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他苦笑不得的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好没羞的小东西。”
“你不喜欢这样吗?”耍赖的搂着他脖子,她笑眯眯的追问:“你不喜欢吗,夏存哥哥?你还说过晚上要我的,不许食言。”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不想要?只是,他实在不忍心在她背上有伤的情况下索要。
“那些伤没事,我忍得太难受了,你知道吗?再这样推脱,我以后就再也不听你的话,你别想再逼着我吃那些所谓滋补的食物,也别想再让我喝一口药。”她急切又气恼的啃咬他的脖子。
被她的怨愤动作撩拨得难以把持,他喂她喝完了药,再也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清欲,拉下帷帐,吻上她的身子。
翌日已经到了巳时,太阳火辣辣的升到东南方,小狼兀自赖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夏存这是第三次进来催她了:“小狼,起来吧,等吃过了饭,还得喝药,然后,我们要继续赶路。”
“人家浑身酸痛无力,哪里起得来,你让我再躺一会吧。”小狼勾住他的脖子:“你自己先去吃饭,要不,你也躺下来,陪我说说话。”
看着她身上遍布的吻痕和无数紫红斑痕,他不由暗暗后悔昨晚太忘形。
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他叹气道:“好,你再躺一会,以后我会尽量管制好自己,再也不会让你这么受累。”
“不,我就想每天都像昨晚那样,就算过后便死了,我也开心。”小狼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几下,满脸晕红的道:“我要把这六年你欠我的,全部讨回来。”
“又忘了吗,不准随便说那个死字。你乖乖的调养好身体,想要什么我都满足。先去洗个澡吧,我已经吩咐老板娘换过三次热水了,你再不去洗,就又要倒掉重烧,多浪费人家的煤炭和时间。”他闻言相劝。
“你想得挺周到呐,来,奖励一个。”小狼依旧浑身无力,却睡意全无,亲了他一下,便开心的伏在他怀里,伸开手臂等着他抱去洗澡。
大白天的,有些难为情,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俯身抱起她,去隔壁房间沐浴。
盛夏的天气,上午洗澡也并不怎么冷,她惬意的泡了好久,才对等在外面的他道:“好了,过来给我穿衣服。”
他有些赧然,倒退着进去,背对她将所有衣物递给她,便想出去,她不满的飞快攥住他手腕:“真是的,这么害羞干嘛?我们虽然还没有得到你母亲的认可,但是六年前你我就已经对着江月拜过天地,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夫君,为什么不能让你伺候我更衣啊?你是不是心里还没有当我是你真正的妻子?还是,你对着我这满身伤疤,心生厌恶?”
“怎么会?小狼,不管我母亲同不同意,你都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就算永远无缘相守,我的心和身,也会终生为你守着。”
“那你回过头来,好好看着我。”
不想让她多心,他只好回过头,尽量坦然的面对她。
看着她身上遍布的伤疤,他羞涩的感觉慢慢消退,只觉无比心疼,修长温热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身子,温柔的给她擦拭干净水渍,为她穿上衣裙:“以后别再冲动和不爱惜自己了,看看你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一天不让自己受伤。”
“你嫌弃么?江野说对着我伤痕累累的身体就恶心,你会吗?”她紧张的问。
“傻瓜,你就是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我最想要的小狼,别再胡思乱想了。”夏存微笑着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忽然觉出不对,问:“江野?是那个名闻天下的败帝江野吗?”
“嗯。”
“他怎么会看到你的身体?”
“他……”小狼一怔,对呀,他怎么会看到她的身体,那自然是林地和江水中,她不止一次的裸露于他面前。这个,要告诉夏存吗?他会不会多想?
看着他疑问的目光,她迟疑良久,还是简单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夏存沉默半响,最终释怀道:“以后别再让其他男子看到你身子了,好吗?我不愿意多想,可是,不能不吃醋,我始终还是小气的。”
“嗯,我一定不再让谁看到了,我可以发誓……”
“不用,我相信你。”夏存捂住她的唇:“别说不吉利的话,我宁可你负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我绝不负你,宁死不负。”小狼一口轻轻咬住他的手指,眯起眼睛陶醉的噬咬着。
夏存身子猛然一颤,已经被压下去的欲望瞬间被挑起,他赶紧将自己的手指抽回来,轻浅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真淘气。”
“干嘛,我又不是小狗小猫,不许碰人家鼻子。”心里甜丝丝的,她却佯装恼怒的去挠他痒痒。
“好了,饶了我吧,别闹。”
嘻嘻哈哈闹了一会,他抱她回到房间,坐在妆台前,仔细的为她绾发。
她从小就不喜欢胭脂水粉,只喜欢让他给她绾发,绾各种漂亮的发髻。
知道她的这个喜好,他便相应的有了两个嗜好,一是买各种精致的发簪,二是遇到什么别致新巧的手链脚链,都会买回来送她。
一切忙完,她才乖乖的去吃饭喝药。因为昨晚他兑现了承诺,今天她表现得特别乖顺,没有再抱怨他定制的饭菜难以下咽,更没有嘀咕药太苦。
看她破天荒的如此听话配合,他感慨不已:“小狼,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那是,我以后会更乖的,只要你每天晚上都满足我。”她粲然一笑,眸光迷离,还沉浸在昨晚极致疼痛却无限甜蜜的回想中,根本就没有品味饭菜和药是苦是甜。
夏存有些受不了的掩住她口:“真是口没遮拦,不怕别人听去了难为情?”
“噢,那我不说了,我在心里细细回想可好?”轻轻吮咬一下他的掌心,她低头专心吃饭,脑子里却还是乱七八糟的,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从小她就这样,从六岁前在草原上和狼一起被圈养时,她就养成了老是做梦的习惯。白天黑夜,一年四季,绝大部分时间她都靠着憧憬和梦幻打发难熬的时光。
习惯了,就永远也戒不掉梦游般的生活状态,随时随地都会发呆失神,自己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终于吃过了饭,和他依偎着走出饭店。
各色花树争奇斗艳,叶片全部鲜翠欲滴。一对小燕子叽叽叫着,从屋檐下飞掠而出,没入浓荫深处。
远处水面上,沙鸥和鸳鸯正怡然自得的成对搭颈厮磨,亲昵无比。
小狼靠在他怀里,痴痴的看着成双的燕儿和水鸟们,心里忽然觉得自己向往的人生,是不是已经得到了呢?
她从小就渴望有一个人可以予她保护,给她温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放弃她,陪着她天高海阔走遍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个人,她八岁时终于遇到了,却在十五岁时被迫放弃,主动离开了他。
生不如死的煎熬了六年,在她经历过无数次磨难和自杀之后,竟然意外的与他重逢在这山水佳处,没有任何干扰的同行一程。
但不知这一程,是短暂的同行,还是一生的相守?
闭上眼睛,她脑子里翻腾起万千愁绪,也许他可以挣脱家族和镜心姐姐的束缚,可是,皇上始终不死心,他俩可以摆脱执掌天下人生死的帝王魔掌吗?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一对鱼儿再怎么相爱,也不能在岸上靠彼此的唾液救赎依存,以死证得相守,必须得有自由广阔的水域啊。
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却很在意他的生死。她不希望她心里最美好最温暖的他,被人迫害至死。
如果无法逃脱皇帝的掌控,她宁愿放手独自去死,给他一条生路。
等她死了,就祝福他和镜心姐姐在一起吧?她默然思量,心里一片苍茫,说不清是酸涩还是释然。
她安静的出奇,他隐隐有些不安,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问:“在想什么,小狼?”
“没想什么啊,眼前的一切真美,像梦一样。”小狼微微侧首,翠眸璀璨晶亮无比,仰头望着他,在他下巴上出其不意亲了一下。
夏存微微一笑,忽然就想起杜甫的一首诗,不由随口吟诵出来:“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多病所须唯药物,微躯此外更何求。”
“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倒是很应景啊,我们现在也和这些鸟儿一样幸福呢。”她喃喃重复这句诗,望着烈阳下的无边美景,不由有些痴了,老妻,稚子?那是一生一世的美好长图啊。
良久,她才回味到下一层意思:“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稚子敲针做钓钩?哼,夏存哥哥,你还是没有死心,还在想着孩子吗?在你心里,思染和灵念比我重要得多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随口借用一下杜诗,很喜欢眼前‘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的意境,绝没有其他意思。”怕她多心,他急忙揽着她的肩膀,漫步林荫道上。
血薇和黑雪慢悠悠的跟随在主人身后,迈着小碎步,边啃草边跟着。
小狼不悦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道:“我说过,我不喜欢小孩子,那两个小东西你不许带着他们,以后我们也绝对不准要孩子,否则我就离开你。”
“我知道,我不会带他们同行的。”他无奈的暗自叹气,看来,想改变她的心意很难。
“对了,你懂医术,千万要保证我不会有身孕。”小狼见他脸色不怎么明朗,便搂着他的腰,软了口气,央求道:“答应我吧,好哥哥,你不想再让我经历难产对吧?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再一次死而复生。你说,你是想和我在一起呢,还是想要孩子?”
“傻孩子,我自然是要你。”听她提起草原上的那一幕,他心里骤然一痛,不觉握紧她的手,想要孩子的心瞬间彻底打消。
只要她能好端端的活着,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与他共此一生,已经是最完美的未来了。
“夏存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看他眉宇微蹙,她有些心灰意冷。
“不会啊,我知道,你是被这些年的分离伤得太深,你害怕任何人任何事会再次分开我们。”夏存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道:“有孩子的确会分去我一半的心力,我就不能全心全意的宠你。你放心,这辈子我再也不提孩子的事情,就我们两个人,一起游走世界,我不会让任何人来分宠。”
正在这时,他一早就派出去调查血案的护卫飞身赶来,躬身禀报道:“公子,附近数百里范围内的藏传佛教庙宇,昨晚全部都遭受屠戮,每座寺院的主持和高僧都惨遭毒手,只有普通僧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