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泽清面不改色坦然地打断他：“真的！看把你吓得，至于吗？”
听到他的肯定，白润明更着急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反问他：“至于吗？怎么就不至于了？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呢？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犯浑了呢？那是周离啊，比你小十来岁吧？更别说以前还是你学生！她一小姑娘冲动一下就算了，你一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大老爷们怎么也拎不清呢？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说你老牛吃嫩草啊？说你闲话你受得了啊？”
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训章泽清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章泽清望着他，说道：“人家的闲话我倒是还没听上，就你把难听的话都说尽了。”
白润明说：“你可别嫌我话难听，我是先给你提个醒！我现在骂你总比以后人家来骂你好吧？泽清，我知道你不是跟赵总一个德行想玩人家小姑娘，可你这也太不慎重了吧？咱们都到这个年纪了，何必去冒这个险呢，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不就完了？周离她才二十出头呢，能陪你过日子吗？”
章泽清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给他倒了杯水，凝重地说道：“你说的我都想过，该担心的我也都担心过了，之前我一直压抑着自己，让自己现实点理智点，可是老白，她是周离……”
白润明无奈地拍了下自己额头，倒在椅子上长呼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说道：“诶~算了！说你干嘛！搞得我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似的。管你们呢！你也不是无知青年了，我为你操那个心也白搭！”
章泽清拍拍他的肩：“诶呦，老白瞧你说的。我都活了三十多年了，什么事有什么后果我能不知道吗？我和周离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是已经把一切都考虑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白润明冷静地想了一会，直起身来对他说：“泽清，周离是个写小说的，她能把浪漫当饭吃，你也能把浪漫当饭吃吗？”
他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不单是这个，以后你们面对的问题多着呢。要是认真交往的话，你妈那关你就过不了……”他边说边起身往外走。
章泽清回道：“我知道。”
白润明打开了门，在门前停了一下，回头，扫了一下这间装潢精美的办公室和外面宽敞明亮的办公区，神色变得犹疑，看向章泽清，说道：“她一女孩子单独在外生活，很不容易吧，或许……啧，她会不会是看上……”
不等他问出口，章泽清就打断他：“说什么呢？别乱想了。”
白润明放弃了，“好好好，是我想多了，行吧？”他从外面关上了门，郁闷地走了。他还在想章泽清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冲动不理智了，连最现实的问题也不考虑清楚。在此之前他对周离的印象还是挺好的，但是之后他总有点反感她，或许只是因为那些臆测吧。
下班后，在车上，章泽清问：“你晚上什么别的安排吗？”
周离笑着摇摇头：“没啊。”
他发动汽车，驶出车库：“那我们去曲江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饭，还能逛逛……对了，大唐芙蓉园晚上有表演，如果你喜欢我们就去看……”
“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去吧，恩，去我家，晚饭我来做？你喜欢吃什么？”她望着他，尽量把这话说得自然，就像是已经说了千百遍了一样，故意把这第一次约会表现地如同家常。
章泽清有点惊讶，转头看了一下她：“啊？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想在家里过吗？还是我的计划不好，那你说你喜欢做什么我们一起去就是了。”说到“约会”他有点腼腆，毕竟已经多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周离握住他暂时没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掌，靠近他一点，笑容莞尔，说道：“不是啦。我就是想和你在家里呆着，我想做饭给你吃，想和你单独看看电视说说话。”
章泽清也握住了她的手，看看她含笑的眼睛，从手掌到心里都是温暖的，“好，我们回家，吃你做的饭，一起看看电视说说话。”
周离把脸贴在他骨骼分明的手背上蹭了一下，他手的力道明显地加重一分，她却果断放开，说道：“好好开车。”
他转过头目视前方，和她一样，带着微笑的面容，随着车流人流不断向前，外面华彩初上，灯光霓虹纷繁交错。
他们路过了沃尔玛，就停下车，一起进去选购食材。购物车在地面上哐当哐当地响，她在前面推着，他在她旁边轻轻揽着她的腰，一路走，一路看，悠闲地挑选着蔬菜。
走到酒水架附近，周离有点出神，就听到他在耳边说：“就是在那，我们第一次在西安见面，要不是小寒我哪能认出你……明明才几个月，怎么觉得那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周离说：“是啊……那时候，我做梦都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揉揉她的头发，说道：“幸好啊，周离，差一点就只能和你做陌生人了。”
周离挽住他的胳膊，看了下当日她和章泽清站在那说话的地方，有点任性地说：“我才不要和你做陌生人！”
回到家里，周离脱下外套围上围裙拎着食材去厨房里忙了起来，章泽清在一旁帮她洗菜，水声和案板上噔噔噔的切菜声相呼相应，熟稔自然的声响在厨房里自成乐章。
章泽清的手机响了，周离顺手递给他一块毛巾，他快速接过擦干手去接电话，是章母打来的，问他今晚回不回家吃饭，他回答：“妈，你和小寒先吃吧，我在外面和朋友聚聚。”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周离，她正把一盘菜端上桌，也看向了他。
“恩，好，我知道了。”他说完挂了电话，对周离说：“是我妈打来的，问我回不回去吃饭，我说在外面跟朋友吃……”
周离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恩，是啊，先不要告诉阿姨最好。你今晚就跟我这个朋友待着吧。”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继续去厨房炒菜。
很快她就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章泽清盛好饭摆好两个人的碗筷，和她在暖黄的灯光中坐下。她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抬头看见他在望着自己，她羞涩地笑着，低头看见自己围裙还没脱下，就重新站起来双手伸向背后去解围裙腰带，自己的手却被另外一双手从背后拢住，他说：“我来。”她收回手，他帮她把围裙解开了，顺势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紧贴着她柔滑的肌肤，他不由地感叹：“怎么会有你这样成熟又能干的姑娘？明明才二十二岁，怎么会这么懂事这么好？”
她想说，因为我爱的你一直是这样一个成熟而现实的人，所以我从意识到这点的第一天起就让自己快速地长大，变得足够成熟能与你交流，变得足够懂事能与你相处，变得足够强大能与你同行。
她没有说，只是脸红了，笑道：“你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贴着他的侧脸，他的气息扑进了她的领口，她问：“要不我们等会再吃饭？”
他微微滞了一下：“啊……”
她转过身面向他，手指顺着他的领结下方划下，游经他衬衫纽扣的缝沿，仰面看了下他的眼睛，浅浅一笑，羞涩中又有藏不住的魅惑。他的心弦被撩动，身体向她倾倒，她迎上去双臂勾上他的颈项，吻住他的唇，他搂住她的腰，跟着她往后退，退进卧室里。
周日是小寒的生日。早上周离上了六楼，敲了他家的门，开门的是章母。她面对章母有点紧张，对她礼貌地笑着，细声说：“章阿姨好……我知道今天是小寒的生日，这是……给他的生日礼物。”她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章母。
章母客气地笑着：“诶呦，你这女娃，哪能让你破费？”
她连忙说：“不破费不破费，只要小寒喜欢就好了……”
章母边道谢边接过礼物，扭头对屋里喊道：“小寒！快出来！周离姐姐给你送生日礼物来了！来来，女娃快进来坐！”
周离说：“不、不、打扰了……”她正欲往后退，就听到小寒的声音：“周离姐姐！”他飞似地扑过来，跟周离拥抱了下。
周离欣喜地看着他，说道：“小寒，生日快乐。”
“谢谢周离姐姐！周离姐姐你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啊？”小寒抱着礼物盒问道。
周离俯身对他说：“等你拆开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周离……”章泽清的声音传来，她直起身，望向他，和他对视一眼，章母就在旁边，她只能向他笑着点下头，故作客气，就怕多点眼神交流就会让章母看出破绽。
小寒仰头对她说：“周离姐姐，爸爸说要带我去看兵马俑！但是奶奶要在家做饭去不了，就我们两个人不好玩儿，周离姐姐你也陪我去嘛！”他摇着周离的胳膊撒娇。
章泽清穿上外套准备带小寒出门，说道：“小寒，别闹，周离姐姐有自己的事要做，哪能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