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外面，从外婆手中抱过小久。小家伙不知道是认出了乔莫还是怎的，在我肩头很是兴奋地扬着双小手撩他，小腿在我胸口前不断地踢腾。
乔莫露出迷人的笑容，声音也比以往更加的磁性好听，“来，到爸爸这儿来。”伸手接过了他，小家伙显得异常兴奋，格格直笑。
我心里嘀咕着没良心的臭小子，进屋给他冲奶粉。
房门大开着，我一转过身去，忽然感觉光线一下子变暗了，抬头一看，门被关上了，乔莫正站在门边，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你怎么进来……”我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他大步朝我走来，急切而激动，一个大力，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我甚至感觉到他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我被吓住了，张开的双手也不知该不该回抱他，喃喃问他，“怎么了？”
他将下巴抵在我头顶，并不答话。
我听着他紊乱的心跳声，只觉得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心中的不安陡然升起，“到底怎么了？乔莫你快说，你不要吓我！”
我从他怀里挣脱，打开灯去看他的脸。
他蹙着眉，脸上带着深深的不安。
我猛然想起他上次发病的样子，我心中一跳，对着他上下打量，“你真的没事吗？还是头又疼了？”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他却再度抱住我，嘴唇急切地贴上了我的。狂热的、要把我的三魂七魄都慑走似的吻着我，我双脚渐渐的绵软无力，手中的奶瓶也掉在了地上，“啪”地发出好大一声响。
我如梦中惊醒，伸手去推他，“快放手，小久呢？”
“放心，有杨木在。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他声音有些暗哑，有种陌生的情绪在空气中涌动，让我心底发虚。
我结结巴巴的道，“我……他们都在外面，你快放开！”
他慢慢松了紧箍，伏在我颈窝处低低的笑。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疯了，伸手探向他额头，“没烧啊！”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心脏处，“你没有回家，我这里，这里疼坏了。”
原来人家好着呢，自己刚刚却还那样紧张他，真是没出息！
我一阵自厌，便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你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的，你哪里疼都再与我无关。”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重新又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了我身上，在我额上印上一吻，才低低地道，“这两天我好想你。”
我暗自捏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陈晨，你有出息一点，你不能再被这个口蜜腹剑的男人的话给蒙蔽了！
也不接他的话，狠狠地推开了他，独自坐在床沿上。
他脸上神色一黯，“陈晨，你……”
我冷淡地道，“你先回去吧，离婚协议我过两天寄给你，放心，我会注明净身出户的。”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陈晨，不带你这样的。一遇到争执，你就要提离婚，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我负气地道，“我们之间有感情吗？”见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沉痛，我的底气一下子没了，声音也低了下去，“就算有，也及不上你对褚雅兰的十分之一吧？”
他许是觉察到我的情绪低落，便放软了口气，低声道，“晨晨，你说这话儿要凭良心！这段时间，我对你怎样，我对雅兰又怎样，你不是心中有数么？况且，我和她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
我怒极反笑，“是我揪着不放，还是有人在我面前无所顾忌地与情人旧情复燃？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此的紧张她，你当我死人啊！”
乔莫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咬牙切齿地道，“什么旧情复燃？晨晨，你看清楚，我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吗？”
我条件反射地挣扎，并抓住枕头去打他，“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告诉你，褚雅兰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明知道我初二要回娘家，就故意把你叫走，好掂量下她与我之间，你更在乎谁，会选择谁罢了……”我顿了顿，将腹腔之间一口浊气吐出，心却痛得尖锐，连声音都带着颤，“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你走吧。”
我颓然放弃与他的纠缠，倚在床头，默默垂泪。
“晨晨，你怎么能如此的不讲理？我与雅兰以前的情分还在，明知她住院了，我不去看她，我做不到！”
我忍不住哭出了声，“是，你有情有义，你放不下她，舍不得她难过，那你去找她啊，你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乔莫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失望，“陈晨，你是不是非要逼我做那种无情无义的、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不可是不是？”
我伤心到了极致，反而慢慢止住了哭，望了一眼窗外的云卷云舒，我慢慢平静了下来，只觉得心如磐石。“你走吧，我心意已决。”
乔莫的面色变得阴沉，屋里的空气也跟一变，平添了股森然寒意。“你简直不可理喻！”拂袖而去。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再次夺眶而出。
心里空缺得厉害，无论我如何一遍遍说服自己，离开他也没有大不了的，可泪水却像开了伐的水龙头一般。我索蜷缩在床头，对自己说，哭吧，痛快地哭了这一次，就再也不为他掉眼泪了。
可我才倚在床靠上，我便听见外面奶奶、母亲焦虑的声音在说些什么，然后我听见他车子离去的声音，之后我便听见小久的哭声。
他这是走了吧？
我的心猝然间痛得无以复加。
小久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更是如浸了盐水的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抽在我鲜血淋淋的伤口上，痛得我弯下腰去。
这时才看见掉在地上的奶瓶，我猛地起身，给小久重新冲了奶粉。
妈妈却抱了小久进来，看我一眼，满脸的心疼，“跟他说清楚了吗？”
我垂了下眼帘，低低应了声。
“这样也好。只怕他会误会你欲擒故纵。”母亲叹息道。
“随便他怎么想。”我抱过小久，坐在床边给他喂奶。
母亲又看了我几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