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北京这边
陆雚正在办公室教梇桑小朋友画画。
画静物。
桌子上摆了一个杯子。
需要梇桑用铅笔把它描绘出来。
可是小朋友却迟迟不动笔。
“怎么了stork?”
“那个……陆叔叔我不会画圆,怎么把圆画圆。”小朋友为难得抓了抓自己的大脑袋。
陆雚笑了笑“原来这样啊。”他抓起孩子握笔的手。
“stork你知道切圆法吗?”
“不知道。”
“那叔叔来教你,以后你都可以用它切圆,稍加改动还能画椭圆。”
陆雚在素描纸上打出一个正方形,在方形内打上一个“十”,就像一个“田”字, 再打出方形的两条对角线,然后根据打出的辅导线“十”切,忙乎了一会就得到了一个类似园的痕迹,最后又把它们都给连起来。
一个润滑饱满的圆呈现纸上。
小朋友震惊得睁大双眼。
他不知道叔叔怎么几笔就画出了一个这么标准的圆。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魔法啊。
一脸崇拜得看着他的陆叔叔。
小嘴巴惊讶成“O”状。
小小的脑袋一转一转的,还没有毛。
活像个刚出生的鹌鹑。
看他这样子。
陆雚的心不由转暖,如浴春风。
他拿起梇桑握笔的手,手把手得教他‘切圆法’。
这是属于他们一大一小的午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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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曼谷集拉达王宫
公主的生日晚宴已经开始。
大礼堂那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星塔上空整片天鹅绒般蓝幽幽的夜空。
宴厅里吊着黄金打造的精巧镂空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水晶流苏,配合着深棕色的实木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红色帷幔,就给人一种金碧辉煌迷离恍惚的感觉,泰国传统乐器14管的芦笙演奏的曲子抑扬疾缓不同地响起,前方的表演台也开始准备,今天表演的是印度的史诗罗摩耶,这个戏目讲述的是那罗摩王子和神猴抢救昆提诃公主息妲的英勇故事。
席间觥筹交错,各界人士交杯寒暄。
钟芝也频频与人碰杯交谈。
陈大小姐只好自己就着红酒吃点心了。
今天准备的点心都是有些泰国特色的本土点心。
有拾金糕,金球,彩色发糕等。
她最喜欢的当是拾金糕了,它的外形有些像金花。它之所以会叫拾金糕是因为你在拿起这个糕点的时候,就像拾起一朵金花一般,寓意着财源广进。
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甜甜的糯糯的,入口即化,却又很有嚼头。
正在陈大小姐享受美食的时候,前厅却一片骚动。
她抬起头来看。
却看见一军人走入大厅。
这些军人簇拥一个头领似的人物,看样子像个将军。
那个人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魁梧,像是从雨林中走出来的。
他走到国王身边,也就是温琳吉的那个堂兄。他们说几句话,国王大笑,又高声的朝宴会中众人说了几句话,随即大家开始鼓掌叫好。
陈樂悦不懂泰语,不知道国王宣布了什么。
但她知道这一定跟公主有关。
她开始寻找在场的华裔,想问问他们都说了什么。
这个时候母亲却回来了。
“妈咪?他们说了什么”
钟芝很焦急的样子。
“泰国要变天了,我得通知你父亲对泰国方面的生意有个应对。”
然后钟芝就急急得退场了。
独留陈樂悦一人在这异国的晚宴。
变天了?
是怎么了呢?
她不明白。
果然她就能当一个陈家混吃等死的米虫。
她叫来侍者,用英文告诉人家,她要回房休息了,请他为她带路。
侍者礼貌的回应她好的。
但是公主想先见她一面。
公主?
见她?
见她干嘛?
想不出公主要找她做什么。
但是她还是欣然得跟着侍者来到温琳吉公主的寝宫。
公主一个人坐在花园木桌上,身前摆着一瓶威士忌和若干酒杯。
公主苍白的脸上浓浓还在,只是都已凌乱了,眼线微垂,红唇模糊。
“公主,找我有事?”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我没有别的姐妹,也有什么朋友,看见你来了,就想和你喝喝酒聊聊天,你不介意吧。”公主探着头小心翼翼的问。
看样子她真的很寂寞。
“当然不,能陪着公主消遣,荣幸之至。”陈樂悦在她对方的位置上坐下,为自己和公主各倒了一杯酒。
“来,公主祝你生日快乐。”陈樂悦举起酒杯给公主敬酒。
公主一干而尽。
“谢谢你。哈哈,其实我今天最怕听见的就是生日快乐。”
“为什么啊”
“因为又老了一岁啊,女人过了三十岁就越来怕过生日了。”
陈樂悦刚想说什么公主你依旧貌美如花之类的话的时候。
公主却自顾自的说下去了,并没有给它说话的机会。
“我32岁了,拖不起了,我要结婚了。”
“结婚?”那这么说刚才那阵骚动就是宣布公主的婚事了。
“对,我要结婚了,就是今天宴会上的那个军人,他是武装军头目的儿子。”
怪不得母亲说泰国变天了,泰国与别的国家不同,在这个国家权利最大的不是政党和总理,而是军队和皇室。
拥有最高权利的双方这么堂而皇之的联姻代表着什么吗?
看来泰国要迎来局势动荡的几年了。
而作为商人也一定要对政治方面敏感,因为每一次的政权更迭对经济都是致命的。
所以母亲才会那么焦急得联系父亲。
“你在想什么?”公主看着眉头紧皱的陈樂悦。
“没什么,马上要结婚了,怎么还忧心忡忡的。”刚说完这一句,陈大小姐就意识到不对。
为什么?
因为还喜欢你二哥呗。
你这脑子怎么被驴踢啦?
问出这么不长心的话。
陈樂悦此刻好想把自己的舌头咬点。
温琳吉看着她不说话就笑了下。
“你哥他还好吗?”
果然还在想二哥。
“挺好的,他在负责财团里美洲方面的生意。”
“这样啊,嗯,他对美洲最熟了,以前也是在美国读书。”
是啊,公主和他哥就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温琳吉又问“听说他身边有个小儿子?”
果然公主的消息是精通的。
“对,有个孩子五岁了。”
“想不到他都当爸爸了。”
说话时公主的脸浸在月色中,轮廓线清晰,30岁的公主脖子上已经开始有皱纹了,曾经有人说过,尊贵的女子都是从脖子开始老的。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侍者走恭敬得领着陈樂悦离开了,
她走后。
公主并没有回去休息。
而是一个人又喝了几杯酒。
如果当时自己扛得住压力。
是不是结婚就会不一样。
自己就不用再在这政变里苦苦周旋。
是不是也能和爱的人共同扶育一个孩子。
是不是……
太多是不是了。
她又想也许不会吧。
说不定当时真结婚了。
现在也离了。
他脾气也怪得很,是出来了名的扑克脸。
真结婚说不定自己早就受不了了。
对,
他的那个怪脾气
臭脾气
不讲理
瞎生气
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脸
一有可爱的小孩子哭,他就皱眉
喝咖啡不喜欢放伴侣
喜欢吃那种苦的要死的黑巧克力
睡觉喜欢把耳朵盖住,要不就睡不着
还有,还有……
……
一滴眼泪沁入木桌。
一滴又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