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你说话可要算话,不许撒谎。”凝暖雀跃不已。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小狼边说边手舞足蹈,随兴跳着她这些年浪迹天涯时,在各地学会的民族舞蹈。
她本就淘气贪玩,又灵秀狡黠,什么东西几乎都是过目不忘,且一眨眼就融汇变通,自成一格。
此刻她想逗小孩子开心,自然跳的格外用心,各种舞姿变幻万千,看得凝暖眼花缭乱,艳羡不已,直嚷嚷着要她教给她。
凌天看了一会,一本正经道:“我要练好功夫,沿途保护娘亲和妹妹,让你们永远都这么快乐。”
“谁用你保护呀,有叔叔在,谁敢欺负我们?”凝暖扔掉糖葫芦,张开双臂让方曜抱他:“是不是呀叔叔,你是最厉害的叔叔,会永远保护我们的。”
“当然,只要叔叔活着,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们。”方曜收回投注在小狼身上的目光,俯身抱起凝暖,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眼睛里都是明亮开心的笑容,心底却明白,此去鹤湖,他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鹤君的实力他并不清楚,尸林怙主夫妇的功力他却是亲自领教过的,那夫妇俩既然臣服于鹤君,那么鹤君的力量,只会在他俩之上,他根本没有把握必胜。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拼尽全力,保全小狼和夏存性命。
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又轻松愉悦,小狼却偏偏从他明亮坚定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执念,心里忽然一酸,顾不得人潮汹涌,抱住方曜,轻声道:“方曜,我们都要活着回来,我还要和你一起陪着凌天和小暖游走天下。你不喜欢这样的一天吗?”
方曜还没有说什么,凌天和凝暖已经欢呼起来:“太好了,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能一起游玩四方?先去哪里?爷爷和姑姑同行吗?”
方曜一笑,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叔叔先去鹤湖解决了几个影响我们出游计划的坏人,然后再商量出游的事情好不好?”
“那要等多久啊?”凌天问。
“很快的,也许几天就能结束一切。”方曜抱着凝暖,拉着凌天,道:“别讨论这个了,今天好好逛一下,你们喜欢什么,尽管开口,叔叔都买给你们。”
“嗯,好吧。”两个小家伙眼睛滴溜溜四下搜寻,想要找到感兴趣的东西。
无奈,他俩从小所用的一切东西,方曜都力求给他们最好的,而且只要有空,都会带着他们去西域各地游走,他俩见识的好东西太多了,眼界高的很,很少再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俩的小心灵。
转悠了半天,两个小家伙也没选中一件喜欢的东西,凝暖道:“算了吧,我还是对娘亲亲手做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小狼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笑道:“真给我面子,就冲你这句话,等下回去,我好好给你们做几样美食,让你们能多吃几天。”
溜达到黄昏时分,方曜带着他们在夜市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去大昭寺接了灵念,一起回到布达拉宫。
小狼叫上拉泽和梅朵去厨房里帮她,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所有零食做好,一盘一盘的全部端过来在餐桌上放好,多余的就都用干干净净的牛皮纸袋分别装起来,改日再吃。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三个小家伙,一闻到美食的味道,立马跳下床,兴奋的围在桌子四周,争先恐后吃起来。
六种零食,个个色香味俱全,而且纹饰造型十分精美可爱,既像美食,又像工艺品,好吃又好看。
凌天和凝暖在梅谷已经见识过小狼做美食上的天分,大饱口福过几次,灵念是第一次见识,惊叹连连,对小狼的印象大为改观,咬了一口糖葫芦顶端粘连的糖人凤凰,忍不住叫了小狼一声娘亲好厉害啊。
小狼食欲不佳,每餐都只吃得下一点点食物,从午后开始逛街,回来后又忙着做吃的,困乏得浑身都酸痛无力,出了一身虚汗,不过,看三个小孩子吃得那么开心,再累也值得了。
唯一遗憾的是,思染跟随着阿斐叶,也不知道现在被阿斐叶寄养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思染认定了阿斐叶,她不好意思问她什么,只能尽量不去想和思染有关的问题。
烛火下,她趴在桌边,撑着额头,默默出神,自己所做的美食,她从来没有兴趣尝上一口。
方曜一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状拉她起来:“别发呆了,去洗个澡,早点休息,过了今晚,我们要面对最强敌手,必须调整好最佳状态。”
“再危险的时刻,出力的也往往都不是我,你才是应该养精蓄锐的那个人。我陪他们一会,你先去休息吧。”
“听话,我来陪他们,你早点歇着。”方曜不由分说,将她推到浴室门口。
小狼无奈,只好丢下三个小家伙,洗洗睡了。虽然很倦怠,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没有睡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琉璃穹顶外的清丽月光洒落满屋,她依然清醒如初。
听到方曜先后抱着三个孩子安置在小床上的声音,他沐浴的声音,走回床边的声音。为她掖好被角,在床榻边伫立良久,他正要出去,小狼忽然翻身过来,拉住他的衣角,阻止他离开。
方曜有些意外:“你还没有睡着吗?”
“嗯,睡不着,你躺在旁边陪我好不好?”
方曜沉默。
“你又想在阳台上待一晚吗?”小狼手指绞着他的衣角不放:“陪陪我。”
看着她波光潾潾的恳求眼神,半响后,他没有再执意出去,和衣躺在她身边,将她的身体揽在怀里,轻声道:“已经不早了,睡吧。”
小狼枕着他的胳膊,凝视他好一会:“你昨晚就一夜没睡,今晚还想去阳台上坐一晚,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方曜搂着她冰凉的肩头,笑道:“我不困,哪里是因为你做错什么,小狼,别多心,好好休息。”
“不,你睡着了我再睡,要失眠我们一起失眠。”
过了好久,方曜还是没有一丝困意,小狼也眸光晶亮,清醒无比。他有些无奈,十指在她脸颊和眼窝处轻轻揉着,为她纾解疲乏:“你这样熬夜可不好,闭上眼睛,说不定一会就睡着了。”
“你给我讲故事吧。”小狼道:“我听着听着就会睡着。”
“我不会讲。”
“噢,那就唱歌给我听。”
方曜窘迫道:“这个我也不会。”
其实也不是不会,是不好意思。
“给我背诗吧,你的声音很好听。”
“这个……”她窝在他怀里,不安分的乱动,让他有些心慌,脸色微红:“抱歉,我张不开口。”
“那算了吧,我给你唱歌,讲故事,背诗?”她眨眨眼笑嘻嘻问,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作为神袛的时候。众神之神的他,无所不能的他,每次在她要求他说点甜言蜜语,或者给她唱歌讲故事时,他都汗颜无比的拒绝她。
他从来不肯说甜蜜的誓言,更不会柔声细语的哄她,唉,堕入尘世,还是这副不解风情的样子。
看她有些懊恼的叹气,他不好意思点点头:“你说,我听。”
“嗯,那你闭上眼睛,仔细听好。”小狼示意道,小小的手掌覆在他眼睛上。
他只好乖乖照做,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胸腹处,阖上眼睛,静静聆听。
当感觉到手心里他长长的睫毛不再扇动时,小狼微微一笑,收回自己的手,想了想,先背一些小时候夏存教给她的诗词,然后唱些流浪各地时学到的民歌,然后又给他讲自己各项冒险活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停下来看他时,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了,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她紧绷的心弦这才为之一松,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紧紧挨着他,也安心的睡去。
一夜好眠,次日一大早,小狼和方曜起床后,将凌天凝暖和灵念交付给布达拉宫一众留守高僧,看着小狼吃了早饭,方曜便带着她走出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方震、鹤神医、禅羽先生等人,和众多高僧,昨天下午便已经动身赶往鹤湖,提前为战事做准备。
方晞胸口的伤并没有痊愈,加上想和哥哥一起出发,就一直等着他们。见到他俩的身影,她开心的上前打招呼:“哥,你今天气色不错。”
方曜看了小狼一眼,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意,微笑道:“昨晚睡得比较好,这都是小狼的功劳。”
方晞心头一涩,以为他指的是夜里好一番缠绵,才睡得如此好,黯然别过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狼瞥了方曜一眼,哼哼道:“某些人笨死了,连唱歌都不会。”
“唱歌?”方晞没听明白:“做那种事情,还要我哥哥先给你唱歌哄你吗?”
“那种事?你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啊?受不了你。”小狼感叹,对着天空招招手,想要召唤南卡下来载她一程。
方曜阻止道:“你身子还受不得寒气,我背你去鹤湖,就让南卡一边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方晞不满的翻白眼:“哥哥你真偏心,人家的伤还没有好,你就没有想过背我去参加盛会,只知道宠着小狼。”
“谁让你不早点找一个中意的男子,背你的人应该是你的情郎,管我这个做哥哥的什么事?”方曜说着半屈身子,示意小狼趴上来。
小狼趴在方曜的背上时,忽然回想起前段时间和方曜闲聊时,都觉得方晞和江野有那么一点点适合。
不过,想要江野忘了她,或者让方晞放下哥哥,都不是容易的事,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方晞,你觉得江野怎么样?”
“那个败帝?切,他哪能跟我哥哥比?小狼,你别挑花了眼,选择那个花心败家子,而辜负我哥哥。”
“方晞……”看方晞一脸不屑,小狼欲言又止,看来,方晞对江野没有一点好感,想撮合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