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奶奶一脸为难的神色，瞧着我阴沉的面色，欲言又止。
“当然，”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乔莫不要我了，那么我也不会死赖着不走。”
奶奶往我空了的茶杯中添了茶水，定定的望着我的侧面，神色复杂。
看来，褚雅兰在这家人眼中，是宝贝一样的存在。舍不得她委屈，舍不得她难过。
或许在他们眼里，我成为了一个可恶的挡路者，甚至说第三者，挡了他俩的情路，是个可恶的心机婊。
可那又如何？乔莫与褚雅兰已成为过去，现在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难道我就不该为我的婚姻争一争吗？
这样想着，我心里初见褚雅兰时的惊惶无措已慢慢消失，取之而代的是满满的斗志。至少，在乔莫没有要与我离婚之前，我都不能自我打击。
我与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后便告退。
转身回房将自己里里外外刷了个遍，又喷了点进口香水，整个人神清气爽，自信也多了几分。迈着轻快的步子去看小久。
小久此时已四个多月，长得很壮实，开心会大笑，不舒服或者肚子饿了会拼命的哭，闻到奶香味口水会哗啦哗啦的流，大眼睛笑眯成缝。
育婴室设在婆婆卧房的隔壁，在正厅那边的二楼。我去到的时候，奶妈正给小久喂蛋黄，褚雅兰竟然也在，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瞧着。
我心一紧，忙走上去把小久抱在怀中自己亲自喂他。
小久几日没见我，有点生疏，扭捏了几下，还是摆脱不了美食的诱惑，一面吃一面吧嗒吧嗒着小嘴，嘴里高兴的发着，“咿呀、咿呀”的音。
褚雅兰觉得有趣，轻声问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此时，小久吃完了，奶妈拿着手帕擦拭着他小嘴两边的蛋黄碎渣。听褚雅兰一说，有些现宝似的要把孩子从我手中抱到她手里。
我微微侧身躲了过去，不咸不淡的道，“以往小久这个时候要睡了，你先送褚小姐出去吧，我来哄他睡觉。”
奶妈迟疑了下，便点点头。褚雅兰面色不太好看，走出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管她，低头轻声拍哄着小久。
直到她完全离去，我才抬起头来。
小久慢慢睡着了，我抱着他舍不得放下，视线有些落寞的投向窗外。
我回来时，明明冬阳正暖，此时却乌云压底，灰蒙蒙的，完全变了天，一阵阵冷风扫过树木，似要把树连根卷起。
快要下雨了。南方的冬雨一下就会好几日，那无处不在的湿冷，光想想就让觉得有一阵阵寒意直钻体内，冷到了骨子里。
佣人在门口低声叫我去吃饭。
我小心翼翼的把小久放在小床上，又盯着他酣睡的小圆脸看了半刻，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走吧，逃避不是我的风格，就算为了小久，一定要勇敢的去面对。
中午饭过后，我回到房间，和衣而睡。
几日几夜没睡过好觉，这一觉我睡得极沉，无梦。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室内一片黑暗。
窗外的冬雨滴滴答答的，越发显得深夜的静谧。
我动了动，身体像被人胖揍了一顿，全身酸痛不已。这一顿H市之行，我是疲劳过度了。默默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来。
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下去，却发现床边有一团黑影，我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谁？！”伸手去拧开台灯。
竟然是乔莫，在昏暗的灯光映衬下，一张脸显得有些明暗不定，许是察觉到我看他，他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你醒了。”
我“嗯”了声，而后没了语言，摸出手机一看，才是晚上六点。我以为最少快凌晨了。
“陈晨……”他欲言又止，脸上带着几分关切与担心，我难以相信。他伸出手来，寻着我的手，似从胸膛之处挤出一句话来，“陈晨，让你受累了。”
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皮笑肉不笑的道，“还好，我仅仅只是去找个人，不像你，自己一人偷偷摸摸去接人，还要想方设法不让所有人知道，真够辛苦的。”
我想把手抽回，他却握得紧。他脸上的肌肉轻微抽动下，嘴唇抿得发白。
似有千言万语憋在胸膛，偏偏又压抑着，好像要他说出来是千难万难。
我忽然明白，他心中也是痛苦的，毕竟褚雅兰是他心爱之人，他偏偏娶了我，负了她。
我又何必逞口舌之能，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划上几道？
我低下头来，黯然神伤。
沉默了一会儿，他勉强笑了笑，“大家都在等我们吃晚饭，我们走吧。”
我盯着他手指上我给他戴上的那一枚简单精致的钻戒，温顺的回道，“好。”
我爬起身来，找了件大衣穿上，他却牵着我到餐厅去。
他的手依然温暖，牵着我慢慢的走，走在走廊与小径上，灯光暖暖的一路延伸至尽头。
还未到客厅，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我不由得望了乔莫一眼，他嘴角的笑容那么苦涩，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褚雅芝夫妻以及褚雅芝的父母，全都来了。包括今天没走的褚雅兰，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挤满了客厅。
我和乔莫出现，客厅默了一默。
我在这万众瞩目之下，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找了个角落与乔莫坐下，沉默的听着全家人陪着褚雅芝他们在聊以前的趣事。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聊的这些趣事里，全部都是关于褚雅兰与乔莫的。褚雅芝笑得最大声，偶尔还会向我飘来一两个讽刺的眼神。
褚雅兰话不多，只是优雅的笑着，眼神是不是落在我我旁边的乔莫，偶尔听到好笑处，也会掩嘴轻笑，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对于话题是心不在焉，一颗芳心全系在乔莫身上。
王丽琴心神领会，说某句话或者说完某句话时，故意停顿下，问乔莫，“你说呢，乔莫？”、“你说对吗，乔莫”诸如此类的，试图引起乔莫的注意，给两人拉关系。
乔莫神色淡淡，听见提到他名字，他也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