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审问凌晓的事，穆妍就没办法插手了，她现在已经升职到了西城区分局，成为了分局的副局长，已经不再是刑警了。而不能参加审讯的她，则是来到了于龙的房子里，愣是要陪着于龙。
用她的说法，万一凌晓还有余党呢？万一余党半夜来袭击于龙呢？于龙觉得这理由很搞笑，不过既然人家妹子愿意给理由，那他也就给她面子，装着信一下吧。
“于龙……你怎么还不睡？”半夜的时候，穆妍起夜，在客厅看到了抽烟的于龙，便过来关心的问道。
“嗯，我在想凌晓的事情。”于龙笑了笑，弹了一下烟灰。他平常很少抽烟，一般都是心烦或者思考事情或者是需要排解压力的时候才抽。
像是现在，他就是在思考事情。
“担心他家族的势力？”穆妍非常善解人意的问道。
“嗯，”于龙点了点头，吸了一口烟，想了想之后跟穆妍说道，“说真的，咱们中山又不像是什么武侠电视剧，什么家族什么豪门那么名气响亮。中山有钱人不少，有钱人么有几个没家族的？亲戚朋友多了，人脉多了，自然就成势力了。”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像是凌晓他们家族，最早是做化肥起家的。30年前，他爷爷那辈的人就下海经商，很快就把生意做大了。而凌晓的叔叔伯伯姑姑什么的，也都是各自经商，谁知道他们认识些什么人？我担心他们在公检法一些中层里面，有铁杆盟友之类的。”
于龙其实并没有详细的证据，但是这事他不能不提前想到啊。如果没想到，回头人家真的营救凌晓成功了，这好玩？
就像是上次那俩半大孩子，他们家里还居然都有能量去找监狱系统的人呢，都想要把魏家那俩小子捞出来呢！这凌家怎么能量不要比魏家大点？
“不过他们应该也不可能把有罪给洗成无罪吧？毕竟咱们证据确凿……”穆妍安慰于龙，也是安慰她自己。
“这事儿呢……把有罪洗成无罪当然不太可能，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不做这种事儿。我担心人家做的是把重罪洗成轻罪！”于龙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现在也没事看一些法律方面的书，毕竟他发现法律这事上面，懂的人和不懂的人，那区别太大了！所以现在他还真知道这里面的一些空子。
“比如说吧，像是凌晓的这事儿，真的说起来证据确凿，的确是他要买凶杀人。但是买凶杀人这事儿，在法律上叫做故意杀人。他并没有成功，因为外力的原因，真正的杀人行为并没有开始，还处于筹划阶段。所以这叫故意杀人未遂，而根据法律规定，故意杀人未遂的判决空间可是很大的……这你肯定知道。”
穆妍点了点头，作为刑警她虽然不是法律专业人士，但是跟检察院那帮公诉人打交道多了之后，她也懂了很多法律了。不过杀人未遂这种案子，她到是没怎么经手过。
于龙把烟掐了之后，继续说道，“故意杀人未遂，判刑的时候还是按照故意杀人罪的套路来走，但是判的时候会轻。最重可以是死刑或者终身监禁，但是轻的可以是十年以上监禁……”
说道了这里，于龙顿了顿，“情节最轻的，可以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监禁……”
“什么？才三年？”穆妍顿时惊呆了。
“对，三年，而且这三年还要包括审判之前被警察抓住以及羁押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半年后才判决的话，这半年时间都算刑期，最终他只要进监狱呆两年半……
而这两年半里，他还可以表现良好而减刑……甚至哪怕判了他十年，只要关系足够硬，那么在里面服刑两到三年之后，可以因为表现良好减刑，同时还可以办理保外就医……”
穆妍一听就知道于龙说的没错，这种有路子的人进了监狱，怎么不受苦怎么快速能出来，她虽然没见过，但是是有过耳闻的！
“所以啊，社会上很多猫腻普通人都不知道。咱们国家还好点，羁押时间和刑期兑换是1：1，在国外一些国家，这兑换时间是1：2，也就是说被羁押半年，可以抵扣刑期一年……”
于龙顺便介绍了一下国外的情况后，又开始回到了正题。
“一般来说普通人都觉得为了防止对方动用关系判的轻，就会想要把事情闹大，恨不得闹得全国都知道。但是这根本没什么卵用，只要不判处死刑，那么判决生效之后，一两年公众的注意力就不会在这事情上了……然后他们就可以操作减刑以及保外就医什么的……”
之前魏家不就是想给那俩半大孩子这么弄么？不就是想让魏家两兄弟先被判刑，然后等社会注意力不再这方面之后，在把他们弄出来么？
本来看到判了十年，可能全社会都在说法律主持了正义，但是实际上事后大家忘了这事儿之后，那被判了十年的人蹲了两三年也就出来了，而且所有人还都不知道！
如果这个事情发生在凌晓的身上，那可就真太恐怖了。因为凌晓可是筹划要真的杀了于龙，两三年后当大家都忘了这事儿了，凌晓那时候出来了，再偷偷摸摸的找卡车撞于龙怎么办？
到时候真的就是有心算无心，而且到时候凌晓也是躲在暗处，真是暗箭难防啊！
“于龙，那这事怎么办？”穆妍也忧心了起来，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啊。于龙总不可能在未来凌晓出狱后，一天到晚防备有人杀他吧？那日子还怎么过？
“要不咱们找杀手？哈哈，开玩笑，咱们是文明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嗯？之前咱们才被姓王的警察那么折腾了，咱们能做同样的事情么？做了咱们不跟他们一样了？”
于龙笑着说了起来，他这么一开玩笑，倒是把气氛缓和了不少，不再那么紧张了。
“那你的意思是？”她小心翼翼的问于龙道。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关注着他什么时候出狱，然后出狱当天我也找个大卡车，把接他回家的车撞扁就完了，反正交通肇事致死很多时候只判三年……”
于龙轻飘飘的说道，穆妍当时就一愣，下意识就想开口阻止，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张了张嘴，居然没说出任何话来。虽然她是警察，知道这么样是预谋杀人，可是毕竟是对方先要杀于龙的啊！
当事情发生在跟自己无关的人身上事，谁都可以很公正很遵循法律。但是真的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自己关心的人身上，那就不一样了。穆妍真的在考虑是不是装不知道。
就在此时，于龙突然伸手打了她头一下，“你是警察啊妹子，我都要杀人了你还不阻止我？我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啊？那你怎么想的？”穆妍捂着头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向于龙。
“我想的很简单……对凌家施压，让凌家知道，咱们这次是来真的，让他们不敢把事情弄的太过火……”于龙阴沉着脸说道。
“可是现在人家不弄的过火，不代表两三年后他们不弄啊……”穆妍想了想之后，提出来了盲点。
“施压的意思就是盯着这事儿，哪怕两三年也不让他们做什么。最少等到四到五年之后再说……”于龙这么解释道。
“可是四五年也太断啊，凌晓都想杀你，只让他坐四五年牢？也太便宜他了……”穆妍心有不甘的说道。
“谁说他只坐四五年牢了？我像那么宽宏大量的人？”谁知道于龙此时居然反问穆妍了，好像之前的话不是他说的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