,云飞扬猝不及防地掉落进萧然事先设好的陷阱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萧然揪起洛小芈并拉到门口,他看了看黑黢黢的水坑不由大笑起来:“太好了,这么容易就中了圈套,看来今天他是要来和你殉情的,那好,我就成全你们好了!”说罢,萧然手中的刀往洛小芈的背心插去,再顺势一用力,将洛小芈直接推入了水中。
冰凉的水瞬间没过头顶,洛小芈不会游泳,背后的伤口也让她脱了力,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沉了下去。
此时的云飞扬被大水环绕,他几乎失去了意识,水中不知怎么多了一股血腥气,让恍惚中的云飞扬一下紧张起来。他努力睁大眼,果然看见洛小芈正向水底沉下。云飞扬大惊失色,他使出全身的力量揽住洛小芈,并奋力将她带出水面。
听见水声,萧然惊愕地回过头来,正看见云飞扬带着洛小芈从水中跃出。他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可能?你都进了水了怎么还能出来?万爷!快!快帮我把他再推进去!”
万爷不敢耽搁,伸脚就向云飞扬踹过去,云飞扬吃力地闪躲了一下,虽然躲过了这一脚,但身形明显不稳地趔趄了下。这个趔趄被萧然看去,立刻明白过来,他不由笑起来:“原来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何必呢?我来送你一程!”
萧然不等云飞扬站稳,便用力将他再次推入水中,云飞扬急忙将洛小芈推到一边,而在落入水中的刹那一把扯住了萧然的裤脚。萧然大骇,他使劲挣脱,却仍然止不住向水中滑去。
“万爷,快帮忙啊!快!”萧然满头大汗地招呼着。
万爷匆匆赶至,他用力想要扯开云飞扬的手臂,却发现他的手竟像黏在了萧然腿上一般,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
萧然急道:“你这么温柔干嘛?你身上不是有刀么?直接拿刀砍啊!”
万爷恍悟过来,他从腰上拔出一只匕首来,高高挥起后扎向云飞扬的手臂,只听“铛”地一声,匕首竟仿佛扎在了金属之上,被猛地弹了开去。
万爷吃惊不已,对着萧然结巴道:“怎……怎么会这样?他是什么人?”
“他不是人!”萧然大喊道,“你拖住我就行,他一会儿就会脱力的!”
万爷听后转而拉住萧然,以防他被云飞扬拖下去。云飞扬确实感觉自己即将脱力,不仅如此,连意识也渐行渐远。他咬紧牙关拼了全身的力气坚持着,只想着无论如何要将洛小芈救下来。
万爷怎么也没有想到倒地昏迷的洛小芈竟会渐渐苏醒,并在房边捡了一块板砖对准他的脑袋直接拍了下去。万爷闷哼一声撒掉了扯住萧然的手,萧然一个不妨,借着惯性被云飞扬给带下了水坑。
趁着万爷晕头转向地捂着流血的脑袋,洛小芈忍着后背伤口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将云飞扬往外拉,终于成功把云飞扬救了上来。
“你怎么这么傻?有多危险你知道么?”洛小芈一边哭一边哆嗦,因为失血,她只觉得冷得厉害。
云飞扬难得的没有调侃,他神色凝重地看了眼洛小芈背后的伤口,二话不说凝神施力,试图帮助洛小芈止血。
洛小芈眼看着云飞扬身上开始冒出白烟,她猛然反应过来,扑过去制止:“你疯了?!你现在沾了水什么事都不可以做,难道你想死么?”
云飞扬艰难地笑了一下,他抬起手抚向洛小芈的发:“小芈,我要是死了,你会忘了我么?”
洛小芈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大哭道:“不许你死!你要是敢死,我就忘了你,忘得干干净净再也想不起来!”
云飞扬垂下头,半晌才道:“也好……忘记了就不至于太难过……”
洛小芈哭得更加厉害,她上前抱住云飞扬:“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们现在就逃出去!”
云飞扬点点头,努力支撑着站了起来:“来,我背你,一起走。”
未等洛小芈也站起身,忽然听到水坑响起巨大水声,一只大手猛得伸了出来捉住了洛小芈的脚踝。
“去死——”萧然的声音激烈而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洛小芈扑倒在地,迅速地向坑边滑去……
而此时的万爷也已经清醒,他转过身掣肘住云飞扬,不让他接近洛小芈。云飞扬哪里肯让他人控制,见摆脱不了万爷,不由大喊一声将万爷高高举起又重重地扔出了院子。
而此时,洛小芈已被重新拖入水中,见到萧然如此穷追不舍,她突然产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受伤不轻,又不会游泳,死亡在此刻如此接近,她不想萧然再出去害人,再伤害云飞扬,她必须拖住萧然,让他再无出头的机会。
想到这里,水中的洛小芈停止了挣扎,她看着面前的云飞扬,突然伸出手死死缠住他,并将他往水底拖去。
萧然大惊失色,立刻明白了洛小芈的企图,恐惧在瞬间袭遍了他的全身。他开始试图拨开洛小芈的手,却发现洛小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双手紧紧扣住了他,情急之下,萧然对着洛小芈的头部接连猛击下去,有血不受控制般地蔓延开来。
头顶上的水面被“哗”地打开,云飞扬重又跳入水中,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朝萧然的面门狠狠击去,与此同时,远处似乎有隐隐的警笛声渐行渐近……
眼前白茫茫一片,洛小芈看不到前路归途。她觉得全身很冷很疼,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害怕。
洛小芈喊了两声“云飞扬”,却没人回应她,她尝试向前走了走,发现雾气散去了一些。有一片湖,是她曾和云飞扬来过的那片湖。湖边站着一个人,正是云飞扬。
洛小芈忍着疼痛紧走几步,担忧地问道:“飞扬你怎么样?你沾了那么多水,赶紧找身干衣服换了……”
“小芈……”云飞扬转过头来,面上带着和暖笑容,“你还记得这里么?”
洛小芈一愣,对他突如其来的话题感到意外:“记……记得,怎么了?”
“那天我们一起来过这里,还看到了十几只飞鸟从湖面飞过,是鹭鸶吧?”云飞扬问。
洛小芈纳闷道:“飞扬你说这些干什么?”
云飞扬深深地看着她:“小芈,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也许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他顿了顿又道,“我很舍不得你,小芈,你可还记得那天我在湖边曾问过你,若有一天我走了,你是否会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洛小芈有些慌了,她上前拉住云飞扬:“飞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要走?你要走去哪里?”
云飞扬没有回答,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发:“小芈,我走之能不能吻我一下?”
洛小芈的脸兀自红了,竟结巴起来:“我……我……”
云飞扬笑起来:“不勉强,若是不愿意……”
他的话未说完,洛小芈已垫起脚尖探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
云飞扬只觉得仿佛有股神秘的电流贯穿全身,他在欣喜中带着感动,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洛小芈:“小芈,谢谢你!”
洛小芈将头埋在云飞扬的胸口,手臂轻轻环绕,然而,她却觉得怀抱中的云飞扬正渐渐变得虚幻,她心中大惊,睁开眼惶惑着望着眼前人,只见云飞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并脱离她渐行渐远。
洛小芈伸开双臂大声喊道:“飞扬你要去哪里?”
云飞扬带着不舍,微笑看她:“小芈,我爱你……”
“飞扬!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