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程佳便猛然将出租车门砰的一关，命令司机开车。
眼见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唐绾的眼睛暗了暗。
下午五点半，唐绾和楠楠去吃东西。
将一串里脊肉塞进嘴里，楠楠含糊不清道：“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弄些幺蛾子出来不死心，那么明显的事，陆丰年看不出来？”
唐绾说，“他当时见我在碎了的瓷瓶旁边，你不知道么，之前那些老人碰瓷的家属，说什么不是你撞的你干嘛要扶，现在也一样，还有，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上次顶替程佳去采访陆丰年的时候，我把咖啡掀在陆丰年的身上了。”
楠楠咀嚼的动作一顿，又听唐绾说，“我觉得陆丰年是故意装糊涂，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就是想为难我罢了。”
“那他要你赔多少钱？”
唐绾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块？”
唐绾摇了摇头。
“三千块？”
“是三千万。”
闻话，楠楠把嘴里的里脊肉给呛了出来，道：“什么都别说了，去找程佳那个****算帐去。”
唐绾没动，“找她算帐也没用，她根本不承认，陆丰年要是执意要我赔钱，估计要和陆丰年打官司了。”
楠楠顿了顿，“你就是一小娱记，屁个大点的律师都不认识，还说什么在打官司，要我说，现在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找顾泽衍啊，你不是和顾泽衍很熟悉的么，他那么大一个公司，没一个律师团队怎么解决商业纠纷，再者他那么有钱，请的律师都应该是顶级的，解决这小小的瓷瓶问题，不在话下。”
唐绾明白了。
她垂了垂眼睛说，“我和顾泽衍不熟。”
楠楠道：“是不熟，都快成未婚妻了。”
“楠楠……”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但我觉得你真该顾泽衍，像陆丰年这样的人，玩你就跟捏一只码蚁似的，顾泽衍财大势大，你去让他帮帮你，这件事情解决起来轻而易举。”
情绪复杂，唐绾觉得有点乱，如果真求了顾泽衍，那她就欠了他了，以后只会更加纠缠不清。
……
晚上回到公寓，唐绾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给苏凉打了个电话，苏凉的哥哥在警局，瓷瓶的事问问他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要是真没办法，那她只能像是楠楠说的，去找顾泽衍帮忙。
苏凉的哥哥说这种事警察不好管，属于民事案件。
唐绾听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她想了很久，决定今天约顾泽衍出来见一面。
总归不能自己死撑着，为了面子到最后要是陆丰年问她要那三千万，就好笑了。
就算是分期还，还一辈子也还不了吧。
这样想着，唐绾给顾泽衍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顾泽衍像是在和顾涵说话，语调低低，完全体现出一个父亲的严厉。
“喂。”
“是我，唐绾，能和顾总见个面么，今天中午。”
“有事？”
“嗯。”唐绾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顾总要是没什么事就算了。”
“几点？”
“十二点半。”
“什么地方？”
顾泽衍好像除了顾涵还有别人，听到唐绾问话的时候，顾泽衍低低问身旁的人唐绾公司附近的餐馆。
“积香居吧。”顾泽衍蓦而道。
积香居离唐绾公司挺近的，外观像是古曲的酒楼，然而唐绾一次也没进去过，里面东西听说不便宜。
回过神来，唐绾答道：“好。”
挂断电话以后，唐绾莫名舒了口气，求人的这种心情一点儿也不好，怕就怕到时候顾泽衍又提起未婚妻的事。
……
一上午程佳都在她眼前晃悠，楠楠睨了程佳一眼，对着唐绾道：“你等着，我去帮你出气。”
说完，楠楠便向着程佳走了过去，程佳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楠楠过去猛然拍了一下她的后背，道：“呀，你背上有个蚊子！”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楠楠是故意，更何况是程佳，程佳转过身来，看着楠楠脸上的表情眼底阴了阴，然而这里是办公室，她不好发作，转而道：“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同谢，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楠楠道。
“对啊，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说到这里，程佳转头看向了唐绾，道：“对了，唐绾，你这几天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或者让大家一起出力也行，总归不能一个人自己扛着。”
程佳借着楠楠的话将矛头又针对准到了唐绾的身上，楠楠不禁眯了起眸。
唐绾不想和程佳在办公室里多争执，她道：“我能有什么困难，倒是你该小心了。”
“怎么？”
楠楠帮唐绾接过话，“算命的前几天不是说你有血光之灾么，唐绾这是提醒你。”
明明知道楠楠是瞎编出来的话，程佳却蓦然想到昨天捡瓷瓶碎片的时候，被割破手指的事。
脸色有点不好看，程佳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中午，唐绾去积香居见顾泽衍。
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十分钟后，顾泽衍来了。
男人推开包厢的门而进，轮廓逆光，他身着一身黑白西装，那一张脸，随便拣一个角度拍张照片，放在某个不知名杂志的封面上，也是足够引人尖叫的好素材。
顾泽衍走进来，在唐绾的对面坐下，服务生问两人要吃些什么，顾泽衍让她点。
唐绾想着既然今天有求于人，总不能自己跟个客人似的，又把菜单推还给了顾泽衍。
唐绾想好了，今天她请客，就算顾泽衍按照一碟上千元的点，她也得付钱，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吝啬，当然，她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顾泽衍没再动菜单，他扫了一眼，点了几份东西，唐绾瞧去，还好还好，都不是太贵的，她能承受的起。
这样想着，唐绾不禁松了口气，服务生随即离开包厢，气氛一瞬间变得静默下来。
她决定找话说，“顾涵和小孩子打架那件事处理好了么？”
“处理好了。”顾泽衍回答。
唐绾想到那天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禁问，“怎么处理的？”
“她涉嫌敲诈勒索，已经在立案调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唐绾心中一动，“最坏是什么结果？”
顾泽衍抬眼，“你问的是谁的最坏结果？”
“小轩妈妈。”
“坐牢吧。”顾泽衍给出了淡淡的三个字。
虽然是淡淡的三个字，然而唐绾很明白坐牢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唐绾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他表现淡漠，手段却狠辣至极，对于小轩妈妈而言，遇见顾泽衍，这一生算是覆上了浓重的阴影。
很快，服务生便将菜上了来。
唐绾平静的吃饭，期间两个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顾泽衍吃的很少，中间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唐绾已经吃完了，她对顾泽衍说，“顾总，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顾泽衍抬眼，墨色的眸子深沉一片，“什么事？”
唐绾想了想，便将陆丰年那瓷瓶的事说了个大概，末了，她又添了一句道：“我不强求顾总，顾总如果可以帮忙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如果顾总没办法帮忙，那么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
唐绾话落，朝着顾泽衍看过去，男人脸上的表情讳莫若深，你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以为这次的没戏了，刚要开口说什么今天打扰了之类的话，顾泽衍忽而开口，“求人帮忙就是你这样强硬的求法？”
她强硬？
唐绾说，“那么顾总以为怎样？”
“过来。”
虽然不懂顾泽衍在想什么，然而唐绾还是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刚到顾泽衍面前，男人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然用力一拽。
唐绾措不及防的跌进了顾泽衍的怀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吻上了她。
“唔……”唐绾挣扎。
“这是帮你的报酬，再乱动的话，那就去找别人帮你的忙，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嗯？”顾泽衍薄薄的呼吸喷在唐绾的耳边，两个人的身体隔着衣衫紧贴，唐绾觉得整个人都莫名的烧了起来，像是泡在沸水里煮过一样。
在顾泽衍之前，她没有和人接过吻的经验。
倘使那个时候在C市，她也没有接过吻，她清楚的记得，每一次去见那个男人都要蒙上眼睛，而且每次都是晚上，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那个男人也没有吻过她，嗯，他不吻她，一次也没有过。
某些东西忽然翻起，让唐绾陷入过去的记忆中无法自拔，顾泽衍趁她出神的时候再一次吻上了她，缠绵至此。
彼时，那包厢对面的某一栋大厦内，有人拿着相远正在透过包厢未合掩的窗子拍摄包厢里的画面。
顾泽衍有和唐绾绵缠的景象，全都被拍了下来。
吻毕，顾泽衍终于放开了唐绾。
唐绾呼吸有点儿不稳，当她发现自己好像坐在顾泽衍腿上的时候，她连忙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话落，唐绾便往包厢外面走，离开包厢以后，唐绾进洗手间拿冷水拍了拍脸。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唐绾没直接回包厢，而是去了前台结账，她将银行卡递给前台，前台的小姐却说账已经被一位先生结过了。
唐绾想到了顾泽衍，于是转身回包厢，推门却发现包厢里没有一个人，顾泽衍已然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