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个男子和南夕颜同样吃惊的对视着对方,好像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和自己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你是南夕颜?”男子的嘴唇不停的打着颤,眼眶中含着泪水。
“我是。”南夕颜点了点头,此刻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脸错愕的表情,他脑中没有一点这个男人的印象。
南夕颜的父亲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从他颤抖的身体中和他带着悲痛和喜悦的呼吸中,能感受到他是多么的激动。
他再次打量着南夕颜,不敢相信的抚摸着他的脸,又再次转头看向夏晗沫,见夏晗沫再次点头,他好像才真正确认面前的男子就是南夕颜——他的儿子。
“真无聊。”月璐见状,只好离开。
南夕颜一直傻愣在那里,他没有见过父亲,更不记得长相,似乎连一点感情都找不到。
他的父亲见到南夕颜却喜悦的不得了,他激动的不停的摸着南夕颜的脸庞,“我是你的父亲,南珥,你对我应该没有多少印象吧。”见儿子一脸呆滞的表情,他何尝不一样是不知所措呢,“你怎么会成为掠食者了?”他看向他手中的剑,“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走上这一步,而且好像还挺有名气呢。”他擦了擦眼泪,看到儿子长的那么大,难免感到欣慰,完全忘记刚才说过痛恨和妖鬼做朋友的事了。
“南叔叔。”夏晗沫喊道。
南珥这才注意到夏晗沫一直站在这里,高兴的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如果不是你来了,我们父子可能会大战一场呢。”说完自嘲的笑了起来。
南夕颜也尴尬的笑了笑,内心中没有任何感觉。
“我母亲说今天你会回来,让我来这里等你。”夏晗沫说道。
南珥激动的点了点头,“对呀,十七年前我和你母亲说好了今日会回来的,想不到她还记得,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夏晗沫点着头,她对南珥也不熟悉,只知道他和母亲很要好,“母亲身体很好,她过去就经常对我提起过您,今天终于能见到您了。”
南珥笑了起来,搂着南夕颜,“我这次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了。”
南夕颜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才发现他胡子拉碴的,像个颓废的男人,眼睛因为喜悦而通红,比之前变得温柔了许多。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就等着南叔叔一起回去呢,本来想回去的时候再叫上南夕颜,想不到你们两个已经先见面了。”夏晗沫捂着嘴笑了起来,如果母亲知道他们两个从这里打架,一定也会笑起来吧。
南珥也乐了起来,他也没想到期盼已久的父子相见,竟然是这个情景,两个人便跟着夏晗沫一同回家。
“你是阴阳师?”南夕颜问道。
“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我的母亲呢?”
“她也是个普通人。”南珥眼睛看向别处回答道,似乎并不想提起他的母亲。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能看到鬼怪呢?”
南珥摇了摇头。
“我的母亲呢?”南夕颜四处张望寻找母亲的身影。
南珥不知所措的看着南夕颜,“你不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吗?”
南夕颜感到奇怪的看着他。
“你手上的霜夜玉怎么没有了?”南珥抬起南夕颜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前段时间偶然遇到一个叫钟馗的除妖师,他给我打坏了,说我不需要那个。”南夕颜说道,并且好奇他好像也很在意霜夜玉的事情。
“钟馗呀。”南珥放心的说道:“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除妖师,既然他这么说,就肯定没问题了。”说完紧紧搂着南夕颜。
南夕颜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肩膀上粗大的手,紧紧地搂着自己,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多么的用力吗?他从他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然而自己却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就算夏晗沫说这个男子是自己的父亲,南夕颜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亲切感,像个陌生人一样。
来到夏唅沫家里,开朗的南珥和夏母打过招呼,夏母就问道:“那么多年了,终于回来了,东西寻到了吗?”
“没有。”南珥摇了摇头,看向南夕颜,“或许这个孩子已经不需要了吧。”
南夕颜看着南珥,又看向夏母,还有同样一脸无知的夏晗沫,完全不知道这两个老人在说什么,南夕颜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南珥只是笑而不语。
“你既然是我的父亲,为什么我的记忆里面找不到你的存在。”
南珥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这个我来说吧。”夏晗沫的母亲说道,“我和你的父亲从小就是不错的玩伴,只不过我从小就是个阴阳师,而你的父亲是普通人。你的父亲和母亲结婚怀了你之后,你的母亲就经常生病,怎么治也不管用。有一天我正好去看望你们,才发现她是被鬼缠身了。”
“被鬼缠身?”南夕颜吃惊的看着她。
夏母点了点头,“可不止一个鬼呢,那时候我可不是个瞎子,还是个年轻貌美的阴阳师呢。”夏母笑了起来,“那时候你的父母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就是你,可能有强大的灵气,他们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才如此做。”
南夕颜屏住了呼吸看着夏母,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当时劝她打掉这个孩子,不然她在生你的时候可能会死,也可能还没有等把你生下来,这些鬼缠身,孩子就死在她的肚子里面了。”夏母叹了口气说:“当时的结果,不是孩子死,就是母亲和孩子一同死。”
南夕颜已经想到结果,眼眶中含着眼泪。
“你的母亲告诉我,她想把孩子生下来,不管她的结果怎么样。”夏母面带微笑的说道。
南珥一直吃着饭,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夏母说的话,又好像希望自己听不到一样,他的眼眶中同样含着眼泪,仿佛要抑制悲伤再次从心底翻出来。
“之后呢?”南夕颜嘴唇颤抖着。
“晚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奇怪的能,可能是神仙托梦吧,他提醒我,我家有个传家宝附在你身上就可以遮住你身上的灵力,那样就不会被鬼怪发现了,你就可以顺利剩下来。我醒来后高兴极了,爬起身来就找古老的霜夜玉,当时可能我太心急了,没有想到我打开盒子的时候,眼睛突然瞎了。”
“为什么?”南夕颜不敢相信的问道,想不到夏母的眼睛瞎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或许这个宝物被尘封了太久了吧,我用咒印,把霜夜玉植入了你母亲腹中,那时候霜夜玉就守护在你的身旁。你的母亲在生下你后,就离开了人世,她是个十分伟大的母亲。”夏母感叹的称赞道。
南夕颜不断的点着头,眼中含着泪水,紧紧握着拳头,好像自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母亲为了自己,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霜夜玉的力量不过只能维持十八年而已,所以……”夏母继续说道。
“所以有了你之后,我就把你托付给你奶奶照顾,我到处寻访能保护你的办法,这段时间也练就成了半个阴阳师,降妖除魔。不过眼看时间快到了,也没寻找到能保护你的东西,便回来了。”南珥接过话,笑着摸着南夕颜的头,“不过现在看到你没事就行了,看样子你已经能完全保护自己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南夕颜笑了笑。
“你奶奶呢?”南珥问道,见到孩子激动的竟然忘记了叫母亲一起来。
“奶奶?”南夕颜惊讶的问道。
南珥见南夕颜的表情仿佛就明白了意思,只是埋下了头,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母亲在何时离世了,自己却没有尽孝,面前这个孩子承受的太多了。
“你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南珥试图换一个愉快一些的话题。
南夕颜想了想,并没有打算告诉他真相,说道:“也是钟馗让我的脸变好的。”
南珥高兴的点了点头,由衷的兴庆孩子能遇上钟馗。
晚上,南夕颜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父亲,既然父母都是普通人,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鬼,而奶奶呢,为什么脑海里也没有她的存在呢?
南夕颜看到床头橱上的放着两个放倒的相框,他把手伸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拿起相框的手不断的颤抖着。
第一张照片是一对夫妻的照片,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南珥,女人长长的头发,一脸幸福的笑着,一手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南夕颜不断的摸着这张照片上的女子,这原来就是自己的母亲。
再看另一张,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她温柔着抚摸着背着书包的小男孩。那个男孩就是他自己,而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奶奶,他搜索不到任何有关的记忆……
南夕颜把相框又扣在床头橱上,翻来覆去,好像什么也不明白,总觉得在记忆的深处总有什么东西摸不到一样。