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少见霍子都发这么大的脾气的。
康医生只是笑说：“这怨谁啊？我看啊，迟早你会落得我跟如苏一样的下场，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她不嫁人，我不娶妻，彼此，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要觉得跟她还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地球，别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万一，有一天，她嫁人呢？”
康医生有点不知所措了，说：“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话说，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这么分开啊？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谁还有心思传你们的流言蜚语？
再说，人生在世，匆匆数载，何必为了别人的看法与评价而委屈了自己呢？”
康医生说：“我们在意的并不是别人的看法与评价，我们是彼此尊重对方。
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欲让对方去歉疚，明白吗？所以才能够活得这么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所以，你们就这么光明磊落地彼此单身一辈子？跟牛郎织女一样，一年见一回？
我看啊，是你们彼此都不愿意去改变，不愿意去付出，所以，宁可永远这样维持原状，忍着相思，挨着情面，在岁月里蹉跎一辈子。
我跟唐一浅分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我才把她重新圈在身边，我可不会再放手，不管遇见什么困难，我都会把她守在我身边。”
康医生评价说：“迟早会出事儿的。”
我在楼道口听他说了这么多，心中的顾虑似乎也消减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见光，不管他跟李安懿的婚姻还在不在？我依旧是见不得光的。
不然，子郁跟子都他们都会很尴尬的。
佣人说晚饭好了，霍子都对康医生说：“她最近可能有点无聊，听说睡了一下午，我去喊她。”
我感觉他要上楼，急忙回到了房间，他坐在床上，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肩膀，见我没醒，就拿着我的头发骚扰我的鼻尖，我终究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你干嘛啊？”
“起来吃饭啊！”
我说：“我不饿……”
“家里来了客人，康医生来了。”
“那我就更懒得起来了，见医生没好事儿，上次给我做手术，麻药醒了那么疼，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霍子都听着哈哈笑了起来，说：“那我为你报仇，你说怎么整他？”
“要不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吧，他这个人活得太潇洒了，应该找个女人管管他。”
霍子都连连摇头说：“别的都想，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件事儿，怕是不成，他有个女朋友，在美国，可惜，就是不回来，他就这么等着，等了整整十年了。”
我很感兴趣地问道：“看来是个很凄美的故事啊？”
“康名琅跟顾如苏的故事，我也没具体的听说过，不过，我们千万不要学他们，两个傻子一样的人。
讲究什么面子、尊严，顾虑这所谓的世俗，耽误了一辈子，他们还真以为有下辈子呢？
真是糊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吧。”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说：“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行啦，你别在这里打扰我休息了，免得让康医生觉得你怠慢他这个客人。”
“他算什么客人，我这里他比自己家都熟悉，你不起来的话，我也就陪你一起睡了。”
他钻进了被窝说：“没什么比早上起来发现你在身边，让我感觉人生更美好。”
我感觉自己被什么给打败了？
被现实？被烦恼？或者被我自己的****？
来到这里之后，我几乎不出门了，这里就好像我的蛋壳，保护着我，不出门，不予外界联系，就没人伤害得了我了。
我自己也想不到，我竟然把孩子也舍下了。
很多事情，我不愿意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
因为一旦去想，就是千丝万缕，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某日，他在卫生里洗澡，我在房间里整理衣物，听见他的手机在旁边响，我就顺手拿过来看。
我是从来都不会看他的手机，他也从来都没有避讳我。
他手机连个密码都没有，我也是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电话给接通了，是个陌生号码。
对方说：“三少爷，所有的人都搞定了，那个村子的人为了三十万偷偷地进了傻子家里，傻子把他们都给……”
三十万？傻子？搞定了？
“三少爷，您在听吗？”
我感觉手松了一下，手机落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子都答应过我，不找他们的麻烦的？
“三少爷，总之村子里的人为了这点钱，都死得差不多了，好些人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那边政府觉得这事儿是个丑闻，也害怕上头查，所以，就把村子里的房屋都给铲平了，直接做了稻田。
总之，处理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一点把柄。”
刚好霍子都从浴室里出来了，看见我愣愣地在那里，问道：“怎么啦？”
我抬头瞧着他问道：“你对傻子他们做什么了？”
他看着地上的手机也就明白了。
“你听到什么了？”
“你把他们都给杀了是不是？你答应过我，不找他们麻烦的？你到底干了什么？”
都死了差不多了？我承认，我在那里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他也不能把村子里的人都给……
霍子都知道我都知道了，故此也不瞒着我说：“他们那群人买卖人口，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再说，我只是给了傻子家里一笔钱，是他们为了钱自相残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之前，我还想着会是什么误会，但是听他如此说，我就明白，他本身就存着这样的主意。
我喊道：“霍子都，你疯了是不是？那些都是人命……”
“他们有把你当人命吗？如果不是我去得及时，他们会觉得你的命是人命吗？”
我知道他说得的话，也有道理，但是我一想到村子里那么多的人都死了，我觉得他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这群人，可能有些都没有出过镇子，三十万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天文数字。
傻子家里平白无故地多了这一大笔钱，谁心里没得点想法，大高个儿又有着一把傻力气，有人要侵犯他们家，必定大打出手。
他们为了得到钱，自然就回想着联手先把大高个给解决了，结果也就可想而知的两败俱伤。
“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做？你要真是恨他们，你把他们交给警察啊？
那两个人贩子你都能够送到警察局里去，对他们，你怎么这么狠？
那些人只不过是一些思想愚昧的平常老百姓。”
霍子都“呸”了一声说：“他们就是一群恶瘤，你忘记的脚是怎么伤的吗？忘记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吗？
他们活着有什么用？只会浪费粮食与空气，早就该死了。”
我感觉霍子都此时的样子好可怕。
我说：“霍子都，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坏？这是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该死的？就算真的有人该死也轮不到你来决定？”
他对我的看法自然也是嗤之以鼻，他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说：“我没有变，我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谁敢惹我，谁就是这个下场。
你以为那两个人贩子进了监狱会有什么好结果吗？我不亲手处决他们，是因为警察在抓他们。
在他们进监狱之前，我早就把他们折磨够了，我就是要他们死，怎么样？”
我骂道：“你这个杀人犯……”
“杀人犯？所以，你是基督教吗？李安懿的父母是怎么回事儿？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唐一浅，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圣母了，那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跟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不提李安懿还好，提到李安懿，我就更加生气了。
我说：“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是在为李安懿打抱不平吗？如果是她，就不会这么指责你了是吧？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最爱你的，她为了爱你，什么都可以给你。
而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只能给你添麻烦，只会让你痛苦，让你难受，对不对？”
霍子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住了，说：“我说了什么，你就跟我扯这么多？那些人死不足惜。”
“在你眼里自然不足惜，我做过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可是，你从前不会做这些事情？
你忘记你曾经说过你的梦想是什么吗？你说你的梦想是做一个警察，可是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一个警察能做的事情吗？”
他不屑地说：“那你就误会了，我之所以想要做个警察，是因为我失去了记忆，我想要自己有警察一样的办案能力，我希望自己可以恢复记忆。
现在的警察能做什么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无知的梦想？”
是了，我都快忘记这些了。
我说：“是，我忘记了，你已经想起来了，你想起了当年你苦苦寻找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跟你青梅竹马长大的李安懿。
你不是爱她吗？你不是要跟她结婚吗？你为什么又要跟她离婚？又要跟我这么痛苦的绑到一起呢？”
霍子都恼火地说：“你还知道这些？我为你，我连为我付出了一切的李安懿都不要，你为什么要为了这点小事儿跟我发这么大的火？”
我邀我的胳臂，我感觉有点疼了，狠狠地推开了他说：“你以为就你付出了吗？你以为我就没有为你舍弃什么吗？
子郁就是当年把我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人，我为了你，还不是也离开他。
还有我的女儿，我都两个月没有看到如如了，我都多久没出过你这个房子了？”
我们越吵越烈，子郁是当年救我的人这件事情，我从未跟他提起过，他知道，他很在乎那个少年。
听我这么说，他的脾气也就上来，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难怪啊？难怪你对他难舍难分的？
那你回去找他啊？你要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更加快乐一点，那你去找他啊，去啊……”
我被他给刺激到了，我说：“我去就去……”
我朝楼下跑了出去，他追着喊我说：“你去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我一把火把霍家也烧了，你喜欢跟他在一起，你就陪着他一起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