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她见惯世面，物质欲望也并不强烈，但当一台价值20万的新车出现在面前时，她还是免不了俗，动心了。
不仅仅是因为价钱，更因为高景年的体贴，关怀！
程菲定定神，冷静下来，对高景年说：“对不起，礼物太贵重，我承受不起。”
高景年显然没想到程菲拒绝，讷讷地说：“你的车报废了，没车开，上下班不方便。”
“没事，我可以打车，可以挤地铁。”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你上下班那么辛苦。”
“不辛苦，很多人都是挤地铁挤公车上班，我那点苦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你不怕苦，也能熬。可是，我不想你熬。”
“但是……”
高景年突然一把揽住她肩膀，把她拥入怀中。
程菲毫无防备，被他用力抱着，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你说的理由我都知道。可是，我喜欢你。”
高景年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
是的，他喜欢她，所以不愿意看着她受苦。因为喜欢她，所以给得再多都不够。
程菲被这句话击溃了，心里某些防线好像崩塌一样。
世间上再也没有比这句更动听的话。
从了吧，从了吧。
程菲突然一把推开他的怀抱，拉开驾驶座车门，摇下车窗，对怔怔站立的高景年俏皮一笑说：“还不上车？坐我的车不收取费用。”
高景年会意地勾唇浅笑。
程菲把车开回小区。
从车里出来，高景年就握着她的手。
程菲并没有拒绝，任他牵着。
***
“叮”的一声，31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来。
谁能想到，程菲家门口，站着方伟！
仍然是笔挺的身形，仍然是价值不菲的白衬衣黑西裤，仍然是清俊的面孔，只不过，他的脸色憔悴，多了几分沧桑，而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更加深不见底。
程菲完全懵了，傻了，呆了，如坠梦里，不懂思考。
方伟慢慢踱上来，身影从幽暗到光明，带着逼迫的气势。
他看看程菲，又看看高景年，视线最后落在两人紧紧握着的双手上，瞳孔收缩，眼底升腾起晦暗不明的寒芒！
他对着高景年，嘴角微微弯起，似是痛苦，似是冷笑、似是讥讽。
“姐夫，这么巧？”
仿佛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程菲只觉心脏都停止跳动！所有声音都听不进耳朵，口干舌燥！
慌乱之下，她下意识地抽离被高景年握着的手！
高景年很镇定，微微一笑说：“方伟，好久未见，还好吧？”
“好，但是不够你快活！背着我姐勾搭她？你对得住我姐吗？你对得住我吗？”
这几句话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沉冷暗哑，带着燃烧的愤恨！
话一落，他就一拳打在高景年的脸上！
高景年好无防备，被砸个正，一个踉跄，往后退几步，扶着墙才稳着身体。
程菲被方伟的暴怒吓得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见高景年捂着脸，嘴边渗出血丝，脸上肌肉抽动，显然这一拳打得太狠了。
她心里掠过一丝心痛，想上前扶着高景年，但视线一掠之下，身边那个阴郁的方伟，双眸犀利阴冷，宛如一头凶狠的野兽，完全不同平常所见的那个清俊优雅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程菲心头泛起惧怕，脚好像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方伟，有话好说。”
高景年挨了一拳，强忍恼火，冷声说。
“有话好说？我姐在家等你，你就这么对待她？”
“我和你姐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说不清你就去勾搭别人？”
方伟又一拳打过来！
高景年这次有防备，一侧脸，拳头落在肩膀上，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发出一下抽气声。
“够了！”
他大喝一声，目光凛凛！
“我让你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念你不知实情。如果你再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方伟轻蔑地勾勾唇，又是一拳打过去。
这一次，高景年没有让他得手。
两个身材相当的男人对打，场面激烈。
一旁的程菲看得心惊肉跳，既焦急又担心。无论哪一个受伤，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别打了，别打了！”
她哭着叫喊着。
然而这两个男人打得火爆。
方伟血红双眼，姐夫勾搭上自己的女人，这种耻辱如何忍？
高景年是被打出血性，他好歹是位高权重的显赫人物，岂能是你方伟说打就打？
很快，方伟身体中一拳，程菲抽一口冷气，感觉拳头是打在自己身上；而高景年一个躲避不及，背部被砸中，程菲心沉了沉。
眼见高景年脚步不稳，方伟挥拳打过来，程菲想也没想，立刻拦在高景年面前。
看见那张熟悉而娇美的面孔，方伟硬生生地收住拳头，眸里浮起一抹痛苦冰冷的锐利。
“程菲，当初你要离开我，说有了喜欢的人，不要告诉我，这个人就是他！”
程菲身体发冷，原来方伟误会她了！
当时她要分手，说喜欢上别人不过是一个顺水推舟的借口。
但是，如今这种局面，能坦白吗？
她咬着唇不说话。
她的沉默刺痛了方伟，方伟眼里燃烧起厌恶和愤怒：“程菲，你太无耻太无底线！你喜欢别人我不怪你，但你喜欢他，只会让我鄙视你！”
他的拳头握着紧紧的，手背上青筋凸显，仿佛随时会一拳打下来。
程菲害怕地闭上眼睛，腿脚在打颤。
最终，方伟的拳头并没有打下来，而是“砰”的一拳打在墙壁上，发出一下肉头碰撞硬物的闷吭声，连地板都微颤一下。
“程菲，我恨你。我为我曾经爱过你感觉到恶心！”
方伟走了，留下的那一句鄙夷的话，让程菲的心尖儿颤抖着。
“哎呀！”
高景年活动一下身体，被打的部位疼痛酸麻，忍不住轻叫一下。
程菲默默转过身，把他搀扶进房。
高景年的左脸肿了起来，程菲就用煮熟的鸡蛋，剥了壳后，用毛巾包裹着，在他脸上轻轻地滚动。
高景年目光温柔，感动地看着她。
程菲并不理会他的注视，冷着脸替他消肿。
操作10分钟后，她直起腰，淡声说：“今晚休息好，估计明天起床就恢复原样了。”
“你还是关心我的，不是吗？”
“我只不过怕方伟下手太重。如果打伤你，他要负刑事责任，再进一次牢房，他就会毁了。”
高景年心头飘落苦涩。
“你现在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程菲背对着他。
“为什么？是因为我是方伟姐夫？”高景年大概猜到她冷淡的原因。
程菲呼吸一抖，真是够戏剧够讽刺的，她居然跟方伟的姐夫好上！
“高景年，我以为你是单身的，所以做你女朋友也好情人也罢都没所谓，但没想到你竟然结婚，竟然还是方伟的姐夫！你让我怎么面对方伟？怎么面对我自己？我父母的婚姻是被小三介入才离婚，我妈才过得如此悲惨凄凉，所以我憎恨第三者！就算你对我再好，帮我更多，我都会毫不犹豫离开你！可能你觉得我偏激，但我就是讨厌那种已经有老婆还想着外面女人的男人！”
程菲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高景年叹口气，颇为无奈：“对，我是结过婚，曾是方伟的姐夫，我的妻子是方晴……”
得到高景年的亲口承认，程菲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她伸手指着门口说：“对不起，我这里可能不适合你。我也不想跟已婚人士呆在一起。我还要脸皮，我不想被方伟唾弃被方晴戳背脊！”
高景年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诚恳地说：“你别激动，我虽然已婚，但我已经在一年和方晴离婚了！”
程菲一呆，不太相信似地看着高景年。
“不信，你可以拿着我的身份证去民政局查我的婚姻状态，要不，我把离婚证拿给你。不过，离婚证我放在了广海老家，没带在身上。”
程菲直直地看着他，从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中，似乎看见那一点点的诚实。
随即，扯唇冷笑：“你骗谁，你是否离婚方伟会不知道？如果已经离婚，为何他反应那么激烈？”
高景年叹口气，脸色暗沉：“方家是富豪世家，我是政府高官，两家联姻，势必引起社会各方猜测，说官商勾结，对我，对方家都不是好事。因此，不要说离婚，连结婚，都非常低调。我和方晴都是因为利益而结合，虽然结婚六年，但是感情始终都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丝丝的黯然神伤。
吸一口气后，继续说：“所以，一年前，我们就离婚了。但是，如果把离婚消息对外公布，不仅对我的仕途，对方家的生意都有所影响，所以我们都约定好，把消息压下来。我原本在广海做副市长，后来调到江海做市长。因此，方晴就有理由经常外出旅游，或者回江海娘家。但平常在两家的家庭宴会上，我们都会默契地扮演恩爱夫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