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王府回来时,夜已深了,萧潇轻抬手掀开车帘,在看见巷内那忽明忽暗的灯光后,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她看了驾马的车夫一眼,轻声道,“送到这里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这……王爷特地嘱咐让奴才……”车夫轻拉缰绳,有些为难的启口道。
“我不告诉王爷,王爷又如何会知道?”萧潇飞身跃下马车,顿步转眸看向车夫,淡声道,“你且先回去吧。”
“是。”那车夫闻言忙调转马车,朝王府的方向而去。
一个人,一盏灯,无论你行多远,回来时总会有一盏为你而亮的灯,这是多么简单的幸福,如今却成了她的奢望,有些路,哪怕只跨了一步,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有些人,此生注定只能错过。
只是,可否在离开之前,再触碰一下这份温暖。
指尖的触碰,两处温凉却升暖意,叶落将花灯移至左手边,浅笑着转眸看向萧潇,“手怎么这么凉?”
“我的手一直很凉。”萧潇闻言浅笑着握紧了叶落的手,就让她再贪恋一下这份温暖吧,明明结局已定,此刻的她像是在垂死挣扎,于她这样一个死过的人来说,幸福只是陌路。
“太好了,终于又找到一件可以为你做的事,暖手。”叶落闻言轻笑了笑,转而将萧潇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的手也很凉,怎么为我暖手?”萧潇只觉心头一暖,出口时却是倔强的反驳。
“不觉得现在手热了些吗?”叶落轻晃了晃萧潇的左手,浅笑,“不一定非要靠近太阳才能取暖,其实两颗星星何尝不能温暖对方呢?我不愿成为太阳,我希望自己是一颗星星,是离你这颗星最近的星星。”
萧潇只觉眼眶微微发热,仰头看向这片星空,繁星熠熠,每一颗星都在闪烁着,渺小、平凡、毫不出奇,却能在黑漆一片的夜里送给人们点点亮光,哪怕这光是微弱的,抵不上阳光的万分之一。
萧潇想像着自己真的成了一颗星星,隐在这不可计数的繁星中,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渺小了。
夜风袭来,带来些许凉意,叶落抬手解下外衫披在了萧潇的肩上,轻声道,“不要着凉了才好。”
没人注意到隐在黑暗中的那抹红色的身影,花蝶舞红唇微启,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公平竞争?从一开始她便输了,那个永远对她止于礼的叶落国师,如今却日日提着花灯候在门口,当巷口处响起马车的声音后,他便连背影都是雀跃的,原来有些人不是生性凉薄,只是因为你不是他的有缘人罢了,或许从一开始她便不该执着于这场注定受伤的暗恋。
花蝶舞将整个人隐在了黑暗中,轻闭上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泪无声的落下,融在这巷道内常年不绝的水滴声中。
爱上一个人或许只在一瞬间,可要忘记一个人,却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揉碎,揉碎再揉碎,可即便是这样,那破碎的心上依旧写着,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又是一日,无奇,只是慕容雪的梦魇又重了些,她只要一闭上眸子便能听见南宫灵唤她表姐的声音。
南宫语嫣在慕容雪不住的央求下无奈只好请来大师作法,这夜,无风,泱泱的乌云只让人心中沉闷,那法师独自走进慕容雪的闺房,他戴着鬼面,抬手掩上了房门,烛火曳曳,屋内却如死一般的沉寂,南宫语嫣几度想要推门而入却被身边人抬手拦下,“夫人,这法师做法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唯恐招来祸事啊。”
“啊!”
慕容雪的尖叫声从屋内响起,正在众人疑惑时,只见她赤脚从屋内跑了出来,满头墨发肆意披散着,加上她面上那错综可怖的伤疤只让人觉得惊悚,她口中不住的喊着,“不是我,不是我……那不是我……不要过来,不要!”
“雪儿!”南宫语嫣忙抬手拉住慕容雪,却不想被她推倒在地,下人连忙抬手将她扶起,南宫语嫣惊慌的抬手指向正准备跑向府外的慕容雪,“快,快拦住小姐,快!”
“哈哈哈……哈哈哈……”一怪异的女声从屋内传了出来,院内众人皆露出惊恐之色。
“谁,是谁在装神扮鬼,故弄玄虚!”南宫语嫣闻言微怔,转而便怒指屋内,抬步径直走了进去。
笑声戛然而止,屋内空无一人,只是地上多了些铜镜的碎片,跟在南宫语嫣身后的下人们只觉后背发凉,看来这安平郡主的冤魂真的来找她家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