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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洞房花烛夜(4)

雪过天晴,云淡风清,冷月高悬,月光如水银泻地,洒在厚厚的积雪上,把天地间照得通透明了。

蓝兰一袭大红嫁衣,石像般伫立在阴阳涧的那一边,山风卷着雪沫鼓动她如云霞般的裙摆,就像一串殷红的火焰在雪地上燃烧,孤傲而又冷艳。

“阿兰!”杨锦尘掠过阴阳涧飞扑到蓝兰的身前,“不要这样,阿兰!”冲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看到你这样,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吗?阿兰,是我对不起你,你骂我、打我、杀了我吧。”

蓝兰把头轻轻地靠在杨锦尘的胸口,多么结实的胸膛,多么狂热的心跳,多么熟悉的味道,自己曾经天真以为在这个温暖地怀抱里可以畅快地享受人生,直到天荒地老。可谁又知道世事多变,天意弄人……两行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滑过她冰冷的双唇。

杨锦尘用双手捧起蓝兰的脸,疯狂地吻着她脸上的泪滴。“阿兰……”他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却又发现,不管多么动听的话语,在此时此刻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蓝兰轻声说:“杨大哥,你什么都别再说了,我不怪你。”

“可是……”杨锦尘心中的惭愧之意更加浓烈,甚至在这一刹那,心中蹦出放下一切,从此和她双宿双飞,海角天涯的念头。但是,他放得下张惟一、小木、沈映寒、裴婷这些人吗?

蓝兰轻轻推开杨锦尘,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用手扯了扯裙摆,在雪地中旋了一圈,如风摆荷叶,故作轻快地问:“杨大哥,这是我的新嫁衣,漂不漂亮?”

杨锦尘喉头像堵了一团茅草,肌肉发硬说不出话来,只是“嗯”了一下。

蓝兰说:“说出来不怕杨大哥笑话,我十五岁那年就开始悄悄地为自己绣嫁衣,整整绣了三年,每一针、每一线上都串着我的梦想,梦想着有一天,我的如意郎君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红花轿,领着长长的迎亲队,把我风风光光地抬出家门,可是……”冰冷的月光如刀,刀刀剁在蓝兰的心头,令她心痛得再也说不下去,捂住胸口低声呻吟了一下。

“阿兰,你不要再说了……”杨锦尘感到无地自容。

蓝兰平复一下心潮,又说:“阿兰这身新嫁衣只为心爱的人穿,今生今世也只为心爱的人美丽。杨大哥,你就是阿兰今生今世唯一心爱的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阿兰,是我伤害了你。但你不要这样,你还有阿可和阿禾,他们都离不开你。”

“阿兰知道,阿兰也绝不会做傻事。只是今宵过后,阿兰将阪依佛门,从此晨钟暮鼓,青灯古佛,相伴余生。杨大哥和弯弯姐她们逃出谷后,请多保重,阿兰会在佛前替你们祈祷……”

“不可以!”杨锦尘大叫。“你不可以出家,纵然……纵然……”他本想说“纵然你不能嫁给我,但你一定可以再遇到爱你的人”,但又一想,以蓝兰的性格,纵然真的再遇到爱她的人,她也不可能再嫁。

蓝兰轻声念道:“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待得团圆……唉,遥遥无期……”又是一串泪水滑落,转身就要飘然而去。

“等一下!”杨锦尘猛地冲上去,再次把蓝兰拥入怀中,大叫,“我再也不离开你,阿兰,就算天怒人怨,就算沧海变迁,我也绝不再离开你!”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过得特别慢。

“杨大哥怎么还不回来?他要是进房了我该怎么办?”蓝禾缩在被子里紧张到几乎不能呼吸,她都可以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我这么做会不会过火?杨大哥会不会生气?”就在蓝禾阻止杨锦尘娶朱弯弯的念头将要发生松动时,房门“吱”的一声响,有人急步走到床前。

蓝禾紧张到全身僵硬,除了喘气,她已经不能再动一下。心里不住地念道:“杨大哥,求求你快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杨锦尘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看到露在被子外的一绺秀发,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蓝禾不知道杨锦尘是不是已经看出了破绽,听到他的笑声,心里更加发慌,用手抓住被子紧紧地捂着脸,她都不敢扭过头去看他。

忽然,蓝禾感觉后背上一凉,被子被一把掀开。到了这时,她反而放开了,心想:自己那么深爱着杨大哥,在自己的心里早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那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对一个女人来说,把最完美的一切献给心爱的人,不是最最幸福的事吗?

一声衣袖挥动的轻响后,指缝间的亮光骤然消失,不用说定是杨锦尘用衣袖扇灭了床前桌上的那两根大红蜡烛。然后,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不行,我不能这样。”蓝禾在心中大叫着,可是又想到自己这个样子,该怎么面对杨锦尘呢?就在这时,她感到一个滚烫的身体贴到自己的后背上,同时有双温暖有力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将她紧紧抱住,男人特有的体味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鼻、她的嘴、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全身毛孔,都已经被他无情的占有。

她听到杨锦尘呼吸加重,浑身热汗如雨,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并很快褪去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蓝禾已经彻底被溶化,回过身去抱住杨锦尘结实的躯体。男人的气味更加浓烈,让她头晕目眩。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身体上的饥渴令他们拼命地向对方索求着……

突然,蓝禾感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上的某个部位传来,仿佛连灵魂也被揉碎了一般,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但很快,强烈的幸福和自傲感从心底泛起,“我已经是杨大哥的人了,我已经是杨大哥的人了……”

痛苦之后,是无法言喻的美妙……

激情过后,杨锦尘依然紧紧地抱着蓝禾。

过了好一阵,两人才渐渐缓下劲来,蓝禾满怀柔情地说:“杨大哥,我是阿禾,阿禾以后跟定你了。”

“啊,你……你不是朱弯弯?”杨锦尘惊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放开蓝禾,翻身下床。

蓝禾听出这声音似乎不是杨锦尘,这一惊,把她惊得魂飞天外。“你……你……你是不是……杨大哥……”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说:“你是蓝禾,你怎么在他们的新床上?我当然不是你的杨大哥,你的杨大哥在阴阳涧边和你姐姐偷情呢。哈哈,这样也好,只要是杨锦尘的女人,我都要毁了!”

“你……你是战鱼!”蓝禾发出绝望的咆哮。刚才的热情在瞬间冷却,那感觉就像从九宵云端直跌入十八层地狱。

战鱼轻笑一声,说:“这不怪我,蓝二姑娘,要怪就怪杨锦尘和朱弯弯。当初若不是朱弯弯从中作梗,我已经吸到杨锦尘的功力,成为武功天下第一,朱政炀还敢这样对我吗?朱弯弯这死贱人,老子绝不让她好过!”

蓝禾突然尖叫了声:“我和你拼了!”扯起床单裹住身子,向战鱼站着的地方猛扑过去。

战鱼正在穿衣服,以他现在的武功,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蓝禾击退。但他心存愧疚,见蓝禾发疯一般拼命。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只把外套在腰间一围,一脚踢开窗户,飞身掠到窗外。

蓝禾恨到极点,一心只想将战鱼杀了,然后再自我了断。尖声喝道:“淫贼,休逃!”紧随其后,跃到屋外。

前面屋中,慕容青天心事已结(杨锦尘和朱弯弯已经拜堂成亲),了无牵挂,病情开始恶化。张惟一、余震、木乃伊等人都守在他的床前,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叫骂和打斗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惟一、木乃伊和小蝎子叔侄跑出去一看,见有两条人影在雪地中恶斗,听声音似乎是蓝禾和战鱼。

木乃伊回屋提了灯笼出来,众人才看清打斗的两个人,却见蓝禾和战鱼都是半裸着身子,衣衫不整,十分狼狈。再看蓝禾披头散发,像发疯了一样。

张惟一大喝:“战鱼,你这王八蛋又做了什么坏事?”

战鱼呵呵一笑,说:“不是坏事,是好事,替杨锦尘做了一回新郎!朱弯弯在床底下,已经被蓝禾杀了!”他故意危言耸听,以引开众人的注意力。

果然,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连本想冲上去帮蓝禾的张惟一也怔了一下,战鱼趁机一掌打翻蓝禾,跳入树丛中就逃得无影无踪。

蓝禾从地上爬起身来,连从身上滑入的床单也不理会,大叫:“战鱼,我杀了你!”拼命似的又追了上去。

张惟一大叫:“蓝禾姑娘快回来!”担心蓝禾会有什么闪失,想追上去把她拦下来。不料沈映寒大呼小叫地跑出来,说慕容青天快不行了,让朱弯弯赶快过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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