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不平的山路让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东方澈有些心疼的抬眸看向正在对面软榻上闭眸休息的萧潇,马车已经行了五天,除去吃饭时间,他们都不曾停歇。
“萧姑娘,你还好吗?”东方澈用内力稳住正不停摇摆的马车,轻声询问。
“嗯。”萧潇轻应了一声并未睁眼,还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是她陪东方亦辰一同前去下邑的,山路泥泞,那是东方亦辰第一次骑马,他的双腿虽仍旧无力,但那时的他轻靠在她的怀里,笑得像孩童一般,或许因为那个笑容更让她坚定了一定要医治好他的决心吧。
可是当迷雾褪去,血淋淋的真相无任何遮挡的摆在她面前时,她才觉得那时她所做的一切有多么可笑。
马车突然停下,帘外响起车夫焦急的声音,“王爷,车轮陷进泥里了。”
“萧姑娘,我先下去看看。”东方澈闻言轻起身,他见萧潇睁眼后,忙抬手示意她不要动。
萧潇见状轻点了点头,东方澈抬手掀开轿帘低眸看了看车轮,那车轮陷进泥里大半,而且前面山路很是狭窄,尽是泥泞之地,他抬眸看向车夫,刺眼的阳光让他轻眯起双眸,“去下邑只有这一条路吗?”
“回王爷,是。”车夫轻点了点头,他因焦急而满头大汗。
“三皇子,不如我们骑马前行吧。”萧潇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她抬眸看向前方山路,轻皱眉,盘旋的山路早已泥泞不堪,有些地方山体已然坍塌,看起来十分危险。
“这样也好,只是萧姑娘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东方澈看着前面的山路,轻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骑马看起来是更好些。
“不用了,我习惯了一个人。”萧潇轻出声打断了东方澈的话,飞身跃下马车,身后有随从牵了两匹马走了过来,萧潇轻抚了抚其中一匹枣红色马的鬃毛,翻身上马,夹紧马肚,飞驰着向前奔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东方澈眸中的欣赏更甚。
“萧姑娘,等等我。”东方澈忙驾马追了过去。
【平王府】
书房内,身穿一袭藏青色衣衫的东方亦辰静坐在一个角落,书籍散落在地,烛火因微风轻拂而忽明忽暗,东方亦辰的脸色看起来异常阴暗,他的眸中满是怒气,他奋力的抬手推翻了书案,刚磨好的墨汁洒了出来,染黑了他的衣衫,候在门外的侍女们听见声响后,忙跪了下来,整个脊背变得僵硬,手指在不住的颤抖。
赵旭不安的在书房门口踱步,他几次停下欲敲响房门,却又将手轻轻放下,这已经第五日了,自从皇上来过之后,王爷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去,送去的食物,除了水什么都未曾动过一口,再这样下去,王爷的身体会垮掉的。
“辰儿,下邑县洪灾一事父皇并无责怪你的意思,朕将洪灾一事交由你六弟去办,并无他意,还希望你不要多想,最近朝堂上还算平稳,你身体不好便在府上多休息休息,不用日日去上早朝,还有,朕想让你同萧姑娘说一声,让她陪澈儿一起去下邑,她的医术精湛,有她前去,朕也放心些。”
皇上那日对他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停的在东方亦辰的耳边回响。他轻握紧手中的纸团,那是他为解决下邑洪灾一事不眠不休三天想出来的方案,可父皇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眼里只有东方澈,他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了东方澈,那个他最宠爱的儿子。
可是他呢?这些年来,他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只能坐在这冰冷的轮椅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可以医治他腿疾的人,可是父皇想到的却还是东方澈!
放心些?父皇你的这句放心些真的太让人寒心了,同是留着你身上血脉的儿子,为何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东方澈!这不公平!不公平!
“啊!”东方亦辰挥手推翻了书架,轰然之声,赵旭忙推门走了进来,“王爷,你怎么样?”
他只见东方亦辰靠在墙角上,萎缩的双腿没有毛毯的遮挡,瘦得吓人,像是两根竹竿,书籍散落得满地都是,平日里东方亦辰异常珍惜的竹筒也尽数散开,墨汁洒得满地都是。
东方亦辰见赵旭进来后,冷笑着抬眸看他,“出去,给本王出去!你也觉得本王可怜吗?是不是!”
“王爷!”赵旭“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轻抬眸看向东方亦辰,“王爷,奴才这条贱命都是王爷的,怎么会觉得王爷可怜呢?王爷,求您不要折磨自己了!”
“辰儿,你是要逼死母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